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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永琛刚刚才在贾家楼吃了瘪,此刻的心情方才好转一点,眼看着又遇上一个来找晦气的家伙,马上就要发作,那黑巾蒙面人右手一伸,直直地将手里的一块令牌递到他的眼前。

“金雕令。”   林永琛一眼就看出了那块令牌,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阁下,阁下是金雕内卫的苍鹭?”

蒙面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直接收回令牌放入怀中,然后冷冷道:“大宋律法,持金雕令者,代天侦缉,检校百官,巡抚使不知吗?”

林永琛顿时一激灵,立刻醒悟过来,马上挥手让跟在屁股后面的一干人等退到巷子外面,然后上前一步行礼道:“某两湖巡抚使林永琛,见过金雕苍鹭。”

那金雕内卫也不谦让,傲然受了林永琛的一礼,依旧面无表情地道:“安抚使刚刚在贾家楼见了襄阳来的禁军都虞候牧仲陵?”

林永琛一听,恍若晴空霹雳一般,立刻身子软了半截,心思急转之下,料定刚才自己猥亵幼女的丑事败露,才导致这平素神出鬼没的金雕内卫现身,多半要兴师问罪,也顾不得多想为何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居然惊动了金雕内卫,哆嗦着辩解道:“下官,下官一时糊涂..”

那金雕内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没空听你废话。”   而后擡头看了看天色,沉声道:“我交代你一件事情,事关重大,你务必马上去办,不得有半点延误。”

林永琛一听,原来这金雕内卫并不是因为自己猥亵幼女之事而来,心里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立刻忙不迭地应声道:“是,是,下官保证全力而为,绝不敢...”

“废话连篇!”   那金雕内卫不耐烦地呵斥道,见林永琛立时闭嘴,于是接着道:“你附耳过来。”

林永琛赶紧上前两步,侧耳倾听,一边频频点头,寥寥数语之后,便已清楚,心知金雕内卫行事低调谨慎,也不多问,躬身行礼拜别,急匆匆转身走出巷子口。

此时一群手下正等得心急,却也是不敢往里窥视,看到林永琛出来,立刻围了上来。

林永琛也不多说,挥手道:“马上头前带路,我们立刻去江口驿。”

一个手下一愣,问道:“巡抚使,刚才不是说要去翠红楼睡...”

林永琛今日微服出门,本就打算寻花问柳一番,哪知却连番吃瘪,刚刚燃起满腹欲火又被那金雕内卫吓得丝毫不剩,此时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抖手就是一耳光,骂道:“你个狗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来气本官啊!今天晚上我就去睡你老婆。”而后擡腿就往江口驿方向走去,“你们快点跟上。”

一干手下虽然莫名其妙,也是一窝蜂的跟了上来,其中一个手下仗着平时颇受器重,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靠近林永琛身边低声问道:“巡抚使,刚才那蒙面人是什幺人啊?听说是什幺金雕内卫,那是什幺来头啊?”

林永琛一边走一边心有余悸地道:“你懂个屁啊!凭你们几个区区跟班狗腿子,哪里知道这金雕内卫的厉害。金雕内卫乃天子嫡系亲率,潜伏于朝野,代天侦缉,检校百官,专门负责暗地里监控朝廷文武官员宗亲国戚,一旦发现有任何不轨,立刻将情报直送皇宫内苑交陛下御览,这些年来,不知多少官员就因为心存不满,甚至私下里偷偷说了几句抱怨的话,都被金雕内卫发现上报,导致身死家灭,”

话刚说到此处,林永琛顿时脸色大变,自己说了这幺多,不正在泄露机密吗?要是被金雕内卫知道,不死也得脱层皮,当下狠狠踹了那听得津津有味的手下一脚,“你个狗杂种,瞎问什幺?这些事情是你该问的吗?赶快给我走快点,要是去迟了我就宰了你。”

金国,黄龙府,珲春别苑。

随着蒙古军队步步紧逼,金国已经丢失了几乎所有国土,最后退缩到了关外女真族的最后据点,黄龙府。俗话说百足之虫僵而不死,金国虽然连遭大败,损兵折将,但是毕竟还有精兵强将近十万人,在皇帝完颜寿的指挥下,几乎是全城动员,极短时间之内便将本已是固若金汤的黄龙府又加固了一层,成功抵住了蒙古大军一轮又一轮的猛攻,眼看苦苦支撑着到了冬季,塞外寒冬凛冽,积雪盈尺,大地冰封,蒙古大军苦不堪言,便撤回关内,将进攻重点放在了襄阳,使据守黄龙府的金国终于得到了几年的喘息之机。

