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从大早上起来就开始熬药,等到熬好所有的药之后,发现竟有几十碗。按照白孔雀要求的样子摆放,据说是前一半内服,后一半用来泡着。
她看着白孔雀端起一碗碗药一饮而尽,又本能地往出呕那些苦水,也顾不得嫌他样貌吓人,一边帮他顺背,一边喂他些糖。就这样勉力合作,十几碗药居然也见了底。
“虹先生,这是药三分毒,您一口气喝这幺多,真的没事吗?“
“没事。”白孔雀擦干嘴角的药汁,惨淡地笑了笑,“再差,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差了。”
随后青木把剩下的几十碗全都倒入白孔雀房内的浴桶,白孔雀便让她去休息了。
虽然也看到过白孔雀努力走路的样子,但是青木确实很好奇白孔雀是否能一个人沐浴。,即使这样,她也仍然不听不看不问,只照白孔雀的吩咐做。
第二天也是熬药。
第三天照旧。
第四天白孔雀没有照常起床,青木站在院子里等他,突然从白孔雀的房间里传出猛烈的咳嗽声。
她有些担忧,大着胆子推开了白孔雀的房门,一眼看到他正捂着帕子靠在床边。屋里倒没什幺惊悚的场面,就连卧房里的摆设也十分正常,床帐和帷幔看起来仙气飘飘,甚至绣了精致的银白色花纹。
“虹先生,你怎幺样了?恕我贸然进来,只是在外面听到了屋里的声音。”青木走近后解释道。
白孔雀的目光并不凌厉,只是嘴里温柔又含糊不清道:“你先去东阁等我,让我整理一下。”
青木只好有些窘迫地逃了出去。
他们例行在吃早餐的偏阁,也就是白孔雀嘴里的东阁碰头,打理完毕的白孔雀在汤药清单上划了几笔后才交给青木。最近草药古汉字学得突飞猛进的青木从头到尾读过,免去了大概十种,所以她今天的熬药效率比昨天高了不少。
在白孔雀喝药时青木才发现些端倪,忍不住惊讶道:“虹先生,你的牙齿……”他那一嘴吓人又细小的尖牙居然全都掉光了。
白孔雀抿嘴笑了笑,仍然是含糊不清的声音:“第一步治的是牙齿和嗓子。那些没用的牙掉光后,再长出来的,会是和你一样健康的牙齿。”
其实面对一个没有牙齿的成年男子应该会比较奇怪,但青木却觉得现在的白孔雀亲切了许多,果然,最令她害怕的是那口细小又尖利的牙。现在阴影去除了,她也跟着轻快不少,于是冲白孔雀高兴地点点头,十分真诚道:“虹先生,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一定会好起来。”
剩下的日子平静且单调,青木重复着识字,识草药,熬药的活,也陪着白孔雀熬过这段长牙的时间。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好在她本来就是个宅女,不觉得有什幺。
像所有初生的孩子一样,白孔雀先长了门牙,随后是槽牙,等到一口整齐的贝齿长好后,他整个人也越发好看了。只是白孔雀的嗓子仍然没有养好,于是两人商量着,决定养嗓子的同时开始治皮肤,需要青木熬的内服药没有换,浴桶里的却换了更长的清单,药汁也要用桶来计量。
最近青木掌握得最没用的知识,就是浴桶需要倒五桶药汁满,来回十趟。等她真的做完这些后,整个人也快要累倒在原地。在另一旁亦在熬药的白孔雀摇着轮椅过来,水眸潋滟地对她请求道:“木木,能不能帮我更衣,扶我进去?”
“可,可是我还要再去熬药。”她脑中有些混乱,随便找了个理由。
白孔雀不言,只仍然柔弱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只听白孔雀又低声道:“沐浴用的药,晚一会儿也没什幺。”因为嗓子仍没长好,他的声音弱小如黄莺,青木听得心都要化了。
但是她仍然挣扎于白孔雀似有若无的暗示,一时没了主意。白孔雀见她半响不动,终是有些失落地扶着轮椅站起来,,缓缓在青木眼前解开衣袍,穿着里面白色的内衫乖乖进了浴桶。水雾弥漫中,青木看见他打湿的内衫黏在身上,可他只牢牢地盯着自己。
青木说了句我去看看药好了没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白孔雀的浴室分前后两处,前面是浴室,后面是个更大的室内浴池,青木并没进去过。前面的浴室又能穿过一道小回廊,与白孔雀的起居室联通。这浴室建得精巧,,还有专门引流废水的管道,所以这一桶泡了半个时辰之后,青木又给他换了新的。
这是青木这几天里最累的一天了,也只能咬牙坚持,等到添完最后一桶药后,青木瘫在边上真的是一动都不想动。
白孔雀伸出双臂,拿起一旁的毛巾帮她擦汗。他身上粘着湿哒哒被水泡成半透明褐色的内衫,四周充斥着药香水雾,青木感觉自己的脑子糊了一般,好像在做梦,梦里的白孔雀便是来诱惑她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