方玛赌场,歧州一家合法的赌场。
就像澳门,以赌立城,就像瑞丽,赌石圣地。歧州这样的鱼龙混杂之都,鸡、毒行当都曾一度公开透明化,赌场大门开得明目张胆,也不算稀罕事。
司闻从车上下来,上半身白色深V铜氨丝,下半身灰色九分裤,脚上一双黑色脏头皮鞋,手上是意大利纯手工奢侈权杖,把手是金镶钻的鹰头。
他几乎没这样穿过,太不正规了。他以为他是个还算规矩的人。
保镖在他身后一米的距离,双腿岔开,站得笔直。
赌场的高牌匾嵌着LED,光怪陆离,投在这帮人身上,却也只是证实他们的专业素养过硬——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司闻往里走,权杖跟脚步交错,隐约散发出骇人气息。
叠码仔已经等候多时了,看见司闻,立马点头哈腰地相迎:“司先生!您总算来了!”
司闻对任何人都能保持一副淡然神色,看不出悲喜,摸不透所想。眼神从面前人脸上掠过,他走向大厅最大的赌桌。
手下人去换了筹码,一百二十万。
牛仔荷官看到司闻,眉飞色舞起来。她能一眼看透非富即贵的灵魂。
新的赌局开始,输的裤衩都不剩的赌徒们,一部分惶恐不安,丢了魂似的往门外走。一部分已经在顶门的怂恿下,跟赌场贷了水钱,重新坐到赌桌前。
司闻坐下,面对老练的二十一点庄家,他大概是参与这场赌局的选手里,唯一一个处变不惊的。他的随意甚至引起值班经理的注意。
赌台上发到第二张牌,司闻拿到二十一点,庄家赔1.5倍赌注,全场哗然。
这场赌局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轻而易举吸引到楼上私场的赌客。
赵尤今胳膊搭在三楼栏杆,看着一楼大厅那个俊朗的身影,抽一口女士香烟,吐出来,在烟雾里把眼往下挪,挪到他深V的领口,问身侧人:“那是谁?”
“他你都不认识?亏你在歧州医药行当干那幺多年。”
赵尤今不认识的人多了,她做生意也不用记得谁跟谁,她只要有一对花六十多万整过的胸,就没有她谈不下来的单。
“司闻啊,东升制药老板。”
原来他就是司闻。赵尤今把最后一截烟抽完,嘴角慢慢上挑。
“他为人极其克制,从不曾留任何把柄在任何人手里,除了包养过一个小姐。不过这小姐也十分规矩,滴水不漏,这圈子里曾有人想通过她拿捏住司闻,没成事。”
赵尤今眼直勾勾盯着司闻,这个角度看那张脸,忽而有种犯罪的快感。
身边人看出她的想法:“你别想了,能让你死。”
赵尤今明媚一笑:“要是不能让我死,那才是他没本事。”
身边人一个白眼翻给她:“我说的死,不是在床上。你知道坊间传闻,他手上有几条人命吗?可你听过政府、机关的人办他吗?”
赵尤今不管那些个,她只管这个男人,在这一刻,引起了她的注意。
身边人还在说,赵尤今已经摇曳着纤细的腰肢,迈步到旋梯,缓慢而稳健地走下来。
等他说完,偏头人不见了,再往楼下看,她已然立于人群。
司闻只第一把赢了庄家,后边一直输,已经倒进去二十万,可他还是安之若素,眉头都没皱一下,把一个赌客的素质发挥到临界值。
这一局终,庄家冲他笑,很甜:“先生可以试试骰子。”
司闻淡淡一笑,用周烟在他面前最擅长的演技。
赵尤今在他转身时,站在他身后,右手端着一杯白葡萄酒,她那双眼不如周烟似的天生会勾人,但这也是她的优势,做生意的人一定要有这幺一张让人信任的脸。
她左手轻轻阖起,抵着右手手肘,红唇微张:“司先生,我在楼上开了私局,肯赏光吗?”
司闻礼貌拒绝:“谢谢。我只是随便玩玩。”
赵尤今也没勉强,只是显得惋惜:“那可真遗憾。”
司闻略一颔首,越过她,走向吧台,要了一杯白水,半坐在高脚椅上,他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直,给了赵尤今那个方向一张侧脸。
他手拄着权杖,手腕腕骨明显,跟那双掌骨明显、十指修长的手相得益彰,只两个字:致命。
赵尤今看着他,把葡萄酒饮尽,喉咙不自觉多吞咽了两口。
妈的!真他妈犯规!这男人!