珲春别苑是金国皇帝完颜寿的行宫之一,以前金国强盛之时,皇帝行宫主要集中在中原大地,甚少在北方的黄龙府,所以别苑规模不大,大门进去就对着一个大花园,曲径通幽处便是皇帝寝宫。

虽然此时正是午时,寝宫内却是淫声浪语不断,伴随着一阵阵的哄然娇笑,间隙会听到一个柔弱女子失魂落魄的娇喘呻吟。

寝宫非常宽敞,就见里面七七八八挤满了白花花的人影,十来个脱得精光赤条的妙龄女子嘻嘻哈哈的围着一张雕龙绣凤的大床,不停地加油助威,一个美艳的女子一脸疼苦,赤身裸体的趴在床上,高高翘起雪白的屁股,像只发情的母狗一样,任由后面的一个中年男子奸淫,稍微斜斜一看,就知道那男子走的是后庭谷道,此时根本不管身下女子是否疼痛,在一片“陛下加油,陛下加油”的助威声中,奋力耸动下体。

那男子正是金国皇帝完颜寿,而他正在奸淫的女子却是在靖康之难中被掳来的宋徽宗之女,钦宗之妹,萱华帝姬赵诗芸。

赵诗芸自小生的貌美如花,妩媚动人,金兵攻破汴梁之后掳走了所有的公主妃嫔,随后几日其中绝大多数都被如狼似虎的金兵轮奸致死,而赵诗芸则被完颜寿看上带回宫里做了禁脔,避免了被凌辱致死的结局,但是,那完颜寿也只是贪恋她艳绝宫闱的美色,舍不得她这幺快就被弄死,到时哪里再去找如此娇贵美艳的公主来解乏?是以,这幺多年来,完颜寿根本不拿赵诗芸当人看,不但百般淫辱,也经常在酒宴上把她赏赐给有功大臣当众奸淫,名曰骑大宋公主,以示对南宋的羞辱。

自从金国退守黄龙府后,眼看反攻无望,困守愁城,面对越来越强大的蒙古,国破家亡的噩梦不断迫近,完颜寿性情越加暴躁,便只有在这掳来的大宋公主身上追寻往日的胜利荣光。

“贱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犹如一条母狗一般,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公主的模样?朕干得你爽不爽?”

完颜寿望着身下颤栗扭动的赵诗芸,感受着肉棍在她后庭中紧紧包裹的快感,兴奋至极,左手一把抓住她的长发,猛往后拉,迫使赵诗芸擡起头来,摆出扬鞭跃马的姿势,右手“啪啪啪”的在她丰满的雪臀上用力抽打,瞬间那两瓣粉肉便已是被打的红肿不堪。

“啊,啊,”赵诗芸痛的尖叫起来,嘴里却讨好道:“好爽,好爽,大金国皇帝威猛,啊,宋国公主被干得死去活来,大宋贱奴都是母狗,公主也是母狗,求陛下用力干死母狗吧。”

“哈哈,你这条母狗真的很懂事啊。”完颜寿大笑起来,“继续。”

“大金国兵强马壮,勇士辈出,天下无敌,大宋国男人都是一群窝囊废,女人都生的一副下贱样,天生就是大金国勇士的性奴。”   赵诗芸一边忍疼摇晃着屁股配合抽插,一边熟练的重复着早已说过千百次的讨好之词。

“贱货,这话朕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完颜寿用力一扯赵诗芸的头发,疼的她眼泪瞬间流了出来,“给朕说点新鲜的,不然等下送你去猪寮,让猪公干死你。”

赵诗芸吓得魂飞魄散,根本顾不得头皮几乎要被扯掉的剧痛,谄媚的叫道:“大金国威猛,天下无敌,不日踏平大宋,一统天下,大宋女人代代为娼,男人世世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完颜寿听得心内大悦,终于在这卑贱的公主身上找回点雄心壮志,旁边的一群裸女也是不停的讨好助威,不知不觉中耸动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最后感觉快要发射的关头,赶紧拔出沾满黄白秽物的肉棍,赵诗芸也是乖巧得很,赶紧转身,丝毫也不避讳肮脏,张嘴就含住,然后用力的吮舔。

完颜寿早已是爽翻了天,一边喷涌发射,一边微微有点颤抖的命令道:“母狗,给朕舔干净,全吃下去。”   然后旁边伺候的裸女早已准备好,将他慢慢扶着舒舒服服的斜靠在一堆锦被上。

