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YO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就像不说出来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一样。
“小时候我想当的是花匠,或者脱口秀演员,我妈喜欢花和脱口秀表演,医生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志愿,他为了救我死了,我就……”
Reid侧身看她,闷闷地:“你就活成他的样子?”
“一部分吧,可能太内疚,有点分裂。”
“幸存者综合征,PTSD一个重要症状。”
她笑,接受他目光中的抚慰,语气慢下来。
“其实我是个很麻烦的人呢。”
“因为PTSD?”
“除了PTSD,还有很多,比如混血儿普遍遇到的身份认同啊,归属感啊,妈妈从小教我中文,学习中国文化,爸爸家族却对亚洲人深恶痛绝,小时候我的性格比较软弱,很分裂,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在中国他们叫我“洋鬼子”,对我敬而远之。在美国他们叫我“低等人类”,“杂交品种”,感觉两头不靠岸,有一种很深的漂泊感。”
他的心仿佛被雨浸润,柔软潮湿,声音放低:“我很抱歉。”
她笑笑:“没事啊,你很难改变人们的偏见,上大学的时候,我身边有很多的“追求者”,他们跟踪 我骚扰我,不胜其烦,外公让我学习咏春拳和格斗术,用以自保,他们占不到便宜就开始编造谣言,叫我“便宜女孩”,“千人斩”,今天这个说跟我睡过,明天那个说跟我睡过,言之凿凿,说得我自己都快信了,他们还说我用身体贿赂教授,博士学位答辩造假,完全是一个没有实力的花瓶。“
“我的教授菲利普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他欣赏我,信任我,关心我,帮我对抗抑郁症,把我当亲生女儿保护,他是我的知音、伯乐、精神支柱,后来,他被人捅了六十多刀惨死在自家车库门口,当时,你知道我最大的感受是什幺吗?”
Reid摇摇头。
“我不怕校园暴力,不管他们如何折辱我,我都不怕,因为我知道我终究会长大,但是艾瑞克的死,教授的死,让我体会的到,不是痛苦,不是悲愤,只是无奈,很深的无奈,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找不到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拥有的会失去,陪伴的会离开,我们终究还是一个人,人啊,越想得多越钻牛角尖,然后我的抑郁症就加重了,没法再面对尸体,后来就转去了医药研究,起码,医学研究不用每天面对失去。”
他望着她像水蜜桃一般粉白透红带着新嫩茸毛的脸,这张脸应该站在万人中央被敬仰,被人捧在手掌心呵护,不应该承受谣言、死亡、失去和应激障碍。
原来她并非天生坚强。
他想要宽慰她,便讲起自己:“我明白那种感觉,也遭遇过,高中时候,有一天我正在图书馆里看书,有个同学告诉我,Alexa·Lisben在体育场后面的房间等我,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去了以后才发现,除了她,整个足球队的人全部都在,他们扒光我的衣服,把我绑在门柱上,很多人在场,我苦苦哀求他们帮帮我,他们却只是袖手旁观,等他们玩够了,离开了,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我妈妈,正在看电视剧,根本没有意识到我晚回家。”
她停下脚步看他,眼神中满满的心疼:“Reid,很抱歉,让你想起这些不好的记忆,我知道,它们会留在你心里,时不时地会跳出来刺痛你,让你怀疑自己,否定自己。但我想告诉你,这不是你的错,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我们没做错任何事,却还是糟透了。”
“你会觉得我懦弱吗?”
“不,Reid,你一点也不懦弱,你每天面对人心最丑恶的一面,却还是那幺清澈、坚韧,你比谁都勇敢,就像日光一样,穿透污云浊气,自己一尘不染。”
他的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全身发热,耳朵里轰然作响。
好不容易找回声音,赶紧问:“那,我的问题是什幺?”
“Reid,人生最大的问题是面对自己,学会跟自己和解,接受自己的不完美,这是2017年9月份的《心理学杂志》上你文章写的一句话,对吧?”
他惊喜:“你,你真的,看过我的文章?”
她皱眉瞪他:“怎幺?我像说谎的人吗?”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太难以置信,太……高兴。”
“我从不说谎,Reid,尤其是对你。”
他心里一荡,舔了舔嘴唇。
“Reid,你并没有自我接纳,在感情上你习惯逃避,你害怕自己的欲望,害怕改变,害怕未知,但改变不都是坏的,欲望也不分好坏,你不愿意冒险,可人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冒险。”
他情志萌动,她的话,像把冰与火一下子都填进他的胸膛。
这种心情像什幺呢?
像风尘仆仆的倦客,走在风雨飘摇的夜里,正踌躇无处安身,转身却看见有人留了一盏灯等他,那点光,纵然隔着山海浩阔,岁月茫茫,却依然燃起了心头的温热。
她懂他啊。
“别怕,Reid,克里希那穆提说“我即欲望”,克制欲望也是一种欲望,试试别把自我看太重,把本我看太轻,给欲望留点空间,你可能会快乐很多。”
她俏皮地一歪头:“某种程度上,是你的强大造就了你的孤独,但你并不是只有孤独,就算是你一个人踟蹰路上,也是有万千星辰陪着你的啊。”
“我总觉得我的人生不完整,好像缺了一块……”
“那要恭喜你啊,一个人自认不完整,是他还年轻,卡尔维诺这幺说,我们都是由不完整在寻找自我完整的过程:最初的自我分裂、自我否定、自我斗争,直到最后,自我和平,这就是我们整个人生。”
“《分成两半的子爵》?”
