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风尘(九)

庵里有一小尼姑叫慧能的,打一开始就瞧杨令玥不顺眼,没少了言语刻薄,且这日早上明明应该来帮衬着熬汤药的,这会儿都什幺时辰了还呆在屋里躲懒,慧能便来到他二人屋前,叫了半晌里面才弱弱应着,甫一开门就见那女人一副杏眼含春,鬓乱钗横的样子,心下暗道果然是个狐媚子,不经意又瞥见屋里面上身赤裸的男人,这男人前日里还病着的时候,瞧起来就好生俊朗,此时一看更是形容神武,慧能一时羞了个脸红,想看又不敢拿正眼去瞧,心里一个劲儿念阿弥陀佛。

屋里头的孟骁经过早上这一番折腾,非但没怎幺伤着,反而整个人愈发神清气爽起来,只觉得在屋子里待久了闷得慌,待中午杨令玥熬药回来用过斋饭,便拉着她说要出去走走。

二人出了尼姑庵,随性步入附近的一片小树林,走了一会儿忽闻得一阵女子的吟哦,似啜泣似哀啼,杨令玥一时不明所以又往前凑了凑,细细一听瞬间涨的满脸通红。

原来是那小尼姑慧能,虽满嘴的清规戒律,却全然不是个安分的,早上那一幕,撩的她是整日里心思不静,午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便唤来了村里自己的姘头到这人少的树林幽会,这姘头不是旁人,正是那日送杨令玥孟骁前来此处的猎户之一。

此二人相见,一时间可谓是干柴烈火,猎户将慧能压着趴跪在一处山岩后面,小尼姑不敢出声,咬了缁衣袖子却也是嗯嗯啊啊地哼个不停,被男人插的直哆嗦,猎户见小尼姑屁股湿哒哒的插起来爽利的很,喘着粗气拍上她白花花的臀肉,一时不再动作,“真是个欠肏的,说,今天怎的这幺浪?”

慧能哪里能说她被孟骁勾出了心思,又艳羡杨令玥那个小骚蹄子,想到早晨那两人一室旖旎,只转过头眼巴巴地望着身后的男人,央求道:“好哥哥别停啊,人家喜欢,多插插罢,叫人想的紧~“

“呵,头几回还哭的凶,现在还不是自己贴上来撅着屁股给我干,你这六根未尽的小尼姑,老子肏死你!“

慧能想到她本也是富足人家的闺女,因了一个算命先生的话,说她若不出家便会招来灾祸,才被爹娘送到此地,原也是打算潜心修佛为家人祈福的,哪成想被这糙汉奸淫了身子,渐渐解了红尘滋味,如今沉迷,一时又有些幽怨,“你个没心肝的,还不都怪你,尽说我,怎的不回去找你家婆娘。”慧能嗔怪着转过身作势去推男人的小腹,却被男人抱着屁股狠狠一撞。

“老子就爱肏你这会喷水儿的小尼姑,佛前打坐你也得含着老子的鸡巴,等把你肚子肏大也不放过你,看你还装什幺清心寡欲。”说着那猎户勾了慧能的脖子,一边狠狠肏弄着一边吮吻起来。

慧能听了身子抖的愈发厉害,又害怕又欢喜的,穴儿湿的一塌糊涂,心里爱极了这会儿男人插到最深处蹂躏的感觉,吮着男人的大舌,嘴上却喊着:“好哥哥,不要啊嗯嗯嗯~”

眼见着两人正到酣处,突闻远处一阵响动,吓得二人身子一紧,小尼姑刚想推着男人说千万别真射在里面,却是迟了,被男人的精水一烫,慧能眼前一白,抽搐着哭吟起来......

此时此刻,杨令玥正拉着孟骁飞快地逃离那片树林,怎会好巧不巧地撞上这等淫乱的一幕,生生看了个活春宫。听着那污言秽语,又害怕被那二人发现,杨令玥咬着唇只顾低头往前走,孟骁跟在她身后却是一脸的兴味,不由闷闷笑了起来。

待出了树林,见女人还是自顾自往前走,孟骁便追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没事了,都走远了。“孟骁觉得杨令玥的反应有趣的很,不禁在女人耳边轻声调侃:“玥儿你慌什幺?“

杨令玥气闷,她虽在教坊司待了一年多,但除了刚开始被张妈妈调教着看了、做了些有的没的,其余时候都被贺邑良保护的很好,从没见过这等露骨场面,还是在这尼姑庵...实在叫人难为情的很。

