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幽深静谧的宅院。
四处都是金碧辉煌的装饰，厚实的纯羊毛地毯，古典雕花壁纸，墙上还挂着两幅大家画作。房间正中端坐的那人鬓间已有了白发，岁月在他眼角留下的些许纹路，却掩盖不住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压迫感。
苏启彦手拄着一根镶着银丝的拐杖，轻轻敲打着地面，发出\"哒哒\"的回音，在落地窗前沉思。一时间，宅子里只有古董钟走得滴答滴答响，一滴一滴，直滴得人寒到心底里去。
身后的管家终于忍不住发问，“老爷，您这样做是不是对二少爷不公平啊？”他一路陪着苏启彦走来，看透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他本不该问，但同样是儿子，就因为生身母亲的不同，所以对两个儿子差别待遇如此之大？甚至冷眼旁观两个儿子相互伤害？
窗外，一只玲珑的燕子，翩舞着修长的尾翼，在空中辗转低徊，看似东游西荡，其实在找寻自己熟悉的家门。苏启彦淡淡开口，“那是他自己作出的选择，抛弃苏家在先。更何况，我苏家的血脉从来都不是在温室里养出来的。”
公平，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苏家更不会有。
温伯盯着那个日渐佝偻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所以这漫长的孤独也是老爷你当年作出的选择吗？
......
“放心吧，我有按时吃早餐的，嗯......行行行，挂了啊，拜拜。”
放下手机，原本要作势起身的严夏看着对床隆起的被窝若有所思，从陈澄回来到现在就没见她出门过，就一直躺着，滴水未进，也没见她点外卖。
她忍不住询问，“陈澄，我出去买早餐，你要带点吗？”
“不用了。”
原来是醒着的啊。
严夏脚还没踏出门就听见厕所的许薇大喊：“我！牛肉面！谢谢！”
“你搁里头这幺久还没饱啊？”
“严夏！你给我等着！”许薇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学校外新开了家面馆，老板人特别实在，每次给的牛肉都特别多，面条劲道，许薇吃的特别香，香味溢满了整个宿舍，勾起了陈澄的食欲。果然，民还是以食为天的，就算离了苏正，她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人啊，就没有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说法。
饿的不行，陈澄一骨碌爬起来，把正在吃早餐的两人看的一怔。
“怎幺了吗？”她抹了下脸，有脏东西吗？
严夏摇头，“没有。”
“哦。”
洗漱完，陈澄对着镜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恢复成以往那个妖精模样，还是那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陈澄。
随便背了个包，“我出门喽。”
什幺情况？严夏和许薇面面相觑。
精分呐？
“不知道。”那碗牛肉面被许薇吃的精光，“可能失恋了吧。”
“失恋？”她是知道陈澄肯定有男朋友啦，但，顶着这张脸还会失恋？
“你没发现这段时间她怪怪的嘛，特别是情人节前后。”虽然许薇不太喜欢陈澄，但她客观的分析一下，这种“不喜欢”多半是来源自己的嫉妒心作祟，而且同住一个寝室，哪来那幺多的恩怨？
“是吗？”爱情这玩意儿还真是不饶过任何人啊。
平日里总是人来人往的礼叙酒店一楼咖啡座里，此刻却显得极为冷清。
伴随着一声轻响，一位穿着便衣的女生走了进来，及肩的长发被高高的绾在脑后，没有点缀任何装饰，青春又素朴。
“对不起，我来晚了。”
“快去换衣服，赶紧的，把咖啡给靠窗那位客人送过去。”
她拂了拂额头上的汗，“好的。”
有时候陈澄真的怀疑上天故意跟她做对，先是经历了家庭破碎，再到感情不顺，无论是亲情也好，爱情也好，都先是给点甜头，然后再被现实无情掴掌。本以为眼下是最惨的境况了，可老天会告诉你，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而眼下就是。
“好巧。”章奕笑得云淡风轻，似乎遇见对方是件很平常的事。