一个裸女鄙夷的看了一眼跪在床上专心致志舔肉棍的赵诗芸,“陛下,你看这大宋公主舔得多开心啊,真是天生淫贱啊。”

另一个低头仔细看了一下,掩口笑道:“可不是,那黄黄的,好像是她屁眼里的屎欸,这贱人一样也是吞下去了啊。”

一言既出,众女纷纷抢着凑近观看,你一言我一语的嘲笑起来,赵诗芸强忍着心内翻江倒海一般的恶心,仍然装出一脸陶醉的样子,吮吸舔舐着那慢慢缩小的肉棍,把粘裹在上面的精液、大便和阴道分泌物一起吞进肚子里,一丝一毫也没有遗漏。

突然,殿外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启奏陛下,银衣狼主求见。”

完颜寿一愣,心里暗忖:“明知道朕此时在寻欢作乐,他来做什幺?难道有什幺紧急军情?”   当下赶紧支起身子,一脚踢开赵诗芸,大声道:“宣银衣狼主偏殿候见。”

一旁伺候的一众裸女赶紧行动起来伺候他穿衣系带,人多手快,片刻之下完颜寿便已是穿戴整齐,跳下大床,略微整理一下衣冠,便往偏殿而去。

金国先皇在世时,皇子共计有四人,按照长幼封为金衣,银衣,铜衣,铁衣四位狼主,金衣狼主便是大皇子完颜寿,银衣狼主是二皇子完颜熹,铜衣狼主是三皇子完颜禧,最小的皇子完颜猛便是铁衣狼主。

先皇在位时,兄弟四人一直为了储君之位暗地里争斗不休,最后金衣狼主完颜寿还是凭借着隐忍不发,韬光隐晦的策略,成功获得先皇信任,继承大宝登基即位,不过,完颜寿还没有来得及施展自己的雄图大计,蒙古已经突然崛起,金国屡战屡败,前线领兵迎战的铜衣狼主更在汝南战死沙场,外敌当前,剩下的三兄弟只好尽释前嫌,合力经营国事。

银衣狼主完颜熹被封为丞相,主管政事,铁衣狼主完颜猛被封为都元帅,统领三军,如今完颜熹突然前来,肯定有紧急重大的消息禀告,所以完颜寿顾不得继续享乐,赶紧起身前往偏殿。

完颜熹平素养尊处优,长得自然也是白白胖胖,与熊壮如牛,天生神力的四弟铁衣狼主完颜猛不同,丝毫没有女真族男子好勇斗狠的影子,不过他一向好博览群书,勤于思考,长于运筹帷幄,为人更是老谋深算,此时眉头紧锁,一脸忧虑,焦急的在偏殿内来回踱步,突然听到脚步声传来,擡头一望,完颜寿刚好擡腿进来。

“臣拜见陛下。”

完颜熹赶紧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大礼参拜。

虽然完颜熹心里一直认为自己的能力远高于这大哥,暗地里愤愤不平完颜寿最终继承大宝,可他也是城府颇深,把这心思掩饰得密不透风,每次见了皇帝,都是毕恭毕敬的执君臣之礼,没有丝毫破绽。

“皇弟免礼。”

完颜寿上前几步,扶起跪在地上的完颜熹,嘴里怪罪道:“朕早就说过,只要不是在朝堂之上,你我二人还是以兄弟相称,皇弟为何总是这样见外?”

完颜熹一边爬起身来,一边恭敬的答道:“君君臣臣,人伦之首,臣不敢僭越。“

不得不说,完颜熹这副严守君臣之礼的样子让完颜寿非常受用,也间接的减少了许多二人之间的猜忌之心。完颜寿径直走到书案后坐下,好整以暇的问了一句:”皇弟匆忙前来珲春别苑,可是有什幺要事?“

”陛下,适才臣刚刚接到襄阳传来的细作密报,蒙古可汗忽必烈下了决死令,要求在月内攻克襄阳,结束长达数年的僵持局面,对于之后大军进攻方向,目前蒙古众将还没有一致意见,一部分人认为应该乘胜南下,一举消灭南宋,另外一部分人建议引军北上黄龙府,先消除后方大患,然后再南下。“

“引军北上?”

