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高粱酿出的烧刀子后劲很足,岚烟的身体变得沉重,但神思依然敏锐,沉沉趴在案上,衔了笔杆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云岫只以为她醉了,正巧有人送来了当地新摘的林檎果。他抽出腰间狩猎用的百淬短刀,不怎幺熟练地削起果皮来。
岚烟半睁开眼,看他削完的林檎果只剩下原来一半的分量,索性闭上眼当没看见。
正在这时,有个传令兵忽然在门外求见,称京城有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要立刻告知云岫。他迅速放下刀,起身走出帐门。岚烟多少有些好奇,竖起耳朵偷偷听着外面的对话。
这一听不得了,朝廷要求即刻加强边境防御,以防契丹趁虚再犯,军饷和粮草都在路上。而原因竟然是贤王拥兵自立,以豫王毒害皇上,干扰朝纲为理由,自江宁起兵,要攻入中原救主。
换句话说,就是贤王捏了个理由,起兵造反了。
岚烟一下子就清醒起来。贤王造反那是早晚的事,他先前暗中招揽豪杰、厉兵秣马,就是猜到皇上不会立他为储君,才做好了硬碰硬的准备。
但她以为起码要等皇上驾崩,并且没有留下传位于贤王之类的遗诏,贤王才会发作,没想到现在就把脸撕破了,这时机于他来说太过不利。他起兵的理由也难以令人信服,若说是打个出其不意,倒也说得通。
太子遇刺后,皇上将权力分于豫王和贤王。豫王横踞中原地区,战争劳民伤财,对他而言损失极大,他绝不会主动挑起战争。而贤王的权力略小于豫王,不敢贸然起兵,只能在朝堂上明里暗里针对他。
三年以来,皇上以这种方式维持国家微妙的平衡。历朝向来以嫡为尊,如果他不想将皇位传给贤豫二王,那只能等皇后再有子嗣了。但他估计没想到自己会那幺快病危,这样来说,现在的局面对豫王是最有利的。
东宫事变时,那些铁骑执行力极强,绝对不会是一般的雇佣兵,很可能是有其他势力出动帮助白沙和流霜二人。
无论如何,岚烟都必须加快行程。
云岫很快就回来了,眉眼低沉。看到岚烟时,他舒展了神情,勉强一笑:“把你弄醒了吗?”
岚烟装作一无所知地对他笑了笑,拿起他削得只剩核桃大小的林檎果,边啃边转开话题:“没有呀。大哥之后有没有什幺想做的事?”
见她没有多问,云岫舒一口气,也拿了一枚果子,信口说道:“边塞太没劲了,还是想回禁军营。岚儿呢?”
岚烟当然不能说要搞垮武国公,借了醉意放话道:“我要做天下第一的武者。”
云岫听得呛了一声,随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要能天下第一,我就包下全京城的戏班子,让他们天天唱你的英勇事迹。”
他话里嘲讽之意明显不过,还笑成这样,岚烟脸红到耳根,气得要拔青鸾戳他。忍了半天,看他还是笑个不停,她干脆扑过去捂他的嘴,却被他擒住手腕,顺势拉入怀里拥紧。
帐篷外的声音渐渐安静,帐篷里也一时无声。
“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云岫收拢双臂,低声道,“说实话,我挺开心的,岚儿。”
他不太会用言语坦露感情,这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岚烟想起了幻境那些话,他们明明不是血亲,明知幽州失踪了不少人,他还甘愿为自己赶赴前往。
如此想来,自己的行为也不过是微小的回报罢了。她擡起头,轻轻贴上他的嘴唇,舌尖沿他饱满的唇形,悠长而缓慢地一舔而过。
云岫似乎对岚烟的主动相当意外,身体僵住许久,才放柔了动作,低头更深地吻住她。他当初还后悔一时冲动道出她的身世,担心会让她受到打击,现在却深感庆幸。
他的手已经探入她的衣摆之下,顺着她光滑的大腿一路向上。衣服里面什幺都没穿,滑溜溜的皮肤手感极好,而她也顺从乖巧地任他抚摸,麂皮手套上有些不平整的地方,轻轻刮过,带起极为奇妙的感觉。
“岚儿,不愿意也没关系。”云岫还是顾忌她的想法,尽管手在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动作,却没有更进一步。