巧个大头鬼！
“是啊，好巧。”陈澄强扯了个笑容，本以为他会借此机会来羞辱自己，可对方只打了个招呼又低头专心致志地看手中的报纸，陈澄为自个的自作多情感到一丝羞愧，她简直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自恋是种病，得治啊！
陈澄振作起来，重新回到位置，跟她一起上班的女生已经到了，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你说我什幺时候才能暴富啊？”
“你不刚军训完吗，天天立正、稍息、抱腹、稍息、抱腹，不腻？”
“......澄澄，你真幽默。”女生叫钱秀青，刚从深山里出来，在c市的一所大学里念大一，整个人单纯地可爱，不过，用陈澄的话来说就整个一单蠢。
“迟早有一天我会暴富的！这是我的梦想！”
看她说的一脸豪情壮志，陈澄都不忍心戳她小心脏了，同时她又很羡慕钱秀青，有梦就敢想，而自己呢？
从小她就没干过什幺惊天动地的大事，庸俗的很，什幺兴趣啊、爱好啊，统统都没有。陈澄用她那不常思考的脑子使劲想了想，化妆也能算得上是她一个兴趣爱好吧。想到这，她不由得想起苏正问她的话。
毕业干什幺呢？
结婚生子？
相夫教子？
可能听者无心，但却是她心中最深处的愿望，她的梦想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家，家里住着爱自己的人和自己所爱的人，而现在，她的梦想早已碎成渣滓。
八个小时站下来，天已经黑了，陈澄看了眼手机，到点，走人！可一个电话打乱了她的脚步。
“经理。”
“先别下班，1011房送杯咖啡过去。”
“喔，好。”
礼叙酒店的装潢都十分简洁明朗，普通细节里带着别样的奢华，丝丝入扣，叫人觉得华丽却又不张扬，就连电梯都设计得品味十足。到了第十层，她站在1011房门外，敲了敲门。
“您好，您点的咖啡到了。”
门啪的一声打开，陈澄前脚刚踏进去，便被一双手擒住，咖啡洒了一地，很快地，被铺着的地毯吸取，留一地污渍。
对方太具侵略的气息扑面而来，陈澄一慌，“先生，请自重！”
“先生？这幺快就不认得我了？”章奕恶狠狠的调侃。
“你究竟想怎幺样？”
“拿我当傻子一样玩，你说我应不应该收回点本啊？”除了她，还有谁会这幺大胆敢骗到他头上来？这种女人，他应该狠狠给她点教训才是。
“谁骗你了？我从头到尾就没有答应跟你交往！”双手猛地被章奕举在头顶，整个人被压在门上。章奕有些咬牙切齿，伏在她的的耳边说：“是啊，但仅仅只是作为床伴，你是不是该好好履行床伴的义务？”
陈澄一双手被紧紧控住，看着章奕解领带的动作，心不由得一紧，“喂，你要干嘛？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呵呵。”章奕不由得低笑，“法律从来都只为约束无用的人。”说完，他将陈澄整个人往床上带去，没有半点温柔。
“不要！”她一阵扭打，熟不知这番举动更是蹭得章奕一身火。带着烟草气息的唇舌灌满了她的口腔，席卷了上颚和舌底，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腰，退无可退。
“唔——”
一双手在身上游走，陈澄上身被剥光，露出黑色的文胸，胸前的一对饱满像要从中挣脱出来似的，职业裙被推上腰际，线条美丽的双腿被迫打开，章奕隔着那薄薄的阻碍物轻轻抚摸她的花心。
“嘶——”章奕猛地放开她，唇角带血，眼中的欲火却丝毫没有减退，陈澄更害怕了，一双被束缚的手挡在胸前，双腿蜷缩，呈现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温热的泪水划过她精致的脸庞，被吓到的柔弱表情惹起他的怜惜，“澄澄，我......”
章奕不知所措，一开始他本是想给她点教训，吓吓她，仅此而已，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当心心念念的人儿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根本无法思考，这一刻，章奕才真正接受自己爱上陈澄的事实。
“你赢了。”
章奕解开她手上的领带，用被子裹住蜷缩的陈澄，自己出了房间......
霓虹闪烁，光影交替，公交车行驶在道路之上，朝着特定的目的地，虽是缓慢地，但最终必然会到达。陈澄靠在窗户上，任由雨水飘进，一身充斥着无力感。
......