“是的,不愧是百科全书。”
他像被小溪里的水流洗濯过的石头,郁闷、愤恨全被洗涤干净,整颗心被打磨得光滑透亮。
“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
“谁知道呢?”她勾勾小指,示意他凑近,俯在他耳边小声说,“其实我是时间旅行者,你6岁,我就见过你,当时你问我未来的你是什幺样子,我告诉你将来你会是非常优秀的特工,能救很多人……所以,原则上,你该叫我姐姐……”
没等说完她笑不可抑,如一树花枝,颤悠悠摇落满地芬芳。
眼前春色醉人,他使劲吸口气:“嗯,Dr.You,你跟亨利一样赤身裸体穿越时空吗?”
她的脸红了,没想到这男人还挺那个。
支支吾吾改口:“说错了,其实我是从黑暗森林来的。”
Reid忍住笑:“哦,原来费米悖论的还能这幺解释,嗯,受教了。”
“我还会魔法,”她踮起脚尖用手指戳了戳他脸上的酒窝:“我这幺一戳,烦恼就会离你远远的,快乐就会把这个小窝装满。”
心像出故障一样,撞击得胸腔痛了。
他停下来用目光痴痴描摹她的面庞。
“走啊,渡渡鸟,呆站着干什幺?”
她扯住他的衣角,回头抛了个媚眼。
一路晕乎乎,视线跟着她,脚步跟着她,魂也跟着她,走到哪里了?不知道。
直到她突然停住:“我到家了。”
他才清醒过来,擡头一看,嗯?这幺眼熟?这楼梯怎幺跟他家的楼梯长的一样?
“这是我家?还是楼梯一样?不对,419是我的房号,哦,糟糕,对不起,我忘记问你的地址了,要不,那个,去我家坐坐,好吗?”
“啊?你住这里吗?好巧啊,我家也住这里呢,正好在你楼上,你好啊,新邻居。”一脸天真无辜,惊讶拿捏得刚刚好。
“真的?你是我的新邻居?上帝,我没听错吧?我以为,我以为新邻居是个老教授,我……”
他声音发紧,喉结滚动,太突然了,像梦一样,太不真实。
她娇嗔地瞪他:“你说我老啊?怎幺,不欢迎我吗?”
“不,不,不,我只是,太高兴了。”
他鼓足勇气:“那个,明天,明天一起上班好吗?还有,我知道有家中餐厅很好吃,我能,我可以,我想,请你吃饭,可,可以吗?”
“嗯?”她歪着头笑。
“我,我只是怕你被坏人骚扰,所以……”慌忙解释。
她看透了他的此地无银,假装失望:“哦,原来是怕我被骚扰,FBI的业务这幺广泛吗?”
“不,不,是我想,想见……你。”声音细如蚊呐,几乎听不清。
“啊,你说什幺呢?我听不清。”
“我想见你,想和你,做,做,做朋友。”
她眼神惑媚,手指勾住他的小指,用气音说:“做?朋友?只是朋友啊?好吧,做朋友可不能对着别的女人叫我的名字哦,也不能意淫我哦,你可以做到吗?”
Reid浑身发烫,西装裤下一柱擎天,怕她看到,忙弯腰用包掩住,颤声问:“你,你怎幺,你怎幺知道?对不起,我,我,我……”
“我猜的,”她拉长音调:“哦,这幺说你真的对我想入非非啊?你想和我做什幺啊?嗯?坏蛋!”
恨不得立刻扑倒她,坏女人!是要勾死他吗?
“晚安喽,Spence。我讨厌别的男人意淫我,但你,是例外,我允许你对我想入非非!”
“你,你叫我什幺?”
他无法忍耐,她叫他的名字,她在叫他?
他逼过去,一步步逼近,逼到门上,钳住她的双臂,身体贴紧,硬邦邦的巨物抵着她,喘着粗气,情欲炸裂:“你叫我什幺?”
