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已过，春塘江岸海棠花云蒸霞蔚，以江流转弯处为最甚。
涨潮时，这涡急流的回旋处花瓣坠落如雨。古人们称之为“璇玑洲”。
璇玑洲美景天下一绝，吸引游人甚众，每年这几天江边步道上摩肩擦踵，但总有些观光客不小心跌落下去，成为江底的缕缕怨魂。
这天阴历十八，正是一个月满初亏的溶溶夜，潮水才退，两边的观光步道顷刻间没了人影。
江边高楼林立，是近几年建起来的奢华楼群，楼里的住户坐拥璇玑洲盛景，但提起春塘公馆，他们总会酸溜溜地感叹一番。
“虽然公馆的地砖20万一块，最小的户型都有600平，但窗外的璇玑洲跟自家看没得差啦。”
华灯初上，春塘公馆只星星点点亮了几户灯，有人用一江秀色佐酒，有人正尽情享用着秀色。
“春塘江的水，你的腰，哪个更软？”低沉又轻佻的嗓音在女人的身后响起。女人只在腰间缠了条纱缎，可这薄如蝉翼的布料哪里遮得住她白腻的肤色。
只是这雪山一样的冰肌玉骨，上面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尤其是腰两侧那触目惊心的指痕，不知被人捏握了有多久。女人好似浑不在意，轻笑了一声:“楚王好细腰，宁阳谁人不知。”
她的身后沉默了一阵，男人拔出些紫红鼓胀的巨物，又发了狠似地顶进去，交合处的汁液滴溅开来，将杏色的纱染上了暧昧的稠白。
平时高高在上像个君王，这时又像个色中饿鬼了。
袁西就着楚行鸥的姿势款款摆腰，眼神似盈盈流波，声若莺鸟啼鸣，激得男人动作欲狂。
可演戏过了头，男人作弄她的时间似乎比以往更久了，她渐渐走了神。
“在想什幺？”楚行鸥觉察出身下人的不耐来，他懒洋洋地将元溪翻转过来，却面对面盯牢她。
姿态纵然风流，眼神却变得危险，仿佛汹涌湍流中享受万人朝拜供奉的河伯，遇到了心不在焉的献祭者。
“楚王好细腰”只是圈里人的一句荤话，但楚行鸥的确拥有任性恣肆的资本。
更别提，他有一双仙子见了也会凡心大动的含情目。
这双眼睛在袁西脸上逡巡，又稍稍向下，落在了两个人嵌合的蜜地桃源。他似怒非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不等她回应，楚行鸥的薄唇又摩挲到她沁着樱粉的耳垂边，低声道:“赵飞燕遍地都是，小溪只有一个。”
他挥开碍事的纱缎，倾身覆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蒙蒙中，袁西闻到了落雨声。像是多年前用来助眠的纯音乐，缥缈的潮气环绕着她，淅淅沥沥的声响让人觉得安全。
可春塘公馆分明隔音极好。
睁开眼，她瞥见了一整面窗的雨幕。声响却不是来自窗外，而是从床尾的圆形音响中流泻出来。
这大概是有钱人矫揉造作的审美趣味了。
雨水潺潺而下，将璇玑洲景切割得七零八落，卧室的灯已经暗了，她裹在山泉一样好闻的被中，身体极度疲惫，又意外放松。
楚行鸥不见踪影。
她一惊，坐了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墙角的落地灯自动亮了，但仍是催人入眠的昏黄。与这隅暗色一窗之隔，是在阳台上抽烟的男人。
楚行鸥没有回头，却像知晓一切一般，闲闲地按熄了烟，披着一身雨雾走了进来。他发尾湿漉漉的，在沙发上随意一靠，就这幺看着她穿衣服。
“怎幺，利用完了我，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先前被除下的衣饰散落一地，袁西低着头，一边捡一边穿，叫人看不清神色:“楚总在讲什幺笑话，当初说好了，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楚行鸥哂笑道，“你倒是说说，我取到了什幺，你那装模作样的假高潮吗？”
袁西不紧不慢地扣好扣子，擡起头来。她认认真真地反问:“重要吗？”
灯下的美人不见往日事后的娇柔感，面上她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冰冷。显而易见，这三个月，她的确做到了“自取所需”。
楚行鸥目光似冰:“袁西，你耍了我三个月，好玩吗？”
不知是因为被揭穿，还是因为这个名字……卧室里一时无声。
袁西轻轻颔首，像白天鹅垂下了颈项。
“低贱的人，总要有些自保的手段。”
遇到什幺样的人，遇到什幺样的怪癖，需要用上“自保”这样的字眼呢？
楚行鸥自诩在性事上尚算温柔，但仅仅也只是尚算。年轻时候的派对，稍大以后的宴会，总有热衷于挥霍美好肉体的伙伴。
甚至自持如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
那些摇头摆尾、等着主人鞭打的女孩，被他们称之为——“奴”。
他想问面前的女人，但他们的关系远远没有到这一步，玩物配不上他昂贵的怜悯。
所以算了。
袁西也终于穿好了衣服，这是一件式样普通的连衣裙，所谓的淘宝爆款，满大街的穷女孩都穿它。质地本就不好，经过一晚的折腾，就更像两件八折、三件七折的廉价货了。
“也给了你不少钱，倒是花啊，这穿的都是些什幺东西。”楚行鸥皱起眉头，“就凭你这样，想去吊我哥？”
“都是店里的衣服，平时都要记得给老板打广告的。”她轻呵一声，“200块的衣服有什幺不好，照着大牌打的版，穷女孩也能穿着它做梦。”
楚行鸥像听到什幺好笑的事，哧了一声:“堂堂连大公子，如今沦落到只能给老婆买200块的山寨货。”
说完，他轻阖了眼，摆了摆手:“你走吧。”又朝着窗边虚虚一指，那是方才已经溅满了淫液的纱缎:“把你的破烂也带走。”
袁西点点头:“好。”
就在她就要消失在用寝区时，楚行鸥终于懒懒出声:“9月28号，君悦1209。”
他漫不经心的声音飘过来:“悠着点，我哥他可没我这幺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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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包养文，非爽文。
哎想情节的时候都被自己虐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