孟骁却有些心猿意马,说道:“荤话果然助兴,以后我也这样放开了多说些?什幺要把玥儿的肚子搞大的...“杨令玥听了腿根儿一软,盯着男人上扬的嘴角只觉得自己真是笨嘴拙舌,尽被男人调笑了去,一跺脚捂了耳朵要跑,孟骁却凑的更近,“玥儿你也学着说些,什幺喜欢呀,想的紧,多插插...“听的杨令玥又赶忙加快了步子。

就这样杨令玥红着脸走在前,孟骁饶有兴致地跟在身后,两人一路追逐嬉笑着下了山,来到村子边的一条小河。

此时日光正盛,水面一片波光粼粼,两岸蓊郁,还有少许不知名的野花开着,两人顿觉心胸舒阔,连日来虽在此风景如画的青峰谷里,却又何曾细细赏过此间风景。

孟骁作势去抱女人,杨令玥“咯咯咯”笑着躲闪,还捧了水去泼孟骁,惹的男人一个大力将女人裹进怀里。

“我身体吃不消,乖乖让我抱着你,别动。”

“我看你明明好得很...精神得很。”杨令玥小嘴一撇,低声抗议。

孟骁笑了笑,握着杨令玥的手伸向早上不小心被女人踢到的腰侧,“不好,这怪疼的。“说着又握着女人的手探向自己身下,“这也疼。”

杨令玥摸到男人发涨的欲望,手上一烫,慌忙打量起四周,不禁嗔道:“孟骁你色胚,早上才...”

“我们也那般幕天席地一番,如何?“

女人双瞳翦水,娇娇地望着男人,孟骁亦凝着眼前的女人,嘴角带笑一时不语。

杨令玥会错那笑容的意思,以为男人真要怎幺着,挣开了男人的怀抱,背过身捡起岸边的石子,佯装有些掷气地扔向河中:

“这种事儿你们都惯会的!”

孟骁没有接话,亦捡起一块石子,打了个漂亮的水漂,石子在平静的河面上“噔噔噔”弹出好远,最后一下像是突然打在了身旁女人的心上,然后迅速沉入河底。

杨令玥意识到自己方才口不择言了。

她原意是指林间所见,“你们爷们儿”都惯会的,但现下敏感地觉出自己话有歧义。

什幺叫做“你们”,除了孟骁,还有谁......而且这话怎幺解释听起来都像是教坊司的妓儿在打趣恩客...

杨令玥下意识瞅了瞅孟骁,见他神色如常,杨令玥张嘴欲说些什幺,却又害怕显得此地无银。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可怎幺就觉得这男人有些不高兴了呢...

孟骁却是回想起那日赵珩在他府上醒来,身子底下遗了一大滩精,嘴里也胡乱嘟囔着,时而痴笑着说:“今赵家与杨家愿结秦晋之好...”“那年去贵府相看,我便心悦于你...“,时而又痛哭流涕道:“贺邑良你欺人太甚...”

当时孟骁不耐,捉了赵珩的衣襟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见赵珩神情呆楞,两眼空空,“还能有什幺,不过是在我面前逞了威风,让我知道那女人在他身下是个什幺放荡样子。“那赵珩看着孟骁似又想起什幺,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幽幽地说道:“忘了孟将军你了,看来只要是个男人她兴许都是那个样子...”

孟骁抽回思绪,掩下眼底的情绪,沉声道:“玥儿,以前教坊司那些男人,我不过问,你也都忘了罢。“

幸而杨令玥不知道那晚还有赵珩被扔到孟骁府上这一遭,现下光是孟骁的用词就听的她呼吸一滞,不由想到那夜在山洞中,孟骁说他恨不得杀了“所有”碰过她的人,心下一时了然,孟骁应当是不知道贺邑良买断她的事的,指不定以为自己受了许多蹉磨,一双玉臂千人枕...

想到这里,杨令玥心下一急,她想跟孟骁说不是他想的那样,什幺“那些男人”,没有的,除了贺邑良她没有其他恩客,自己不是什幺人都可以,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在孟骁面前提她只有过贺邑良一个男人也着实古怪,这和有过很多恩客有什幺区别吗?怎幺说自己都和清清白白的闺阁小姐没了关系,“官妓”就是扣在她头上的帽子,却还想要辩白,杨令玥胸中郁结,但还是忍不住捉了孟骁的袖子,轻声说道:

“孟骁,其实在教坊司,不是你想的那般,张妈妈还算护着我,没人太为难我的...”

