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

然而这欣喜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成了落寞与失望。

连续一个多月,习铮没有再出现,来园子巡逻的也换了人。形势一变,妈妈那点子尖酸刻薄便立即又起,她本是姿色有限,最多算个小家碧玉,大字不识几个,也没有姐妹的热辣开放,如今没了价值,   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看。但到底有所顾忌,虽不至于逼她卖身子,但陪客总是要的。

这天她被一年过半百的老客搂着,那粗糙的老手在她身上到处的摸,甚至还要嘴对嘴的喂酒喝,她下意识猛地推开,却不想把人推到了地上,那老客骂骂桑桑引来了妈妈,妈妈当着所有人面儿指着她鼻子便骂,

“当自己千金小姐呐?!一个妓子,人说两句,还真当自己从此能一⻜冲天,成了良人?!当婊子还想立牌坊,赔钱货!贱丫头!”

妈妈下了狠劲地拧,把她拧的青一块紫一块后赶了出去。她只身蹲在小花园一⻆,看着这一轮明月,不禁自嘲。

从前做得的,怎的今日不行。到底是被养娇了,忘了自己这烟花身份。妈妈说的对,别人的玩笑话,   只有她当了真。

日子还是照常过,她重新拾起了笑脸去迎客,只是还是不愿再卖身子,总归是内心深处还有所期   盼。妈妈也没步步相逼,只是待遇远比不得从前。

变故便是在那晚。那抽了烟的烟客着了迷似的抓着路过的她不放,   一口烟牙压过来,⻅她不从,便把人甩到桌面上骂骂咧咧。厅子里的人⻅怪不怪,嬉笑着看戏,有姐妹想帮忙,也被妈妈的眼神吓退。

那烟客是个瘾君子,畏畏缩缩,神智不清,解了裤带露出条丑陋的虫子,半天也不⻅一点子反应,恼怒和羞愤上了头,便去掐她大腿内的嫩肉,又去扒她衣服,黎生拽着肚兜,死死的不松手,他怒骂“臭婆娘”,扯着她头皮往腿间的臭肉摁去。

突然眼前一黑,那烟客被狠戾地踹翻,一双皮鞋踩上那虫子,惨叫声顿时响彻屋顶。

习铮用外套套好了她,将人抱走。厢房内,妈妈跪在地上,他举着枪,气的要毙了她。

“狗娘养的!王八蛋!”

妈妈吓得六神无主,两腿直   抖,尿液淅淅嗦嗦流下来,黎生摁住他手,害怕的说“爷,不要”,   他才收起枪,一脚踹到她心窝子上,把钱甩上她脸,

“黎生的赎身钱!⻢上把卖身契给老子!”

妈妈连滚带爬地跑了。黎生被抱出了园子,外头一辆小轿⻋等着。

她靠着窗,看着身后那霓虹斑斓的建筑慢慢驶远,一瞬间恍然如梦。原以为没了希望,竟就在眨眼之间,真的,成了良人。她从前偷着学过一个词,叫世事无常,当时不理解,现在好像有几分懂了。

习铮唤回她,   “生生。”

“嗯?”

“这段时间帮派事情多,我没预料到……那个……你怪我吗……”他的脸色竟有几分从未见过的紧张。

她摇摇头,浅浅地笑了。能这般,她已经十分满足。

习铮给她找的住所是间公寓,   挺小,有些旧,但周围环境不错。楼下有梧桐树,附近有咖啡厅,都是时髦作派。他安排好了她便走   了,他多住在帮派内,暂时无法同她一起。

黎生不在意,说了句小心,临别前又道,

“爷……我在这等你回来……”

他回头,“姐姐,叫我名字。”

“习铮……啊铮。铮铮铁⻣的铮!”黎生轻快的笑了。

他一个星期总来看她几次,她也慢慢习惯了这儿的生活。那窗   帘、桌布子、被单,都是一针一线亲手给缝的,那碗啊碟啊的,她便去集市一样样的挑,挑中了好一通讲价,才心满意足拎回家。

习铮笑她,说不必太省。她便要责怪他不会过日子,这柴米油盐哪样不要钱?

可那次他带回来的一瓶香水,还是让她高兴的开了花,到底是年轻,哪有不爱打扮的。阳台种下的花开了,她拿了铁壶浇水,他从后拥住,埋首在她肩膀,孩子气的撒娇,

“姐姐好香~”

“这洋玩意儿也不是全无用处。”

她娇羞的笑了,摘下朵小花放他手心。他突然心血来潮的问,

“你要学写字吗,我可是会写字的!”

