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狄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双男式拖鞋,面上倒没有什幺不满,只是定定立在原地,没有要穿的意思。殷泽抿了抿唇,接过她的包挂在衣帽架上,复又打开房门。
“坐会儿,我去买新的。”
门“咔哒”一声关上。
这是她第一次来殷泽家,如果这姑且也能称为“家”的话。仪狄四处打量了一会儿,踩着高跟鞋踢踢踏踏地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下。
这房子又小又闷,通风极差,她尽量坐着不动,也已经披上一层薄汗。他们通常去她家做,这次来这儿是她提的,一是出于纯然的好奇,二是她想揪揪殷泽的把柄。虽然不大可能,但总好过现在这样被动是不是。可是刚上楼的时候她就后悔想逃了,楼道狭窄得过分,还霉味儿四溢,熏得她头晕。
家具统共没几件,房间旧而简陋,不过被殷泽打扫得很干净。仪狄顺着木桌子龟裂的纹路缓慢地摸,有些出神。明明之前也住过这样的房子,并称之为“家”,现在却嫌弃成这样,人类果然擅长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殷泽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这附近全是些小百货,他应该跑了挺远才买到手上那双黑色女式拖鞋。其实刚刚拿给她的男拖也是双新的,她只是嫌太大太丑不愿穿。他现在这幅狼狈样子,身上衬衫被汗液打湿不少,还拼命压着燥热的喘息假装平静,都只是因为她的任性。
奇怪了,他肏自己时那股要见泪见血的狠劲儿呢?仪狄穿上拖鞋,看他半跪在地板替她摘掉吊牌,泛青色发茬的后颈有汗流下,一路落在喉结上。
吊牌摘下来,殷泽捏在手里要去扔掉,未来得及转身便被仪狄一把揪住领口。她揪着他微俯下些身子,一口含住那颗带汗的喉结,软滑的舌尖缠在上面轻缓打圈。殷泽整个人僵住不敢动,只有被舔弄的喉结重重滚了两下。
“我去洗澡。”
舔了会儿后,她什幺事也没发生般退开,理了理长发往浴室走,留殷泽一个人怔在原地,喉结紧着,后背湿透。
她总是这幺讨厌,像雨一样来了又走。他没有资格留住一场雨,也没有资格责怪一场雨,他只能等着她来,再看着她走,然后被囚禁在她留下的晒不干的泥泞里。
可仪狄没想这幺多。她只是突然很热,觉得这会儿可以冲个澡,等出来时太阳刚好落了,身上就不会再黏乎乎的。
卫生间昏暗又狭窄,每每转身时,仪狄都觉得胸要擦到墙上。他的浴液倒挺好闻,仪狄拿起来看了看,却发现只是一瓶廉价的杂牌,再普通不过的海盐味。她挤出厚厚一坨涂在身上。
没带睡衣,仪狄洗完后直接裸着一具挂了水珠的嫩白身子走出来。厨房门关着,里面传来利落的切菜声。她径直进了卧室,在他小小的铁皮衣柜里翻翻捡捡,原本整齐叠在一起的衣服很快被翻得乱七八糟,四处躺尸。
最后穿上的是一件衬衫,白色,衣摆堪堪包住屁股。纤细的黑色内裤若隐若现,仪狄拿指尖勾了又松开,内裤“啪”地一声打在臀肉上晃出雪波。她对着镜子转了两下,还挺满意。
突然有人敲门。厨房里开着油烟机,挺响,估计殷泽没听到,仪狄便自己去猫眼看了一眼。
嚯,是个白嫩嫩水当当的小姑娘。
她抱着手臂想了两秒,直接开了门。那小姑娘见她穿成这样倚在门框上,先是愣住了,然后后退一步确认门牌,才又迟疑地对上她的眼。
“找谁?”
仪狄披着半湿的发,随意靠在门框上,手足眉眼间透着股说不出的狠媚劲儿,让庄晓诗有点儿怵。
“……我找殷泽。”
庄晓诗说得犹犹豫豫,因为不确定他是否还住这儿。她无法将眼前这个只穿了上衣来开门的漂亮女人和殷泽联系在一起。
可是那女人挑起眼尾看了看她,说“稍等”,然后腰臀纤媚地扭起来,进屋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