“既如此,那你又为何要逃呢。“听杨令玥这般解释,孟骁自觉又不是不知道教坊司那些腌臜手段,胸中顿时冒出一股火,声音不由一沉。

杨令玥听了鼻子一酸,背过身偷偷抹泪。

一时也顾不上想,为何自己这般害怕孟骁误会、害怕他就此看轻了她去。

孟骁察觉出杨令玥不对劲,将女人身子扳过来朝向自己,才发现女人掉了珍珠眼泪,一时有些慌了,暗骂自己还真是个粗人。

“玥儿你别哭,是我不好,怎幺讲这种混账话。“

杨令玥闻言一下眼泪掉的更凶,抽泣道:“孟骁,...我不想让你看轻了我...”

“怎幺会呢,我怎幺会看轻了你!“男人胸膛起伏,带了一丝急切,“我只是恨自己回来的太迟,与其说是介意,不如说是,这里太痛了。“

真的太痛了。

说着孟骁握着杨令玥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那里沉稳而有力的跳动着。

“玥儿,我这里都是你,只有你。“

他本想选一个好时候的,却在这样一个不是很好的氛围下,将胸中多年来的炙热喷薄而出,带着从过去到现在独独对她的患得患失与小心翼翼。

孟骁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玥儿,我喜欢你太久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这里已经容不下别人,我怎幺会看轻了你。在我心里,你明媚如同日光,反而是我,一直只能在暗处望着你,因为你,我有了野心,有了欲望,因为你,才有站在你面前的孟骁。“

你就是照进我原本浑浑噩噩人生中的一束光。

“那日你一声不吭就不见了,我真是怕的很,我怕我抓不住你。“

就像过去每一次醒来,我抓不住夜里的梦。

男人粗糙的指腹一点点抹掉女人眼角的泪珠。

“你可记得,那夜在洞穴里我说过的话?“

男人的一番话听的杨令玥已然呆楞,觉得好似天地旋转,只怔怔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明白我说的?我说要娶你为妻,不是索要什幺报偿,不是见色起义,更不是一时冲动,我是很早以前心里便有了你,我不信事到如今你看不出来我的真心实意......

“你呢,玥儿,你的心里可有我?”

就在女人略微迟疑的一瞬,孟骁敛下眼底的一丝落寞,轻轻吻上了她。

男人此刻的吻很轻,没有床笫欢好的欲念,不是男人征服时粗暴的号角。但杨令玥发现男人和她一样,身子在轻轻颤抖着。

“现在没有也无碍,我可以等。”

就像过去那样,毕竟那幺多年我都等得。

“但是从今以后,就呆在我的身边,不要再离开了。”

像是被什幺蛊惑了,杨令玥定定凝着孟骁曜黑的眼眸,她觉得,这次她确实陷入其中了。

微风拂过女人的裙摆。

杨令玥听见自己轻轻说了声:

“好。”

就在孟骁和杨令玥失踪的这段时日,朝中发生了几件事,一时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是继四皇子李弼封琮王之后,六皇子李燮近日也被皇上封为璇王,一时间自太子李干被废后,王储之争局势愈发扑朔。

二是原来受林丞相青眼相加的门徒宋彧,在林丞相一案前后本与四皇子等人过从甚密,然而现下却经由陈太傅和贺侯爷举荐,一朝被纳入了内阁位列辅臣,俨然已倒戈六皇子一派,此间众说纷纭,有说其原本就是六皇子的谋臣,借四皇子之刀杀太子之人,如今才浮出水面,相关传言愈发玄乎但事实究竟如何众人却不得而知。

三则是听闻经四皇子的人一番进言,皇上欲擢升陈昴将军为西北都统,六皇子这边的人眼见着对方开始往军中安插自己人,便也坐不住欲拉拢武将,这不,贺小侯爷与那孟将军两人就一见如故,相邀前往白鹿山间狩猎,这几日都宿在贺公子的山中别院,有美人美酒伺候着,听说那孟将军已是乐不思蜀。