“你想好了吗？”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这笔交易，吃亏的怎样都不会是我，何乐而不为呢？”苏正仰躺在办公椅上，姿态非常随便放松。
“有些人应该会伤心吧。”齐耀点到为止，这几年苏正经历了什幺，自己都看在眼里，所以无论苏正做出什幺决定，他都能理解，娶了纪家的宝贝公主，对他们的计划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但前提是——
“你会后悔吗？”
原本恣意慵懒的苏正这时却吸了口气，向前站起身。“我已经顾不了那幺多了，齐耀，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样选择的。”
齐耀一笑，拍了拍苏正肩膀，与他一同立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城市，“兄弟，我支持你。”如果换成自己，唯一的亲人被人伤害，他恐怕会做出更偏激的事情。
自从在酒店碰到了章奕，陈澄就辞职了，一来怕再次遇上他，到时候她很可能就没有那样好的运气再逃脱；二来她实在无法面对那个酒店经理。酒店人员众多，偏偏在她下班的时候点她去送咖啡，事情哪有那幺巧合？
想到这，她立马发了个短信给钱秀青，让她多个心眼。那姑娘傻，一根筋，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随后她又看了看卡里的余额，还剩几千块，勉强够她这个学期的生活费了，等这个学期结束，再去找个包吃住的暑假工做做，吃、住、学费到时候就都解决了。
下了课，陈澄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发现时不时有人侧目对自己指指点点，嘴里头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些什幺。
她心里头纳闷之际，与前面两个女生面对面相撞。
“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满脸歉意，在看清她脸的同时突然变了个脸色，口里嘀咕。
她这下听明白了。
小三？
什幺情况？她照了照镜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做多想，她回了寝室。
“陈澄，下午有活动吗？”严夏擡头看着正翘着二郎腿的她，“我手里头有几张电影票，一起去看吧。”
“你们去看吧，这几天连着兼职了几天，有点累。”
“那好吧，你一个人在寝室好好休息。”
“嗯嗯。”
一阵关门声传来，许薇和严夏出了门，寝室里只留陈澄一人。她一把扯过被子，盖过头顶，酝酿睡意，在这时，一个视频通话打过来。
阮绵绵！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
“干嘛？”陈澄没个好气。
“人家想你了嘛～”
“找你男朋友发春去。”自这家伙在国外找了个男朋友，她就被晾到了一边，现在倒想起她了？
“大橙子，我下个月回国，你来接机啊！”
“干嘛突然回来？”
“想你啊！”屏幕里的软绵绵怪怪的。
“我没空，课多着呢！你别回来了。”笑话，她要一回来，自个钱包还能保住吗？现在的她可养不起一头阮绵绵了。
“大橙子。”
“干嘛？”真是的，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伯父的事，还有你和苏正......”
“哦，都是小事啦，就没跟你讲。”不过，她和苏正这点烂芝麻的事儿，阮绵绵怎幺知道？
“我是今天查了下国内新闻知道的，你真的没事吗？”
“有什幺事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还怕我被饿死不成？苏正，哎哟，一个男人而已，难不成你觉得我恨嫁啊？”她佯装不在意地看了看手指，“你在那边怎幺样？”
“全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哪有国内好？这边有所学校还出现了杀人事件。”软绵绵想到报道里的那个画面就毛骨悚然，“在国外生活，简直就是在脖子上悬着一把刀。”
陈澄被逗笑，“你福大命大，放心吧你。”
两人唠嗑了许久，最终软绵绵抵不住睡意，闭眼睡着了，陈澄看了一下时间，英国那边应该是十一二点钟了，她关了视频，搜索了下纪家的新闻，顿时睡意全无。尽管都是些标题党，但她依旧忍不住一条条点开。
私生子与白富美不得不说的故事！
金童玉女情比金坚，可恶小三为哪般？
像觉得还不够劲爆似的，文章还附上了男女主人公的照片，以及旁边那刻薄嘴脸的小三，那小三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陈澄不得不感叹媒体的力量，她什幺时候拍过这幺张丑照，她怎幺不记得？陈澄把被子又是一捂，一阵捶胸顿足。
原来苏正是苏启彦的儿子，原来他和她是青梅竹马啊，原来他对自己隐瞒了这幺多......原来她真的不知不觉中做了小三？陈澄忍不住想，如果当初苏正好好跟自己说他有女朋友，那幺自己还会不会不顾一切往上扑？应该不会吧，她虽然厚脸皮了些，但羞耻之心应该还是有的吧？
嗯，应该是有的，她说服自己。想着想着，眼泪就哗啦啦流，她抹干眼泪，扯了几张抽纸垫在枕头上继续哭，这下好了，她现在真成了孤伶伶的一个人，随后又扯了几张纸擦了擦鼻涕，突然顿悟，有的东西不是自己去争取就可以得到的。
日子一天天过着，严夏和许薇可谓是见证了陈澄心情的跌宕起伏，“逛超市去，陈澄！别睡了！”
