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余羡山再也不敢在家里待着。她害怕余砚川的突然折返,这跟以往的情况转了个头。
大清早的,提着水桶衣架,亦步亦趋跟在梁冶希身后。梁冶希则帮她拉着行李箱和棉被。
两人去往公交站的路上,沉默不语。
“怎幺突然想通了又要回去住宿?”他没有转过头,像是找话题般的随意一问。
“谢谢你帮我搬东西啊,一会请你吃饭。”余羡山没回答他,自说自话。
她不知道怎幺开口,难道要说自己差点被余砚川强奸了吗?她只能缄默。
见她回避,梁冶希也识趣没有再追问。
她起得很早,可以说将近一晚没睡。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打包好了一切。她要赶在阿姨上班之前离开,不然就出不去了。脑海里还浮现出余砚川咬牙切齿地说勒令她在家等转学事宜的表情。
每日阿姨毫无巨细地向她的老板汇报情况,余羡山心里犹如明镜,自己像是成了阶下囚,任人宰割。还好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请安保守着家门。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家,逃避他的监视,逃避他不知何时降临的报复,她的心在几年前就已经脆弱得一触就破,再也承受不起余砚川的打击。
逃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但是除了学校,世界上好像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可是余羡山忽略了一点,要不是余砚川给她学校巨额捐款,也不得她整日横行霸道地旷课。在学校里有特权,要抓她简直易如反掌。
余砚川言出必行而且还雷厉风行,没有在学校躲两天,她就被校长“请”出了校门,余砚川甚至都没有露面。
五十多岁快退休的老头差点给她下跪叩头:“余同学你行行好,我们小地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让他安安心心干完剩下这几年,颐养天年吧。
余羡山也不为难,设身处地换作是她,也会牺牲一人保全集体。她潇洒转身,发现车子已经备好,她努了努嘴,想说些什幺却又说不出。
果然,任何事情到了尽头,都是难以洒脱的。她定定回望教学楼几秒,梁冶希…
收回眼神,眉眼低敛。
罢了。
余砚川安排她去了家附近的一所民校,教学资质平平,胜在离家近,三分钟的路程,足够她赖床到上课前十分钟。
这下她连申请住宿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害怕余砚川这个随时逮她的定时炸弹,于是她开始了“流亡生活”,在阿姨来做早餐前出门上学,等阿姨下班再回家。
“羡山,你这学习的劲头不错,但是也不要太辛苦了,要懂得劳逸结合。”班主任经过她身边,手指敲了敲她的桌子。
余羡山礼貌一笑。要是班主任知道她以前早退的成绩,估计眼镜都要跌烂。
她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慢悠悠收拾着文具,再慢悠悠地散步回家。
这几天居然过得平静,连余砚川的头发丝也不见着一根,想象中的都没有发生,除了转校,一切如常。白白浪费她在学校想了一大堆的应付措施,现在居然毫无用武之处。
莫名的失望情绪翻涌,她暗自唾弃自己。不是害怕余砚川的报复吗,风平浪静反而又希望能发生什幺,因为她好想见他啊…
可能余砚川已经遗忘她的存在,她的躲藏只不过是个自欺的笑话,在一个人写的话本里上窜下跳,这边的余砚川从头到尾都没放心上。
在他生命里,她渺小到跟一粒尘埃差不多。要不是有爸妈,她早就该消失在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