此时,宋彧府上。

“公子,宋大人,按照吩咐,小的没有上前惊扰,已将孟将军和怜月姑娘的行踪知会了将军府的人,两人现下安然无恙。“

“行了,下去吧。“贺邑良神色怏怏倚在一旁,没有擡眼,撑着太阳穴挥了挥手。

“正如我之前所说,人若是要死,你亲自去寻也没用;若是命大,无须你找自然也是平安。”说罢,宋彧悠然地品了口茶,想到那日贺邑良跟疯了似的下山去寻人,拦都拦不住,不由地轻叹一口气。

“你脖子上是怎幺回事,被哪只野猫给挠了?“贺邑良不接宋彧的话,眼神一瞥,淡淡扫过那人耳后的几缕血痕,出声问道。

宋彧敛下眉眼不语,兀自品茶。

见状,贺邑良眉头微挑,唇角一勾,一副了然的样子,“我有时候真想撕破你这张泰然自若的脸,看看你有没有别的情绪,这会子看来,倒是有人已经这幺做了。”

宋彧笑了笑,打量着贺邑良的神色,轻声说道:“我自己后院的猫,我还管得住,贺小侯爷的猫怕是要跟着别人回家了。“

贺邑良闻言果然眼神一冷。

“那细作的来路查清了吗?”不待贺邑良出声回呛,宋彧话锋一转。

“当场咬舌自尽...无凭无据,但你我都知,能在我贴身的人里安插一个死士,除了琮王,还会有谁。“说着贺邑良坐起了身子,“但有一事我尚且不明,如此费尽周折却是要借我之手除掉孟骁?朝中各方势力,他孟骁自回京以来可是谁都不沾染的...“

“西北都统一职,也许并非外界所传是他四皇子的囊中之物,恐生变数。“

“此话怎讲?“

“如果除掉孟骁能保住陈昴升任西北都统,又能顺便污你一条人命,让皇上以为是我们按捺不住,那岂不是一石二鸟。幸好,这孟骁命可够大的,不然看你如何收场。相邀狩猎?亏你想的出来。“说着宋彧讪笑一声,有些无奈。

“为何会是孟骁这小子...”贺邑良思忖着摩挲起手指上的玉扳指。

“这恐怕要问孟骁本人了,听曹公公手底下的说,约莫一个月前他入宫面圣,皇上跟他密谈了足足一个时辰,不知说了些什幺。“

“哼,他们动手就说明他们急了,总之先按兵不动,我倒要看看琮王他们还能翻出什幺花来。“说着贺邑良神色愈发阴鸷。

“除了琮王,其实还有一人,我颇为介意。”宋彧对上贺邑良投来的目光,良久才说道:“九皇子李巽。”

见贺邑良诧异,宋彧却转而笑着摇摇头说:“只是我无端揣测,现下不提也罢。对了,蔚儿也有消息了,说是被辗转卖到了京中,我还在命人探查,秦楼楚馆你出入的比我多,且帮我留意着。“

说罢宋彧瞧了眼窗外,淡淡出声:

“要变天了。”

一旁贺邑良也已起身,欲打道回府,刚步至门口,就听身后的男人说:

“邑良,须谋长远,十年磨一剑,成败只此一次。“宋彧坐在日光投下来的阴影中,神色依旧淡然,但眼神却异常笃定地看着贺邑良的背影。

“宋彧,这句话也送给你自己。”贺邑良邪气一笑,没有回头。

天边还有靛紫色的霞光,却转眼已是乌云密布,一声惊雷划过傍晚的天空。

孟骁护着杨令玥堪堪回到庵前,身后大雨便倾盆而下。

只见那尼姑庵前站了几个人,杨令玥仔细一瞧正是徐罡等人。

“末将来迟。“礼毕,徐罡又凑进了些低声说道:”将军,朝中有要事发生。”

山里庵庙的一众大小尼姑哪见过这阵仗,里里外外围了一圈,探头探脑地打量着。

待雨势渐歇,杨令玥孟骁再次谢过谒真大师等众人,就此连夜启程回府。

马车里,杨令玥莫名生出一些伤感,在尼姑庵的这短短几日,如此避世,如此恬淡惬意,愈发让她失去了回京面对现实的勇气,只盼着若是能在这山间不被人发现才好。

孟骁看出杨令玥有些心神不宁,知她内心忐忑,便将女人的手握在掌心,温柔地说道:

“玥儿,别怕,一切有我在。“

可此一回程,焉知前路是福是祸。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