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漱完,时朝就准备出门。
昨晚看了天气预报,今天是阴天。
时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乌云密布,天边隐隐露出一抹白,像是离自己很近,又像是离自己很远。
时朝深吸气,背上背包打开房门往外走,门边依旧栽着玫瑰,香气萦绕鼻尖。
每年每月都能看见这些玫瑰花丛,时间的流逝似乎对它们造不成什幺影响,而她的家却大变了个模样……
她勉强提起的气又松懈下来,天上的乌云要是能落到她脸上去就正好了。
时朝每天都起得早,也就谈不上什幺迟到,虽然就算迟到了也没关系,她家的钱无所不能。
她慢悠悠地走,似是擡不起步子。
啪嗒啪嗒……
有什幺东西落到了她的脸上,凉凉的,总不会真是乌云吧。
她想着,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是雨水。
下雨了?
她擡头看天,仍是灰蒙蒙,却不是出门前那种暗沉的黑灰,白掺在那灰里,世界仿佛都融进了这颜色。
雨越下越大,豆子似的,一粒雨砸进了她眼中,说不上疼,但也是忽略不了的难受。
眨眨眼,雨水消失了,无数的水滴掉在她脸上、身上,也许它也和那些水滴一起,顺着她的脸,一路向下,坠入水泥地。
雨很快将她全身淋透。
这感觉一点也不好,湿漉漉,寒意直窜上来,她抖着打了个颤栗,衣角裤尾滴着水,鞋底一阵濡湿,走一步便发出“啪唧”的声音。
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时朝不得不迎着大雨,跑回家中。
想到家里的人,她心里就泛起一浪盖过一浪,那名为——“酸涩”的波涛。
又酸又涩,仿若在吃一颗没熟的果子。
雨丝蒙了她的眼,猛地打开门,看也不看就往里边冲,撞击声传来,钝痛随之扩散开。
脑袋空白了一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慌乱中似是有谁拉了她一把。
时朝被撞得恍惚,她能看清事物时,才发现自己竟被时阳搂在怀里。
雨水已经晕染开了他的睡衣,肉体递过来的热度,让她裸露出来的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想挣开,但没想到这小子看着单薄,身高也跟自己差不多的样子,力气意外的还挺大,挣了半天也没挣开。
被他这幺抱着,时朝心里又是羞恼又是尴尬。
她环顾四周,貌似就时阳一个人起来了。
她推搡了把时阳,嘴里说着:“你该放开了吧?”
对方像是没反应过来,一动也不动。
半响,机械松动般,他缓缓地将她抽离。
机器开口了,他说:“姐姐。”
音色好如蜜糖。
该死的,他是还没变声吗?
“别叫我姐姐。”
时朝白了他一眼,噔噔噔地上楼了,余光一瞥,他的表情似乎很受伤。
“哼……”她不想有无谓的同情心,尤其是对他。
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头发也吹到半干,时朝又准备出门了。
这一次,雨似乎停了,有见晴的趋势。
穿上另一双鞋,时朝正要推开门,忽然,一条手臂伸了过来,挡住了她欲要开的大门,像是刻意,门发出了“咚”的声音,她感到些许肉疼。
顺着手肘往下一路看去,是一柄叠得整整齐齐的蓝白雨伞。
时朝嘴角抽了抽,实在不想接。
僵持了会,她想把脸转转,懒得看他手,他抵着也不嫌累。
谁知,好巧不巧正对上了时阳的眼睛。
时朝不知摆什幺表情了,他那双眼简直就像只流浪狗,可怜巴巴,仿佛你踢他脚,泪花就要淹没了自己。
转念又想到,他之前那副表情,时朝又是一阵烦躁。
得,拿就拿,伸手抽了那把伞,猛力拉了门,也许是对方松了手,她竟也出来了。
最后朝屋里撇了撇嘴,时朝快步前行,并不刺人的阳光照过来,衬得她像傻子。
路上的水渍像面镜子,蓝白的雨伞清晰可见,时朝愈发觉得自己蠢得可以。
不知是雨后的晴天,还是时阳,又或是这把伞,让她如此懊恼。
不要有无谓的同情心,她愤愤地念叨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