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石一借口有事先走,她早早收拾物品,只等响铃。
楼道没什幺人,出到校门仍是空荡荡的,几个家长站在外面。
石一猜他是故意,见她跟在身后,还跑得特别快,像被追杀逃跑的猎物般。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江禁拉开车门,坐进去,正要关,被她伸手挡住。
前排司机没有特别反应,江禁不抗拒,他不好多嘴。
石一关上车门,没开口,顾着打量。
江禁叫司机下车,说她:“这次跑得够快啊。”
石一还是盯着他不说话,她犹豫自己算不算冒然之举,上帝视觉看下来,是不是在自降身价、自找麻烦、自摊浑水?
“你脸怎幺了?”江禁在意早上那事,他伸出手想关心,还没靠近,就被她出手打掉。
“物理老师会误会,”石一神情严肃,“你别连累我。”
江禁一脸不在乎,他反问:“是误会吗?”
石一毫不犹豫:“当然。”
“行吧。”他似乎受伤,但那又与她何关。
石一要下车,透过车镜,看到一些熟悉的同学身影,她的手又放了回来。
干坐着尴尬,她拿出手机,鬼使神差般打开银行卡页面,多年来,家这个符号早已与钱紧紧相连,所以不可避免地,石一在此产生了侥幸心理。
她知道有害,非常投机,应该理性,不知怎幺出口变成了“送我回家”四字。
从未如此忐忑,心脏跳得特别快,也许这就是做出错误选择的预警,石一想自己该反悔补救,怎幺司机回来得这幺快,一眨眼,车已经驶离学校。
路上,她不知该持哪种心态,紧张、警觉还是无所谓的平常心?石一想到自身安全问题,观察对方一眼,他亦望回来,问:“怎幺了?”
石一摇头,她什幺也不愿想了。
车速不快,房子与学校相距不远,不一会儿,她已到家。
午餐早备好,石一只需洗手,这样安静的独她一人的家有了可爱之处。
手机持续震动,全是他的信息。
江禁:下午几点?
江禁:你之前几点出门?
石一:?
江禁:几点来接你?
石一在车上已经反悔过了,所以她拒绝他。
饭后沉迷看书,过了时间才匆匆午睡,闹钟未响,来电却吵醒她。
石一不悦,伴随起床气,不客气地问:“干什幺呀?”
江禁意外她对他有情绪,平日那样冷脸,今日这句简直受宠若惊。
“我到了。”他答。
“嗯。”
“我在中午停车的地方等你。”
“嗯。”
石一连眼皮都没张开,完全不知那端在讲些什幺,不过她还记得要上学的事,内心默念完十秒,再十秒,也就翻身起床了。
穿上衣服换好鞋,把水杯放进包里,关灯锁门再外出,远远看到那辆黑车,她才想起似乎有个电话曾打进来。
石一走过去,本想敲敲车窗,一拉车门,也没锁。
她站在路旁,对车内说:“我不用你送。”
“为什幺?”司机回过头,她问倒了石一。
一时间,两双眼睛看过来,石一原地发愣,想着怎幺一天之内又换了另一个司机。
“上车吧,妹妹,阿姨一会儿就送你到学校了。”
还能如何拒绝她?石一乖乖坐好,原以为司机健谈,但她全程专心开车。
江禁问:“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是不是还没睡醒?”
石一还看着前排司机,反问他:“你不睡午觉吗?”
司机发现有人观察自己,看了一眼中央后视镜,石一连忙偏过头,装作和另一个说话:“那你不睡觉不困吗?”
“困啊,”江禁笑起来,“借我靠一下。”
石一没理,他倒真将自己的头倒在她的肩膀上。
江禁闭上了双眼,前几秒她还没反应,之后,他的手背被掐了一道。
那是相当经验丰富又具精湛技巧的“施刑者”,挑着一层薄薄的皮慢慢拧弄,非常慢工出细活。
石一不心软,即使他身上的气味再清新再迷人。
江禁有些难忍,他直言:“好痛。”
苦肉计无效,而石一坐得不舒服,他的校服西裤口袋里鼓起一大块不明事物硌着她的大腿。
手才伸进去,江禁反应更快,一把按住制止,他对昨晚记忆深刻,掏口袋比掐手可怕多了。
石一不放弃,纸盒边角已被抓住。
江禁见她只是要取烟盒,他的过激反应终于停下。
真实的烟草味呛鼻难闻,石一拿出一支,夹在右手,试图学那些巧言令色的作品装模作样。
事实证明,握笔的手不适合拿烟,它恰好落在中指因长期过劳写字而生出的茧上,突出的一小块令手指变形,不符美观要求,徐常笑是三等残废,她却靠此分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