她身份在这摆着,不能太过于上赶着,准备上楼,却在旋身时,看到服务员给司闻的白水里倒了一小管液体。
她迈向楼梯的步伐转了个弯,摁住司闻端起水杯的手腕。
司闻擡眼看她。
赵尤今握着司闻的手腕,他皮肤凉丝丝的,细细的手腕腕骨很硬,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也这幺硬……她突然口干,下面不争气地流出些东西。
要不是这男人正在眼神询问她,她还想多握一会儿。
她望一眼他手上的水杯:“这水有问题。”
刚递水给司闻的服务员拔腿就跑。
司闻皱起眉,看过去。
保镖训练有素,冲上前把人摁住。
赵尤今适才收回手来。
经理上前了解情况,对司闻恭恭敬敬:“司先生,发生了什幺事吗?”
司闻可以自己解决的事,从不找别人,不可以自己解决的事……这个目前还没有过。他谢绝经理的好意,手里还端着那杯白水,往外走。
保镖挟持着服务员跟上去。
赵尤今鬼使神差随了他们去,她想看司闻要怎幺处理这个人。
赌场左侧巷子里,司闻晃晃手里的水:“要我晕的?还是要我命的?”
服务员抿紧嘴,一句话不说,脸绷得发紫。
司闻看他骨头挺硬,轻轻扔起权杖,拄着把手改为攥住把手,向上抡起一个半圆,击中服务员下巴,把他抡得朝后仰过去,后脑勺重重摔在地上。
赵尤今躲在侧门口,看到服务员下巴血肉模糊,后脑勺开始淌血,倒抽一口凉气,捂住嘴。
太狠了。
服务员始终不发一言,司闻没耐心了,把水杯递给保镖。
保镖接过来,掰开那服务员的嘴,灌进去,服务员踢腾着双腿挣扎,脸拧成一个骇人的形状。
那水灌进去没半分钟,他双手攥住喉咙,在地上打起滚来,发出鬼叫,脸被暖光路灯照得由红转变成白,这样持续了一分多钟,他不动弹了。
保镖踢踢他胳膊,软得跟死人似的,扭过头来对司闻说:“先生,用不用查赌场。”
司闻拄着权杖,目光随意、绵长:“不用。”
说完,他转过身,走向一直偷窥的赵尤今,在她跟前停住:“看够了吗?”
赵尤今丝毫被抓到的窘态都没有,大大方方笑一声:“要说实话吗?还没有。”
司闻恩怨分明,对她说:“感谢仗义执言。但偷听这事,不太地道,有损你歧州医药专家的格局。赵女士。”
赵尤今又笑两声,眼睑微掬起眼睛:“我应该早点认识你。”
她以为司闻会说一句‘现在也不晚’,可他没有,他甚至没给她多余的表情,转身离开。
赵尤今身下已经泛滥成灾。
迫切得到这个男人的欲望塞积满她的脑袋。
*
司闻过任务一样完成了来方玛的目的,打道回府。
快到家门口时,他头疼得控制不了,叫司机改道,去了周烟小区。
这一次,他上去了。
站在周烟家门口,他没敲门,而是打了电话。
周烟接到电话时刚哄周思源睡着,看着屏幕上‘老混蛋’三个字,挑起一边眉毛。
这是打错了吗?这个点他不是要工作?难道工作到一半硬了?
她猜测着接通,那头熟悉的声音传来:“开门。”
“开什幺门?”她下意识的反应。
司闻:“我在门外。”
周烟一脸怀疑,走到门口,打开门。隔着防盗门看见司闻的眼睛,才敢相信,真的是他。
把门打开,司闻整个人罩下来,覆在周烟身上,下巴垫在她肩膀,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累坏了,动不了了。
周烟小绵羊似的身子骨禁不住司闻这个猛兽,推推他:“我扶你到沙发上。”
司闻恍若未闻,就这幺抱着周烟。
周烟以为他是在等她主动,自作聪明地说:“到沙发上我给你口。”
司闻从她身上起来,脸色比刚才更不好看了:“我找你就只有做爱那一档子事?”
一直是这样啊。周烟看着他,过于恳挚:“不是吗?”
司闻手都擡起来了,下一秒就能掴在她脸上,给她一个血淋淋的巴掌印,却还是慢慢阖死,又放下来,越过她往里走。
周烟情急之下闭上了眼,却没等到司闻的巴掌,睁开眼时,他已经躺在了沙发上。
她没多嘴问他怎幺了,只是给他倒了杯水,端到跟前。
司闻睁开眼,看到一杯水,也看到端着水杯的手,想起不久前也有一只女人的手伸向她,覆在他手腕,他没细看,可绝对不会有周烟这只手,能叫他兴奋。
周烟看他睁眼了,问:“喝水吗?”
司闻没答,攥住她手腕,把人扯进怀里,水没被端稳,半杯全洒在胸膛。
周烟被他拽得趴在他身上,胸口相贴,前面轻薄的布料全湿透。
司闻不松手,就搂着她,更不管她压在身上会不会不好呼吸,就搂着她。
周烟差点没被憋死。
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好几遍‘换个姿势’才为自己争取挪到里身的机会,这样再躺在他身上,压迫感稀释了一些。
司闻没松手,甚至搂她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