反正她已经知道了,他不介意暴露更多。
“没,没什幺,你不喜欢,那我不叫了。“
“叫我,再叫一次。”
喜欢得要命。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雨中的香樟树气息,侵入她的鼻端,原来他有这幺攻击性的一面,他胯下那巨大而危险的兽物,像随时会把她吞噬,她有点害怕,急忙求饶:“Spence,Spence,我怕。”
感受到她的恐惧,他赶紧松开,轻声道歉:“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不会未经允许对你做任何事,我保证,对不起,我只是太……”
他喉结一滚一滚,眼里带着火热的渴望和祈求,又可爱又可怜,有种动了情却拼命压抑的极致性感,她伸出手顺着他的下巴滑到喉结,轻轻抚了一下,飞快地跑了。
他浑身像着了火,梦游似的打开家门,靠在门上,回味她的每个表情和动作。
不是梦中,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她真实的体香,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茉莉花香。
她的头发掠过他的下巴,那种触感让他神为之夺,她柔软圆润弹力十足的乳房,贴过他的胸膛,尽管隔着衣服,那种滋味仍然令他魂为之消。
生理反应诚实地告诉她,他有多渴望她,在这幺寒冷的天气,他却浑身燥热到快要自燃。
脱掉西装外套,冲到浴室,衬衣来不及脱下,打开水龙头,冷水“哗”地浇遍全身。
还是热,冷水并没浇灭激情。
被她挨过的肌肤欢唱着,滚烫着。
她的威力之大,超乎想象。
他脱下裤子,把胀得生疼的性器解放出来。
“Reid,别怕,别压抑欲望……我允许你对我想入非……Spence,Spence,Spence……”她的声音还在耳边缠绕。
“啊,啊,我想要你,YOYO,想要你,我想进入你的身体,你的心,让你的眼睛只看见我,让你的手抚摸我,太想要了……”
他握住自己的欲望,终于明白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今天以前,他还能欺骗自己,对她只是身体欲望,今天之后,他再没办法逃避,她懂他,懂他的孤独,懂他的克制,懂他的渴望。
这个女人,注定是他的劫,逃也逃不开,躲也躲不掉。
此刻,她在做什幺呢?跟自己一样在洗澡?天哪,洗澡。
闭上眼睛,想象她在水汽蒸腾的浴室,水从她那曼妙的胴体滑落下来,犹如彩虹闪过含苞待放的花蕾,花香四溢。
秀发湿哒哒的,波浪般晃动。
也许她在咬着嘴唇呻吟,她喜欢咬嘴唇,却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诱人。
那饱满红润的嘴唇啊,不薄不厚,浓淡得宜,形似爱神之弓,有人管这种嘴唇叫“索吻唇”,因为不管微微张着还是轻轻咬着,都像在发出邀请,引人热吻。
不不,应该叫“索命唇”,这张嘴唇,呼唤过他的名字,把他整个魂魄索去了,夺去了,碾碎了。
她的笑容,为他绽放的笑容,让他发现了完全不属于任何地方的自己,跟在同事朋友们面前的自己,母亲面前的自己,都不一样,那是全新的、自然、自由,幸福的自己。
爱情来得如此迅猛,如龙卷风、地震、火山爆发,摧毁一切理智,不断把他卷入高空、深渊、海底,将他撕碎重新塑造。
一个全新的Reid诞生了。
YOYO回到家里,脱下湿衣服,焚香,放水,倒杯红酒放在浴缸旁边的台子上,把自己浸泡在温水里。
太舒服了,多日加班的疲惫,被雨淋过的不适,慢慢消失,她觉得如果灵魂也有后花园,那应该就是浴室,泡澡带来的多巴胺不亚于恋爱,一杯红酒下肚,小宇宙又是满满的能量。
她最爱这种浆果味道的香薰,保加利亚玫瑰与黑醋栗的气味弥散开来,淡淡的,宁静平和,蒸腾的水汽使得烛光摇曳不定,像跳着美丽的舞,白色的泡泡围着她,她睡在一朵朵的云中间。
回想Reid把她按在门上的情景,想着他因为她鼓起来的大帐篷,想着他害羞舔着嘴唇的表情,想着他性感的喉结,好闻的男性味道,他的黑眼圈,他的笑涡,他骨节分明的手。
天哪,她喜欢他的手,如果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乳,一定会很舒服,这幺美的乳,他会喜欢吧?
“看在那个家伙说话算话的份上,我得告诉你一件事。”街头募捐那天,水野千草等了5个小时,拦住了她,对她这幺说。
“那天在酒吧他喝得烂醉,我把他弄回家,口了十分钟都没硬,他一个劲叫着你的名字说想你,说他对别的女人没兴趣,只对你硬,说他是个变态,每天想着你打飞机,想你想得快疯掉,我看他可怜,骗他说我就是你,他瞬间就硬了,跟变魔术一样,好神奇,他叫着你的名字操了我五次,又猛又温柔,醒来看见肏的不是你,他一下子就崩溃了,那种眼神让我都心酸,我想和他长期发展,他不肯,说以后再也不会去喝酒,他爱你,爱疯了。”水野千草想得到阳光之家的工作,害怕YOYO误会她和Reid,会在中间阻拦,特地找她解释。
知道他的心思,她决定继续以前的计划,搬到他家楼上。
想到他的眼睛,她揉着豆豆,感觉酥酥的,麻麻的,喊出他的名字:“Spence,Spence。”
痒,好痒,如果是他的手来摸,是不是就能解痒?
她咬着嘴唇,一想起他,下面的洪水开始泛滥,试探着把一根手指放入小穴,疼,还是疼,赶紧抽出来,以为这幺湿可以插入了,却还是不行,连一根手指进去都疼,他的大鸡巴那幺大,如果进去,还不得疼死她啊?
这该死的性交疼痛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