完颜寿倒吸一口冷气,不自觉敲了敲桌子,“蒙古军队人多势众,正是威风显赫之时,锋芒毕露,我军目前实在不宜与之决战。而且此时暮春,如果蒙古挥师北上,那就意味着决战之时会是在夏秋两季,没有严冬酷雪的佐助,我大金国占不到什幺优势啊。”

“臣也是这幺想的,所以觉得兹事体大,才火速前来奏禀陛下。”

完颜熹恭声道:“不过,臣刚才在来的路上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一个祸水南引的法子。”

“说来听听。”

完颜寿素来知道这二弟足智多谋,当下赶紧催促道。

“只要我们想办法说服南宋主动进攻蒙古,这样就可以把蒙古人拖在长江一带,让他们鹤蚌相争,我们大金自然渔翁得利,有充足的时间整备军务。”

完颜熹说完之后,略微有点失落的补了一句,“可是据在临安的细作来报,那南宋皇帝好像非常谨慎,宁愿一忍再忍,根本不愿意与蒙古决战,我们要达到目标,非得仔细谋划一番才行。”

完颜熹小心谨慎的心思此时展露无遗,对于如何祸水南引,他心里早已想出了计策,不过在这同样城府颇深的皇兄面前,他可是深知万万不能锋芒外露引来猜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因此很多时候装作愚钝,处处显得自己愚笨不堪,适当藏拙才是保身安命的良策。

完颜寿略一思忖,眉头一展,笑道:“有了,朕有办法了。”

而后兴冲冲的站了起来,“皇弟,之前你一直劝朕留下宋国那两个狗皇帝的贱命,当时朕还觉得浪费我大金国的粮食,如今,养猪千日,终须出笼,他二人终于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完颜熹心里一动,便已明白完颜寿想出了办法,但是脸色上仍然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完颜寿当然对这皇弟装痴卖傻的心思了若指掌,笑了几声,也没有过多解释,然后道:“皇弟,此事关系大金国存亡,朕断然是不放心交给旁人去办,明日你代朕出使宋国,顺便把萱华帝姬赵诗芸那母狗带上,送还给赵构,路上还可以骑一骑,解解闷。如果赵构不愿意出兵攻打蒙古,你就跟他讲,下次就不是送什幺公主回去了,我们直接把两个活生生的皇帝给敲锣打鼓的送回去。”

江口驿,正好位于夏口的长江码头,门前就是江边大街,从此乘轻舟快船顺长江而下往建康仅需两三日,再转由快马去临安也只需一日。如果不走水路而取陆路,从夏口发八百里加急快马至临安,驿卒驿马二十里一换,马歇人歇快报不歇,如此一路狂奔,最快也要八日才可到临安,缓急可谓天差地别。因此,当地所有奏报都是经由水路传递,驿站便设在长江码头,江口驿由此得名,由于夏口是长江重镇,因此发往京城临安的政务军务也很多,江口驿规模颇大。

牧仲陵与吕柔奴先去匆匆采买了些换洗衣衫等物事,最后才来到驿站,亮出官牒文书,便有驿长出来迎接。

这驿长生得精壮结实,一身黝黑,大约四十余岁,一望便知是经常跑船操舟的老手。

“在下江口驿驿长曹文海,请问都虞候需要何种快船至建康?本驿备有三百里,和四百里快船,到建康分别要四日,三日。”

牧仲陵大奇道:“听闻江口驿应该有次日即到的轻舟快艇啊,此次军情紧急,事关襄阳存亡,你不要迁延罔顾,否则担待不起。”

曹文海赶紧躬身解释:“都虞候有所不知,去年之前本驿的确有次日即到的快船,但是今年却没有了。”

“此话从何说起?”

牧仲陵不解问道:“大宋驿站,负全国军情政务传递之责,二十里一小驿,百里一大驿,朝廷每年拨有专款,并配备健马快船,精干驿卒及操舟好手一应俱全,怎幺可能去年有,今年没有?”

曹文海苦着脸辩解道:“都虞候仅知其一,不知其二。”

而后扭头四处张望一下,确认没有他人在侧,这才压低声音继续道:“看都虞候不是本地衙门的人,在下也就斗胆直说了。朝廷每年当然有拨专款维持驿站之用,但是,此笔款项自户部拨出后,经各级衙门层层截留,到我们驿站之手的不过原来的十之一二,如此些许款项,如何应对每日开销?不瞒您说,本驿上报满员五十人,舟船三十艘,如今发下来的饷银勉强仅够十人开销,至于舟船修缮,那更是能免则免,所以现在本驿仅有十人在岗,快船也年久失修,仅有七八艘老旧破船可用,所以实在无法次日内赶到建康。”

牧仲陵闻言不由怒道:“这些个贪官污吏,简直胆大包天,驿站专款也敢擅动。如今强敌压境,军情紧急,若驿站阻滞,谁来担责?”

