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钦让在椅子上回头看到那人的珠串时,她听到男人说,
“帅哥,救人吗?”他的声音很近,风一下子吹在她耳朵上,低哑在空气作媒介的地方传播。
“我女的。”
她蹩了蹩眉。原本,在通常情况下,她这种时候都应该撒开蹄子直接跑路。
但今晚,这儿是刘叔的店。人质,还他妈是个女人。
“我知道。”他笑了一声。
祁钦让直接黑脸。
显然,她背后的男人比她还要放松,这种时候居然能笑着跟她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那美女,救吗?”他低声问道。
“怎幺救?”她不是侠义心肠。
但这男的堵在她背后,摆明了要她跟着一块救人,这个时候就算跑,估计也能被硬拽回来配合英雄救美的行动。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几乎是同一瞬,祁钦让就敲着瓶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啧了一声,只听到女人嗓音淡淡,出口的话每一句都带讽刺,枪口指过来的时候,她左手在身后攥紧。
原来也会紧张啊。
她外套一早脱掉,里面是件短袖。风贴着身体打过的时候,他看到女人背后明显细长的脊骨,身影纤细瘦弱。祁钦让的短发跟着风飘了飘。
他在“我”字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擡腿猛地踹在椅子上,左手拿起的酒瓶子朝对面甩去。
看着她笔直迅速地倒在地上,子弹划开风声打过来。
命中率是,0。
摸了摸佛珠,他起身走到倒地人面前,黑色的军靴踩上。他开口,
“渣滓。”
………………
祁钦让反应过来,朝他弯了弯嘴角。
“帅哥你反应速度挺快。”语末带了点赞叹。
两个人在全家买了两瓶雪花坐在路边的长凳上碰了个杯。祁钦让分了他一点奥利奥饼干外加三根抹茶味的Pocky。
“我最后一点口粮了。”祁钦让擡头望了望天,把吃的分出去的时候手都在抖。
魏质越好笑地看她,因为三块奥利奥和三根饼干棒,她脸上的表情,悲壮难掩。
她塞了两颗薄荷糖进嘴里,垂下眼。
“总之,麻烦了。”俗话也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祁钦让抿了抿唇。
她不喜欢救人,也懒得插手别人的事,刚刚那事的原因她半个字都没向警官问。做笔录的时候祁钦让脸上就写了四个字,关我屁事。
她简单陈述了一下起因经过结果,200字都不到的小学一年级作文说完就走。
见义勇为,她一直抱着看看就行了的态度。第一次参与,光荣负伤。
路灯下的橘色光打在女人脸上,侧面看她面庞清秀又柔和,眼眸垂下,浓长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有小片的阴影。
“记得回去消毒。”他喝了口啤酒,喉结滚动,盯着她手臂上的伤口。
祁钦让偏头看了一眼,那是她刚刚蹭到的。椅子砸进她腿弯的时候,她迅速绷紧身体跟着一块倒地。
子弹蹭过她的耳廓外沿。祁钦让在那一瞬体会到了堪比身处纳米比亚的感觉。
百分百的刺激。
“走了,拜拜。”她翻出手机看到老头催她回家的信息,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余光瞧见他脚上的军靴。
黑T,军靴。军靴。
背上包离开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地想,军人啊,怪不得。
然后她一路小跑赶上对路的公交。
女人离开的背影干脆利落,黑色外套的帽子盖在头上,边跑边向后挥手。
想起她刚刚仰头朝他笑的时候,纤细的手指揉乱短发。额前被软黑色稍稍挡住,碎发间藏了浅色的一双眸子。
他把奥利奥掰开,用饼干侧沿剥掉了白色的奶油内芯,而后嘴边就粘上了奥利奥饼干的棕屑。
Pocky在指尖转了一周,前指略带黏意的时候他把饼干棒折断,扔进嘴里的同时喝光了最后一点啤酒。
五指收拢的瞬间,听啤的罐身瘪了下去。他拍了拍手,确认把垃圾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转身离开,大步前进的方向,是刘叔的烧烤摊。
差点忘了,他有东西落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