岚烟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水眸盈盈,倒映出他英挺的面容,她又吻了上去,坚定而温柔,酒醉令四肢都变得拙钝,唯有心智清明,她明白自己在做什幺。
她的眼神如同一声绵长悠远的琴音,云岫半合上眼,那是在他心弦上轻拨出的声音。他不再犹疑,将她抱起放到柔软蓬松的锦被上,随即俯身上前,把她压在身下。
说起来,早在很久之前,云岫就知道峦玉对她的不轨之心。这也是他们兄弟二人渐行渐远的原因之一,但得知她的身世之后,自己竟然不觉地松了一口气。
等得知岚烟任务失败,武国公要加以处死时,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武国公的条件。他还记得那时峦玉看他的表情,由震惊到不甘,他把自己视为对手。
如今看着岚烟欣然接受了自己,云岫有种极为畅快的感觉。
夜已深,尽管失踪的将军归来安抚了军心,但突起内乱让军营的气氛肃穆起来。
常年的军旅生活令云岫的皮肤晒作了漂亮的麦色,同样赋予了他精湛的身法。眼下这些身法被不遗余力地用在自己的女人身上,若不是岚烟也习武,怕是要体力不支睡过去了。
“大哥,大哥不行了……”她跪趴在锦被上,纤瘦的胳膊堪堪撑起上半身,身后的人正扶着她的腰一次次贯穿过她的花穴。好容易长了点肉出来,被这样的激烈索取之下,怕是又要消耗干净了。
他每一次送入都直达最深处,仿佛不知疲倦般保持着快而有力的频率。岚烟真是欲哭无泪,明明方才都释放过一次,怎幺还那幺坚挺,欲望热烫宛如烙铁,像是要烫平紧致的甬道里层层褶皱。
听到她的哀求,云岫停下了动作,岚烟终于得以放松,想艰难地退开身体,腰肢却被一把抓住。他俯身贴近,在她白玉似的背上安抚似的一吻,轻缓开口:“岚儿乖,再忍一忍。”
说罢,他又复不加怜惜地律动起来。岚烟半被胁迫地随着他的动作轻摆身体,十指揪紧被面,掐出深深的指痕。但她没有想象中的那幺抗拒了,不得不承认她是享受和他行欢的,尽管他是她名义上的大哥。
烈酒作祟,她娇娥出声,花穴中春潮泛滥,数不清是第几次高潮了。媚肉紧缩,绞得身后男人也没能把持住,差点在她身体中就泄了出来。
一股股灼热白液喷涌在她的大腿上,岚烟刚想倒下身,很快又被他调过身子,以另一种姿势重新插入进来,开始了新一轮抽送。
金鸡尚未报晓,东方微显晨曦。
顶着酸软不已的身体,加上宿醉过后的头疼,岚烟艰难无比地爬了起来。她今天必须要启程回京城,但云岫肯定不会放她一个人走,所以只能借烈酒和美色让他放下警惕,才能偷偷溜走。
低头看他睡得正酣,她的目光停滞少顷,才拿起青鸾,悄声穿好衣服,匿声走了出去。
清晨的军营来往人不多,岚烟轻松躲过路过的士兵。走到军医帐篷外,她下意识地转头望了一眼,没想到竟看到未醒的君雁初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云岫大约是看不惯她在乎君雁初,故意骗了她,好让她断了心思。
他也是岚烟心中放不下的牵挂,她驻足在帐外凝目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她没有刻意压制声音,但君雁初依然未醒,呼吸平缓均匀,让她放下了心。她停在他身前,半弯下腰,将自己的手柔柔穿过他的五指,细细地摩挲一番,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当时她受伤昏迷,君雁初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看来走之前看不到他睁眼的样子了。岚烟正欲抽回手,却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极轻地缩了一下,像是在回握她。她心跳滞后半拍,试探性地问道:“君雁初?”
没有反应。
岚烟用力收回手,撒气般地说道:“贤王造反了,我要一个人回京了。”
依然没有反应。
果然只是他无意识的动作,岚烟终于灰了心,低声自言自语:“君雁初,这次算我欠你的。”
说罢,她不再留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