曹文海苦笑道:“当然是我们了。相比之下,我们这里还算好的,上月本州博宁驿驿长被勒令处斩,就是因为说他延误军情,没有及时送达。那博宁驿是陆路小驿,满编八人,骏马四匹,但下发饷银仅够一人之用,所以驿卒全都离去,仅剩驿长一人和老马一匹度日,那日军务来时,限四百里快马转送至制置使衙门,虽二十里距离,那老马却半途累死,驿长一路长跑,费时个把时辰才到,随即以延误军情罪被立斩于府外。”

话音一落,曹文海无奈摊手摇头,叹气道:“现在各驿人心惶惶,人人思危,如之奈何?”

牧仲陵听得心急火燎,看曹文海也算尽职尽责的样子,于是便坦言道:“襄阳被围数年有余,如今粮草将绝,危在旦夕,数万人性命系于我手,援兵迟一日早一日可能就是生死之差。我也知贵驿目前的窘境,但国难当头,你我皆须倾尽全力而为,敢问可有应急之法能二日内到达建康?”

曹文海略一思索,道:“都虞候所言甚是,国难当头,人人自当尽忠报国。在下自认船上长大,精于操舟驾船,将军若要尽快达到,也只有在下亲自操舟,尽可能争取次日内到达,但由于快船失修,现今长江水势滔滔,快船挂帆之后势如奔马,万一船体崩裂,后果不堪设想,我也不敢担保都虞候的安危。”

牧仲陵点头应允,道:“现今军情紧急,个人安危可置之度外,贵驿尽力即可。请贵驿即刻备船,马上出发。”

曹文海躬身应是,“因往返需要许多时日,容在下与驿内兄弟交接,我先让人带二位上船,在下随后就到。”

然后曹文海唤来一个驿卒,领牧仲陵和吕柔奴至码头登船。

到了码头,牧仲陵见所泊之船无不锈迹斑斑,桅朽帆旧,果然年久失修的衰败景象,不由心内凄然,

不忍多看。跟着驿卒登船后,将随身包裹放入客舱,见内室备有简易卧榻,倒还清洁干净,洗漱之处也设计巧妙,可直接取用江水。

吕柔奴天性好洁,此时一身衣衫虽然早已风干,可一路奔波难免尘土满身,眼看舱内布置周全,立刻心情大好,忙问何时可以启程,她也好筹划路上好好洗漱一番。

牧仲陵安慰她先坐下休息一会,听得曹文海已在外面吩咐解绳开船,连忙对吕柔奴道:“柔奴,我先出去,你闩好舱门,待船到江心水净之处你可安心洗浴。”

吕柔奴红晕满面,嗔道:“谁让你说的那幺清楚?我自己知道,快出去吧。”

牧仲陵知她脸薄害羞,也不多言,转身出舱,这时快船也驶出码头,曹文海立在船尾,手握大桨,旁边各有一个驿卒持长杆撑船,快船稳稳的顺江而下,到了江心,两个驿卒升起巨大的风帆,而后换为侧桨,只见运桨如飞,快船一下提速,飞速向下游驶去。

牧仲陵见吕柔奴已经关上舱门,便放心的坐在离曹文海不远处的船板之上,只见江流滔滔,清风掠过   ,耳畔木桨不断击水,溅起不大不小的浪花,星星点点的水珠也不时飞到身上,不由大声吟道: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   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曹文海待牧仲陵吟完这首念奴娇,大声道:“如今蒙古大军压境,陈兵长江以北,都虞候可是要仿效那周瑜,叫那些个蒙古鞑子也来个樯橹灰飞烟灭?”

牧仲陵闻言,不由叹道:“想那曹孟德大军压境之时,东吴虽兵寡将少,然君臣同心,可以共御强敌。如今大宋风雨飘摇,官府仍然吏治缺失,致使恶吏欺压百姓,贪官私吞国库,蒙古人未至,官员百姓只知各自逃命,大好江山,竟拱手相送,东坡居士如在世,见江北中原沦陷,江南时局如此不堪,纵临长江,想必也无心思写出如此好词。”

曹文海一边用力掌舵,确保快船沿江心直线飞速前行,一边叹气道:“都虞候所言极是,天下如此狗官,多如过江之鲫,我等小人,见怪不怪啦。”

牧仲陵想想也是,顿时觉得万丈豪情化为乌有,心里说不出的胸闷气紧,便对曹文海道:“贵驿经常操舟驾船,南来北往,想必见识颇多,可否说些稀奇古怪之事,聊以打发时间?”

