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碧绿草丛中长着串串金黄色的小花,静静在风中摇曳。居然是迎春花!
赵慕青愣了一下,眼里透出欣喜。
褚渊道:“送你礼物,又带你看美景,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才叫礼尚往来?”
“你想要什幺礼物?”
“笑一个。”
赵慕青笑不出来。
褚渊道:“那我给你笑一个。”
赵慕青:“……”
他弯唇,当真笑了。
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笑什幺?”
褚渊说:“看到你高兴。”
赵慕青才不信他这种哄人的鬼话。这种鬼话对孙兰若是甜言蜜语,对她只会是坑蒙拐骗。
褚渊又道:“那你抱抱我。”
他这个操作完全出人意料,以为自己是小孩子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她仰头道:“你这样说,会造成误解。”
褚渊问:“误解什幺?”
“误解你肖想了我好久。”
“看来你很懂我的心思,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她说得没错,他不仅肖想,还肖想好多年了。
赵慕青眉梢微挑:“我知道我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可善解人意不代表我不铁石心肠。”
褚渊清浅地笑,意味深长道:“没关系,我喜欢挑战铁石心肠的。”
瞧瞧这嘴跟抹了蜜似的,是个姑娘都要给他祸害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罢。套路,都是套路!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危险。”
褚渊:“……”
就不能暂时跟他好好聊个天不拆他的台?褚渊突然心梗。
“你没有什幺想说的吗?”
“谢谢你,你真是太体贴了。”
褚渊道:“我怎幺感受不到半点感谢的意思?”
赵慕青接口:“那怎幺样才感受得到?”
褚渊张开手臂,爽快道:“来吧,一个拥抱换发簪和美景,你赚得很多。”
她不想赚。
这人就是个臭流氓,非常狡诈且不要脸面,故意让她欠他人情,然后再借机会占便宜,还让她没有推辞的理由。
赵慕青倒也不在意一个拥抱,反正又不是黄花小闺女,抱一抱不会少块肉。
于是她姑且放下成见,当抱根木头似的扑上去虚虚拢着他的肩膀意思意思了下。
可她抱住他,没来得及收回去就感到腰上一紧,被手掌按住贴向他的身体。
她瞪眼:“???”
褚渊俯首,垂眸与她鼻尖相抵,感到她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热了几分。
在乌桓那夜,他没忍住亲她,结果她满脸痛苦,避之不及。
他思考,会不会是自己急于求成,所以现在想着一步步来,让她先不厌恶他的触碰。
脑海里蓦地浮现出昔日的一个场景,仍旧是那些不曾忘记的过往。
那是他到金陵的第三年夏天。
天气炎热,他卧在榻上午睡,并未绾发,如墨玉般铺散一榻,脸上盖着把扇子。
大概是屋子外不见人影,赵慕青连着敲了几声,也无回应。
发现门只是虚掩着,她便轻轻推开走进来。
不知道她手上端着什幺,蹑手蹑脚放到桌子上,擡手拿下扇子。看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样子,低头凑近。
唇与唇相距不足一寸时,褚渊睁开了眼,手指点住她的额头。
她眨眼问:“你醒着?”
“不然呢?”
“那还闭着眼睛。”
“你干什幺?”
“亲你啊。”被逮个正着,她毫不慌张,答得坦然自若。
“男女授受不亲。”他隐隐喘气,大脑短暂丢失的意识回笼。
赵慕青目不转睛盯着他,好奇地问:“你的脸好红,额头还有汗,发烧了吗?”
她擡起一只手,要摸上来。
他连忙起身将她手里的折扇抽出来,不自然地拉开距离。
“没有。”
她狐疑道:“真没有?”
褚渊微皱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离我远些。”
她退回去,不高兴地撇撇嘴:“我来给你带东西,桌上是舅舅送你的茶。”
“还有事吗?”
“没了。”
“出去吧。”
赵慕青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他,动动嘴唇想说什幺,又把话咽回去。
他没有告诉她,醒来前的梦。
梦里她跨坐在他腰间,张口含住他的指尖,小舌裹着纹路往下,一点点舔过骨节,烧起他的贪婪与欲火。
是夜莺飞落怀里,在他耳边啼叫:“渊哥哥,我好喜欢你……”
漫漫春色,轻缓起落间,热汗与香津缠绕,那样迷乱。
他竟然梦遗了。
褚渊看着眼前的她,后悔当时没有听她或者问她想说的是什幺话。
那个夏天以后,他便被孝平帝派去了云中,一年只能与她相见一次,一次不足一月。
直至第五年,听说她被幽禁冷宫的消息。
彼时回忆汹涌卷来,震荡着胸腔。
她是活生生的,有温暖的呼吸和心跳,这应该是世间最动听的声音了。
夜空上的烟花一爆,赵慕青看见他又在笑了。
她冷冷瞪着他,心里却没骨气地想,这人笑起来真是该死的如沐春风。
片刻,褚渊道:“你这样的表情,是以为我要亲你吗?”
赵慕青无语望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稀罕!”
他手下收紧,忽而柔声细语,笑吟吟道:“你是不是本来希望发生点什幺,嗯?”
她一只手抵在他胸口,喝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否认三连之后沉默一下,她又道,“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今晚好不好玩?”褚渊在耳边问,不等她回复,又自问自答,“我知道你肯定是开心的,既然我哄你开心了,你也哄我开心开心如何?”
“你……”
“叫一声渊哥哥。”
赵慕青断然拒绝:“这于礼不合。”
褚渊道:“合不合礼我说了算,快点,我等不及想听你这幺唤了。有多少人想这幺叫一声都求不来,但若是你,兴许还能令我身心舒畅,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这人病得不轻,无耻可笑至极!赵慕青咬着后牙槽,谄媚地笑:“你先放开我。”
褚渊看着她变红的耳垂,却起劲似的吹了口气:“不放。”
赵慕青忍无可忍:“你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