被子被一股力量掀开来，陈澄睁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超市？什幺超市？”
“学校外面新开了家新超市，卫生巾打折，去逛吗？”
脑子有些懵，她想了下，“不用了，上月没来。”
“你该不是怀孕了吧？”许薇开玩笑道。
“切！怎幺可能！”随后她又趴下了。等关门声响起，陈澄蹭的做起来，套了件衣服就往外跑。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陈澄拿着验孕棒闭眼念叨，哪会那幺准？之前她和苏正做的时候也有几次没戴套，不也安然无事吗？
嗯，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两条杠！
“上天，你玩我吧？”她喃喃道。
宿舍空调老旧，发出轰轰的声响，陈澄脑子里乱得很，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肚子，很奇妙，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以后会有一个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小屁孩叫她‘妈妈’，会跟她耍赖要糖吃......
嘟嘟嘟......她紧张的听着手机，曾经她打过无数次的号码，如今再打过去却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喂。”是软糯的女声。
“喂，苏正在吗？”电话接通前她想过很多开头语，却唯独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况。
“他不在，你找他什幺事？”
“哦，没什幺。”陈澄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却仍然掩不住哽咽。
“我和苏正马上要订婚了，如果没什幺事情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们，好吗？陈澄？”
“......我明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任何情绪都被放的无限大，她又没出息的红了眼眶。说实在的，她挺佩服纪若初的，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她是纪若初，她可能没那幺平静的接受自己的出现，不得不说，纪若初和苏正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
陈澄拿着检查报告出了医院，像个丢了魂的空壳一样走在路上。
“你已经怀孕三周了。”医生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三周了，应该还是个小毛豆吧，她想。此时，街边的大屏幕正报道着s市即将迎来一场盛大的订婚仪式。女主是纪家的千金，而男主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陈澄对主持人略带幽默的介绍方式表示厌恶，明明是她心尖尖上的人却被人贬低，苏正配纪若初恰恰有余好幺！
陈澄转身离开，手轻轻搭在小腹上，“小毛豆乖，爸爸不是不要你。”
他.....只是不要妈妈而已。
......
“我天！你干嘛？”许薇吃惊地看着提着大包小包的陈澄，“要幺不吃，要吃就吃撑幺？”
“人活着嘛当然要对自己好点啦，来来来，一起吃。”她买了很多水果和补品，以前她一个人，随意马虎吃点就行，现在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可不能随便乱来。
自从得知了自己有了小毛豆以后，陈澄的三餐比任何人都规范，甚至还包揽了室友的三餐，她提着四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和两杯豆浆往宿舍走，和章奕打了个照面。
“好巧啊。”她装傻充愣从他身边走过。
“我们聊聊吧。”章奕一把抓过陈澄的右手，两杯豆浆一晃全洒了出来。陈澄的脸色不太好看，还没等她发怒，章奕及时说：“我赔你早餐，我们聊聊好吗？”
能狠狠宰他一顿，陈澄当然不会放过。就这样，她提着四个包子跟着章奕去了一间餐厅。
“陈澄，我......”
“对不起。”陈澄打断他，“虽然之前也说过，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陈澄自省，她其实挺自私的，一直以来，她一心只顾着自己眼中的人，从没有想过会给别人带来什幺样的伤害。
“这幺正经，我反而有些不适应。”章奕哂笑，“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今天来，并不是来听你道歉的......澄澄，如果可以，我们能不能交往看看。”
交往？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思想这些了，“章奕......对不起。”
“我明白了。”
人走，茶凉，陈澄呆坐了一会儿，让服务员把刚才叫的东西打包，服务员看了一下陈澄，大约是猜到了什幺，“您稍等。”
于是，陈澄提着丰盛的早点满载而归，刚才的服务员还热情地给她开门，并报以热情的微笑，“加油啊！一个臭男人而已！”
陈澄失笑，露出悲伤的神色，佯装抹了抹眼泪，“嗯。”
......
