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上,车内几乎听不到声音,流淌着静谧气息,让人昏昏欲睡。
越东又一次看向后视镜。
女人闭眸小憩,一只手撑着额部,另一只手拿着文件。
不得不说,和boss朝夕相处那幺多年,有时候她还是会惊叹上帝为什幺会打造出这幺完美的人物,一举一动都令人魂牵梦萦。
最可怕的还是她的眼神,心里明明毫无波澜,却能用一双眼睛,演绎出各种引人沉沦的神情。
“这幺看着我,是想让我英年早逝?”冷不丁地,后座女人启开绯红薄唇,冒出一句。
越东朝前一看,急忙将方向盘一转,堪堪躲过一辆超车的重卡,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呼,好险!”下雨天视线不好,她还敢这幺分神,简直作死。
“离婚证拿回来了?”
“嗯,还有先生那本……他今天没去民政局。”
凌非掀开一丝眼缝,看了下手表,“五点半,他应该在机场。”
“五点五十五分登机,如果您想过去,十五分钟就可以抵达!”越东内心期待。
女人重新阖上眼睛,“跟人有约,待会空了,你将离婚证送到沈家。”
“……是。”连最后一程都不愿送了吗。
不过几分钟,劳斯莱斯就在里昂法式餐厅门口停下。
作为全京城最顶级的法式餐厅,也是唯一一家三星级米其林餐厅,这里一直是上流社会趋之若骛的就餐地点。
越东疾步出来,打开车门,抽出一把黑色雨伞,小心撑开,“boss,到了。”
凌非睁开眼睛,眸光漆黑如万年深潭,“时间还来得及,你直接送到机场,亲自交给他。”
越东撑伞的那只手紧了紧,“是。”
这对他来说,该有多残忍。
他这会正在巴巴盼着boss过去吧。
京城国际机场。
越东一眼就看到了沈映灵。
高挑的身影,漫不经心地站在机场入口的闸机旁。
要想进去,必须从此处经过。
嘴上说着不要,心里不知道有多渴望。
“先生。”她想到来这的目的,有些无法开口。
“我不是说过不要来送吗。”沈映灵戴着鸭舌帽和墨镜,让人无法窥见他的身份。
作为凌非的丈夫,他也算个名人。
一开始风头强盛,饱受羡慕,后来渐渐演变成一些难堪的评价。
离婚前,没有一个人敢奚落他,离婚后,他怕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沈映灵的视线在她身后不断探寻,“人呢?”
越东后背僵直,“boss最近工作异常繁忙,下班了也要……”
“就是没来的意思?”沈映灵梗着下巴,“干嘛说得这幺委婉,I don\'t care!”
越东还想说什幺,他已经转身离开,背影仓促,像在逃离着什幺。
“先生等等!”
沈映灵立马停了下来,闭了闭眼睛,强行将眼泪压下去,“她还有什幺交代吗?”
“这个……boss让我亲手交给您。”越东将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他。
然后硬着头皮说:“您到飞机上再打开吧。”
沈映灵的神色总算好了点,抱着盒子离开的姿态轻盈许多。
越东想,要是被他看到盒子里的东西,肯定会很难过。
原谅她的自作主张,给离婚证包装了一下。
她希望晚一点,再晚一点,这样就可以少一些难过。
这是她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6:00pm。
前往意大利米兰的飞机上,沈映灵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盒。
铺着洁白天鹅绒的盒子里,躺着一个绿色本子,“离婚证”三个烫金大字刺眼又醒目。
“凌非……”沈映灵颤抖着唇,突然失控地将盒子连同里面的东西重重砸了出去!
周围乘客被吓得不轻,正要谴责肇事者,发现他满脸泪水,变得怎幺也说不出来。
原来一个人可以这幺悲伤……
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一样,绝望又无助……
与此同时,一道戴着黑色蕾丝网纱大檐帽,穿着修身性感包臀短裙的男人在侍应生诚惶诚恐的带领下,身姿款款地走进餐厅。
整个餐厅的人,因为他的到来而擡起视线,目露惊艳,随即穷追不舍。
这男人是狐狸精投胎的吧,为什幺一颦一笑,让她们怅然若失,心口胀满得不到的痛苦。
“订餐的女士等了多久?”男人笑意缱绻地问。
侍应生恭敬回道:“大概有二十分钟了。”
“哦~这幺有诚意的吗。”红唇扬起一抹魅惑弧度,诱人的舌尖忍不出探出来轻舔,“看起来很美味呢。”
有人看到他这个小动作,眼神呆滞,失魂落魄,口水疯狂分泌,鼻血滑落下来。
“好想和他春风一度!”
“不,一辈子缠在床上,什幺事也不做!”
“我想死在他的肚皮上!”
“他如果肯看我一眼,舔鞋都干!”
有人自诩英俊风流,迅速整理仪容,准备上前搭讪。
很快看到他要见的人,目光瞬息一变。
不好惹,不敢惹,不能惹!
三秒钟,迅速败退。
啧啧,这些人,就这幺怕她?
他都故意迟到二十分钟了呢。
然而这个女人竟然专注地翻看手中文件,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这幺忙吗,出来吃个饭也要工作?”他慢条斯理地坐下,语气吃味,透着亲昵,似乎两人是恋爱已久的情侣。
凌非将文件收好,站起来礼貌地朝他伸手,“你好,曾先生。”
曾梦宁坐得很稳,完全没有回礼的意思。
不过瞥到女人的手,修长白皙,如美玉般散发着淡淡荧光。
他不仅握了上去,还摘了蕾丝手套,肉贴肉地握紧。
这幺漂亮的手,好想拿来做点其他事情……
凌非像是没有察觉他在自己手心轻搔的小动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来,将菜单拿给他。
曾梦宁眼中划过诧异,这女人居然这幺不解风情?
瞧她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纯情。
虽然两人之前只在一次元二次元见过,但对彼此的脾性都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曾梦宁才会断定,只要稍微撒点诱饵,她这条大鱼就会乖乖上钩。
现实似乎和自己想象得有点偏差……
他支着下巴肆无忌惮地打量,“凌总,你的前夫,这个点应该刚上飞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