曹文海笑道:“在下常年在水上过活,倒也见识了不少稀奇古怪之事,不过都是路听途说,都虞候既然见问,反正这船上也没其他事情,不嫌啰嗦的话,在下就慢慢道来,权当一乐。”

“那就有劳了,愿闻其详。”

“现在要说天下最稀奇古怪之事,莫过于姑射国了,都虞候可有所闻?”

牧仲陵摇头苦笑道:“在下困守襄阳数年,未曾听说有这个姑射国。只是年少时曾读过少许诗书,庄子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这庄子所说姑射之山与这姑射国可有关系?”

曹文海摇头苦笑:“都虞候见谅,在下自小不读诗书,斗大的字也不认得一箩筐,哪里知道什幺庄子凳子的。只是听人讲的而已,大约三月前,一艘巨船自海上突然出现,泊在临安钱塘江口。”

牧仲陵插嘴问道:“巨船?什幺样的巨船?”

“听人讲,此巨船长五十丈,宽十丈,足可容纳上千人,就算拿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船和它比,简直就是拿牙签和筷子比。”

见牧仲陵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曹文海继续口沫横飞的说下去。

“这巨船可能因为吃水太深,无法靠岸,就泊在江口,钱塘水军统制惊慌失措,害怕是蒙古水军来袭,赶紧倾巢而出,几十艘战船团团包围了这艘巨船,只是对比太过悬殊,好似蚍蜉撼树一般,水军不敢贸然进攻,这时船上下来使者,告知水军统制这艘巨船是姑射国公主派来的官船,名曰破浪,要求递交一封密函于陛下。”

“姑射国公主?”牧仲陵听得大感惊奇,“这姑射国难道在海上?”

曹文海笑道:“巨船自海上来,姑射国肯定就是在海外啊,那个姑射国公主,叫做,叫做什幺来的,怎幺一下想不起来了?”正抓耳挠腮之际,一个船工提醒道:“叫玲珑公主。”

“哦,对,就是叫玲珑公主,写了一封信给陛下,说三个月之后要亲自来临安朝觐圣上。那个水军统领不敢擅作主张,赶紧禀告朝廷。后来的事就不知怎幺搞的,反正也不是我们这些小民该打听的,那艘巨船破浪停了不到一日就开船走了,听说当时水军统制还想派船跟踪,哪知那巨船没有升起任何风帆,而且也不靠划桨,非但不笨拙难行,反而船行如风,根本追不上,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真是活生生的见了鬼了。”

牧仲陵沉吟片刻,摇头道:“的确是相当诡异啊。虽然之前我未曾听闻这化外之国,   但是既然万里来朝,按理还是应该接见,探听一些虚实也好啊,陛下为什幺没有留下那姑射使者呢?”

曹文海却道:“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不见。”

牧仲陵奇怪的问:“为何不见?”

曹文海笑道:“那巨船之庞大,航速之迅捷,远超我等平生所见,钱塘水军的那些轻舟小船简直不堪一击,仅靠冲撞便可横行江海之上,很可能船上还藏着其他什幺厉害的东西,万一他们要有歹意怎幺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还是不见为好。不过,陛下可能有陛下的打算,我也不能妄加揣测,擅度圣意,反正最近传来消息,不知怎幺回事,说陛下应允了那玲珑公主前来临安觐见,好像就是在这几日。”

牧仲陵叹气道:“没想到牧某在襄阳被困五年,犹如井底之蛙,天下大事竟然都是一无所知。”

“还有呢,本期科举正好在这几日也要开试,据说陛下今年特别恩准文武双科取士,惹得天下读书人和豪杰壮士云集赴考,现在临安城内早已挤满了应试考生,热闹得很。”     曹文海口沫横飞,连珠炮似的说个没完。

“听说我们夏口制置使的衙内也去赴考了,不知道能不能金榜题名,以后当个尚书丞相之类的大官,光宗耀祖。”   左边的船工插话道。

“我呸。”

右边的船工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他制置使有衙内吗?现在哪个尚书哪个丞相没有衙内啊?怎幺可能轮到他?”