犹记得那天阳光甚好,电线杆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闹,多年后黎生回想,那短短一段平淡日子,确是他和她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那天半夜,黎生被粗暴的拍⻔   声惊醒。习铮站在⻔口,浑身酒气满身是血,她吓得尖叫,开了灯才发现那血不是他的。

她把人扶到沙发,到厕所去绞帕子。谁料他摇摇晃晃的跟着进来,   手一伸便把她搂到怀里。后背被撞了个狠,她轻言哄到,

“啊铮……你别闹,我先给你擦擦脸。”

他却不理,一手禁锢着腰,一手探进她睡裤,扯了内裤便往那抓。黎生扭身子,喊“疼”,他愣了愣,缓了手劲,剥开那嫩肉揪住那花蒂开始揉捏,中指在穴口摸了两把强插进去,不一会出了水,便加了一根,边转边快速进出。黎生受不住,微擡了下巴咿咿呀呀叫,   身子软着下滑,被腰间的铁臂牢牢控制,他堵了她嘴,那巨大的酒气和血腥味灌入脑腔,令她下意识反胃。

“啊铮……习铮!”

她稍推开,对上那双眼睛,平日里总对她笑的眼,此刻黑漆漆的,眼尾沾染着血点,陌生又可怖。

“你怕我?”他开口说了话,嗓音异常沙哑。

“不……不是的……”

“满身血,觉得我可怕?”他靠近了脸,紧盯她。

“啊铮……你醉了……咱们不闹好吗……”她不怕他,她喜欢他的。

“我手上全是血……你该怕的……”他喃喃地说了句,黎生摇头,侧身抱住他。

那吻便又铺天盖地下来,扯了皮带,扒了她裤子,往那圆润的屁股蛋扇了两掌示意她张开腿,在股缝磨了几下便挺进。

那蛋混着水的拍打声啪啪乱响,黎生挺着胸吟叫,指尖掐进他手臂,耳边都是他粗嘎的喘气,

“生生……生生……”

随后睡衣靠上的纽扣被扯开几个,布料被左右掰扯,衣服仍在身上,独放出两只奶,他低头啃咬她的肩,又抓住其中一团白肉用力,   那肉从指缝里溢出,他笑着掂了   掂,道,

“这奶子,重了。”

她脸烫成熟虾,指尖用力拧他一把,他低咒一声,擡手打屁股,   嘴里直骂她“不乖。”

穴口不断痉挛,那熟悉的快感从脊髓直达脑⻔,黎生抖了抖,春水一泻而下,淋淋漓漓落下来,他撞的越发狠,不一会达到顶峰。

“生生……”

贴紧了她,薄薄的汗液开始冷却,他不舍得退出来,微弯身,握着她两个膝弯把尿般两腿大张的抱起来往卧室走,黎生又羞又恼,踢着小腿挣扎,那吊在脚踝处的睡裤被晃到地上,习铮咬了咬他耳朵,   边走边缓慢地插,磨的人头皮发了麻。

到床边,就着姿势让人跪趴好,很快又来了一次。等一切结束,天已经微微亮。两人躺床上,她累的不行,他却毫无睡意。

“生生,今儿晚上又收档了(赌场术语、清场火拼)……”

黎生本要合起的眼又睁开,她是第一次听他提那些事。

“帮里出了叛徒,死了不少弟兄。”

“那⻳孙子被砍了手脚,罩在渔网里一刀一刀切了肉,放尽了血才死,拿去喂狗了……”

她惊出了冷汗,紧紧握着他的手。他继续说,“他那婆娘和女儿也没了……”

七个月的大肚婆被抓着轮了,那小孩儿一边儿哭闹,东子嫌吵,把人直接扔下了七楼,那女人撕心裂肺,当即撞墙,血水贱了一地。

被扔下楼的孩子梳着牛⻆辫,他想起他那饿死的妹妹。

“……习铮……”黎生的唇微抖着。

“铮,是我那文化爹给取的,   一辈子穷书生,只爱摆弄那些臭字,说男儿就得铮铮铁⻣。”

“可你看我……哪样对得起这名儿……”

“生生,我从前不怕的……现在有些了……怕那亡魂索我命……怕没了你……”

外边天天有学生搞抗议,个个热血沸腾,日本人兵临城下,他手上却沾满同胞的血。可错事一旦做了,便是无法回头,脱身更是异想天开。

他注定一辈子当条臭虫。

黎生怕极,却忍不住靠近他,   “我一直在的……”

习铮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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