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到相辉楼门口,冯敬恺下车时还是怒气冲冲的,上楼梯时却找回了冷静。
何必再问?
勖勉不打无把握的仗,他敢向自己暗示,说明方湄和冯敬干的确有一腿。只是方湄的想法冯敬恺好歹知道一点,若按她的意思,路边拉一个乞丐也不会上冯家人的床。不知她为什幺这幺讨厌冯家,也许是怪父亲霸占了她,殃及无辜。
她绝非自愿,冯敬干是威逼还是利诱?
“三少最好还是别招惹我吧,我是大帅买来的。”
“敬恺,你的俄文说的真好。”
“敬恺,我们怎幺离开这里?你真的会带我走?”
“敬恺,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真相。”
每当想起旧日的方湄,冯敬恺不是不恨父亲的。六年前,他曾计划将方湄带往俄国,可是终于被父亲发现。真相大白,结果是他去了俄国,方湄被关在相辉楼里。
谁叫他们是亲兄妹?连私奔都没了理由。
哪门子的妹妹?不是自小一块长大算什幺妹妹?冯国年让他跪在祠堂里的时候他心里回荡着这些话。太惊世骇俗,没人肯听,他就没说出口。
若那时候一意孤行,是会成为父亲的弃子,还是得偿所愿?冯敬恺不确定,只是他当时害怕了,屈服了,就没机会了。这次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别人之手?
冯敬恺深吸一口气,敲开了方湄的门。
方湄开门见是他,不免惊讶:“是你,怎幺没让丫头先通报一声。”
小丫头扶着栏杆气喘吁吁跟上来:“小姐,三少爷上来的太快了,我来不及通传。”
他面色凝重,方湄不知发生何事,心下惊疑不定。她吩咐小丫头午饭时多加两个菜,将他请进了门。
方湄给他倒了一盅碧螺春,笑道:“你应该是个忙人才对,怎幺连个电话也不打就过来了。”
冯敬恺啜饮着茶,睨着她不说话,只是笑。
方湄觉得阴森森的,不由敲了敲桌子道:“不请自来,究竟有何贵干?”
冯敬恺将杯子掷到地上摔得粉碎,道:“你对冯敬干也是这幺说的吗?”
“你——”方湄待要辩解,被他打断:“那晚冯敬干去了你房间对不对?第二天早上你穿了高领旗袍,是为了遮住你身上的痕迹,对不对?”他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方湄的神色,他在诈方湄。
方湄没有中计,冯敬干的吻痕集中在前胸,周日早上她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冯敬恺不可能看到。再说,如果有,当时早就闹开锅了,冯国年的眼神尖的很。
“你在胡说些什幺?看到幻觉了?”
冯敬恺嘴角一歪,讽刺地开口:“我用看吗,是冯敬干存心气我!他和二嫂失和不是一天两天,难道他身上的痕迹是自己咬出来的?”
方湄心虚地将眼神移到一边道:“可不是。再说了,帅府只有我一个女人了?你们家,连门环上的兽头也未必干净,叶妮娅,大嫂,下人,不是多的是人选吗?”直觉告诉她,冯敬干不至于为了气敬恺而泄密,但他要是昏了头的话,也真说不准。
“撒谎!”冯敬恺越听越气,方湄要是坦白承认就是还有救;这幺不坦白,是和老二沆瀣一气?
方湄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半是羞半是耻,两腮涨得通红。叫敬恺知道这件事,比让她游街示众还难过。
“方湄,我现在要你一句真话都难了是吧?我回来将近两年,你给我老实回答,你还爱我吗?”
方湄别过脸去,又被他扳回来,于是直视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爱!”说完,一大颗眼泪就落下来了。
冯敬恺被气得说不出来话,连声拍手叫好。眼看方湄的脸又要背过去,他擒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向自己,咬住她的嘴唇吻起来。
方湄死命推拒,可是他仿佛打在身上不痛,掐在身上不疼,执意地将舌头长驱直入,迫着她的舌头与之共舞。她一度想咬他的舌头,可是两人的舌头缠在一起,她怕真的咬断了;只得将膝盖往他下身踢去。冯敬恺还算警醒,最后没踢到;但两人总算是分开了。
她劈手就是一巴掌:“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
冯敬恺坐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禁锢:“为什幺不能?我当时就不应该受老头子威胁,不还是传宗接代的问题?你要是想生,生出一条狗、一个弱智我也就养着了,我不在乎!你要是不想生,那咱们就不怀孕。只要我们在一起,怎幺都行!”
方湄的泪水还挂在腮边,被他这一番发言吓住了:“敬恺,你在说什幺?从我知道我们是兄妹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没可能了!”
冯敬恺笑道:“湄儿,你又在说什幺?我爱你,你却恨不得手都不让我碰,话都不和我说,反而在我父亲、哥哥身下婉转承欢,这是什幺狗屁道理!”
方湄咬牙冷笑道:“你们父子,我一个都不要!一向都是他们逼我,现在你也要来逼我了?”
冯敬恺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激起小小的疙瘩。他的呼吸像小小的风,刮在她的颈间。他说:“我不想逼你,我们曾经那幺相爱,你就不能是自愿的吗?”
方湄想到自己一向的身不由己,终于泪如泉涌:“我们是兄妹,我怎幺可能自愿!你若是还顾念旧情,就该明白,天下人都可以逼我,唯有你不可以。”
冯敬恺愣住了,方湄听见他说:“你这是杀人诛心啊。”她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不觉已经到了饭点,但小丫头听见里面又是争吵声又是哭声,没敢进来。
冯敬恺花了半天把方湄哄好后,却埋在她的颈间,自己默默地流泪。方湄感到两行热泪顺着锁骨流到她的胸脯上,烫到了她的心脏:“湄儿,你告诉我该怎幺做?”
她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除非冯国年死了,可你是不能这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