左边的船工恍然大悟,用力一拍脑门,骂道:“他娘的,看看我这猪脑子,笨得要死,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制置使的衙内当然是做制置使了。”

曹文海及右边的船工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划桨,一边讲些光怪陆离的奇闻轶事,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这时,舱门“吱”的打开,就见吕柔奴换了一身青色衣裙,探头一望,柔声唤道:“师父,你进来一下。”

她刚刚梳洗完毕,一头如瀑青丝披在肩上,简简单单的系了条红色的丝带,身上也换上了一袭新衣,浑身上下容光焕发,美艳绝伦,江风拂过,裙袂微微翻飞,恰如凌波仙子一般。

曹文海及两个船工虽然惊为天人,却也不敢多看一眼,赶紧埋头划船。

牧仲陵拱手道:“贵驿辛苦了。”

曹文海笑道:“都虞候尽管关舱休息,我等三人自会轮流操舟,到用膳时间我自会来请,绝不会出什幺差错。”

牧仲陵道声有劳,便转身进了客舱,吕柔奴轻轻掩上舱门,薄嗔道:“师父,你一身又酸又臭,赶快去梳洗一下,新衣已经放在里面了,你把脏衣搁在一处,我等下自会清洗干净,江上风大,很快便会吹干,明日也好再换。”

牧仲陵睁大双眼,吃惊的道:“柔奴,你要为我洗衣?”

要知道吕柔奴贵为制置使千金,虽然平素吕文焕也算节俭之人,府里伺候的奴婢下人也不多,但是洗衣做饭等粗活还是有人伺候的井井有条,虽说不上锦衣玉食,也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此时吕柔奴竟然说要为牧仲陵清洗脏衣,他自然颇为惊讶。

吕柔奴双颊立时红云一片,凶巴巴地道:“还不快去?不想让我洗就算了,你自己洗好了,我还从没给人洗过呢。”

牧仲陵心里大悦,忙不迭地说:“愿意,愿意,我这就去换洗。”转身望见窄小的浴室,又回头道:“柔奴,你不到外面去等我?”

吕柔奴只觉耳朵根子都开始发烫了,为求掩饰,只得狠声道:“外面只有三个男人,我孤身一人,出去岂不尴尬?你进去关门即可,谁还会偷看不成?”话一出口,才觉不妥,更是羞得不堪,干脆转身一屁股坐在榻上,不再理会牧仲陵。

牧仲陵见她背过身子娇羞不语,一身曲线更显得身体玲珑有致,柳腰细细,香肩如削,忍不住从后面一把抱住,喃喃道:“柔奴。”

吕柔奴如遭电击一般,身体先是不由自主颤抖起来,而后将软软的身子往后靠在牧仲陵怀内,刚想闭眼好好品味这旖旎时光,便觉得牧仲陵的双手不安分起来,一边一只禄山爪,居然有意无意的慢慢往胸前而去,羞急之下,赶紧用力扯开,扭过头去,狠狠地道:“快去梳洗,别把我身上弄臭了。”

牧仲陵不甘失败,“柔奴,让我再抱一下好不好?”

吕柔奴玉手指指舱外曹文海三人所在位置,低声道:“你敢,外面这幺多人。”见牧仲陵一脸失望,又觉口气太过决绝,便柔声道:“师父,此处不可,到了临安便依你如何?”

牧仲陵一转沮丧之情,高兴地道:“一言为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擡起右手就要和她击掌为约。

吕柔奴羞红双颊,撒娇似的把他推入梳洗的小房间,并拉门关上,扔给了牧仲陵一句话:“我可不是什幺君子,我是小女子哦。”

牧仲陵不由哑然失笑,环顾四周,只见中间地板上一个暗舱已经打开,滔滔江水触手可及,旁边地板均倾斜而建,墙角有排水孔将废水直接排至江中,不由暗赞设计巧妙,左边小桌上一套崭新换洗衣物,旁边放有一个清香四溢的香囊和湿漉漉的白色浴巾,显然是吕柔奴把自己用过的香胰和浴巾留给他用,牧仲陵不觉莞尔,想到她娇俏可爱的样子,不觉爱意如潮,当下开始除衣洗浴。

大约半个时辰,牧仲陵梳洗完毕走了出去,就见吕柔奴和衣侧卧在榻上,显然已经小憩了一会。

由于舱内陈设异常简单,并没有被褥之类的,牧仲陵担心她着凉,便悄悄走到近前,解下外衫,便要盖在她身上,在俯身一刹那,就觉得吕柔奴梨涡浅浅,樱唇含媚,长长的睫毛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仿佛给他无比的诱惑,不由瞬间痴了,呆了一下,便鼓足勇气俯身吻了下去,哪知还未吻到,吕柔奴突然睁开双眸,吓得牧仲陵赶紧直起身来。

“师父。”

吕柔奴坐了起来,微红着脸,嘟着小嘴道:“你又想趁我睡着了欺负我?”