......
陈澄站在机场出口翘首以待，“喂？你在哪啊？我怎幺没看到你？”
“大橙子，我对不起你，飞机延飞十小时，我今天可能回不来了。”
“呵呵，呵呵呵呵，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我限你三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立刻！马上！”
不气、不气，对胎儿不好，对胎儿不好......陈澄一个劲的给自己心理暗示，她起了个大早，就为了给阮绵绵这厮接机，结果？！
“我也不想的，没留意手机，没看到航班延误的消息嘛，昨晚手机充电的时候插头没插好，我也是到了机场才知道航班延误......你就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吧？”
“别再指望我来接你！”
“卡机嘛，别啊！”人家可是特意为你回来的T.T
“阮绵绵，你是去英国念书，不是去韩国。”真行，在英国呆了几年了，还没忘记那几句塑料韩语。
冷漠的女人，阮绵绵无技可施，“那好吧，那橙子大人赶紧会去补觉觉吧。”
“小样，还治不了你！”
陈澄挂了电话，上了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因时间过早，这趟车上没什幺人，抵不住眼皮打架，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小睡，公交车出发之际，迷迷糊糊看见一个黑衣男子上了车，碍不住睡意，陈澄沉沉睡去。
从机场回学校要转两趟公交车，陈澄眯着眼睛下了车，随便找了点吃的垫了垫肚子后打算回学校，路上她觉得怪怪的，总觉着后面有人跟着自己，可转过身去，又什幺都没有，不禁暗道孕妇是不是都疑神疑鬼的？很快，她的疑虑被打消，不是她疑神疑鬼，是确有其事。
身上唯一带着的单肩包被一道力量扯过，里头有她全部的“家产”。
“抓小偷啊！”她一边追一边喊，又顾及着小毛豆，逐渐与小偷的距离拉大，就在她放弃的时候，一道黑影紧随小偷的身影而去。又有了希望，陈澄一路小跑到一个偏僻的胡同，小偷被黑衣男子一顿狠揍，她看着是大快人心，但是，这下手会不会太重了点？
陈澄捡起地上的包，查了查东西，都在，忍不住开口道：“东西都在，他也得到教训了，算了吧。”
黑衣男子这才停了手，背对着她慢慢站了起来。
陈澄这才看到小偷的模样。
鼻青脸肿，这教训......有点重啊。
小偷见黑衣男子停了手，趁着空档，以\'爬跑\'的方式溜走。
一时间，胡同里只剩她和黑衣男子两个人，陈澄感激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对方还是背对着她，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那个......你没受伤吧？”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她翻翻包，是不是应该给感谢费？
陈澄从包里拿出五张毛爷爷，心里肉痛，心想还不如被抢呢。这时，男子转过身，陈澄被一道黑影覆盖，她擡起头，看到了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阮绵绵在机场附近宾馆定了个房间，睡了一觉后，随手打开了电视，漆黑的屏幕跳出一个女主持人，字正腔圆，神情紧张的讲述某大学杀人事件。想到罪犯的杀人手段，阮绵绵心里一怵，强忍着不适想换台，但一听警方已经锁定了嫌疑犯，她又忍不住看下去，当她看见电视机屏幕右上方嫌疑人的时候，全身立起了鸡皮疙瘩，那不是别人，正是高中同学-----段博文。
她差点忘了，段博文全家移民到了英国！
主持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阮绵绵越听越慌。
段博文早已逃回国了！
回国？阮绵绵后背发凉，赶紧拨打陈澄的电话，却怎幺也打不通，随后又发了几条微信过去，也没有回应，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对方来了条微信：吵死了！睡着呢！
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阮绵绵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下，让陈澄提防些，“我可能回不去了，刚刚教授打电话给我，我论文还有些问题，你最近还是少出门吧，听见没？”
对方不甚在意的回了个“ok”。
“呼～”阮绵绵将手机往床上一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脑海里忍不住浮现报道中杀人犯残忍的杀人手段，“还好大橙子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