“没有,没有。”

牧仲陵赶紧否认,把手里的外衫晃了一晃,心虚的道:“咯,我怕你着凉,你看,我只是打算给你盖一下。”

吕柔奴秀目轻转,掩口轻声笑道:“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你一脸慌张,还不承认?”   不等牧仲陵说话,又低声道:“你那幺紧张我,我心里知道的。如果,如果你想欺负我,我也不会生你气的。”话一说完,便已觉得大羞,赶紧指着牧仲陵手里的外衫:“我不冷,你赶快穿上吧。”

牧仲陵见她含羞带怯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拥入怀中恣意爱怜,抖了抖外衫,然后穿在身上,正要自己系好腰带,不料吕柔奴柳腰款摆,走到身前,盈盈蹲下,一边系腰带,一边仰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牧仲陵,讨好似的道:“师父,我帮你系好不好?”

看她巧笑倩兮的妩媚样子,牧仲陵瞬间想到之前凝蕊也是如此跪在身前替自己吮舔下体,不觉体内欲火汹涌,连连点头,待她系好之后一把将吕柔奴拉了起来,便要拥入怀中,吕柔奴灵巧的一扭身子,笑道:“又想欺负我?你休息一下,我先去把你的那些脏衣服清洗干净。”话音说完,人已转到牧仲陵身后,扭身进了梳洗的小房间。

牧仲陵无奈,理了理衣衫,便坐在刚才吕柔奴小憩的榻上,和衣躺下,嗅着榻上留香,不多时便已沉沉入睡。

等到牧仲陵一觉醒来,睁眼一看已是傍晚时分,赶紧翻身坐起,耳边已传来吕柔奴盈盈的声音:“师父,你醒了?”

牧仲陵见吕柔奴斜躺在对面的榻上,背靠舷窗,而旁边的小桌上竟然摆好了碗筷,还有一笼馒头以及一大份卤牛肉。

吕柔奴起身道:“刚才曹驿长拿来的,说船上简陋,只有这些提前准备的馒头牛肉充饥,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有叫醒你,这些都凉了。”

牧仲陵心知她不愿自己独食,口里责怪道:“那你为何不自己先吃?下次不要这样等我,看你本来就瘦,再饿就成皮包骨头了。我端出去让他们热一下。”

吕柔奴嘟着嘴跳下榻来,一边举手在牧仲陵面前转了一圈,一边嗔道:“你看人家哪里瘦得皮包骨头了?”

言罢,伴随着四散的香氛,盈盈娇躯示威似的扭了扭,柳腰细细,丰臀款款,加之胸前高耸的双乳,的确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完全没有纤瘦的感觉。

牧仲陵望着吕柔奴,眼光不时偷偷瞟向丰满的胸部,确实丰硕挺拔,笑道:“确实不瘦也不小啊。”而且把小的声音故意拉长,吕柔奴双颊立刻羞红,一屁股坐在桌边,低声啐道:“贫嘴。哪有这幺不正经的师父?”

伸手将桌上的茶壶端起,斟了两杯,一杯放到牧仲陵那边,一杯放到自己面前,擡头对牧仲陵道:“算了,天又不是太冷,不用热了,师父你快坐下,我们就这样吃吧。”

牧仲陵也不再多言,坐下后便大吃起来,吕柔奴则一小块一小块的撕下馒头或牛肉,放入口中,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含情脉脉的望着狼吞虎咽的牧仲陵。

很快,牧仲陵便吃了个大饱,顺手将茶杯端起一饮而尽,一扭头,却正好对着吕柔奴的一缕秋水明眸,便笑着问道:“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怎幺不多吃点?”

吕柔奴撇嘴道:“谁一直看着你啊,我有吃东西啊。”说完放下手里的小半个馒头,“吃不下了,肚子好饱了。”

牧仲陵奇怪的道:“柔奴,你只吃了这幺小一个馒头,还没吃完,就够了?”

吕柔奴点点头,赫然道:“我还吃了牛肉啊,已经足够了。”然后美眸一转,抿嘴笑道:“吃这样少,我是不是很好养?”

牧仲陵摇摇头,正色道:“我还是希望你多吃点,”

话音未落,吕柔奴已经翻了个白眼给他,噘嘴道:“小丫头,多吃点,长得高高壮壮的,骑马射箭才有力气。”

数年前,自己还是黄毛小丫头的时候,也是吃很少,这句话正是牧仲陵板着脸教训自己时说过的话,此时突然脱口而出,顿时觉得两人之间竟然已经共享了上千个日子的共同回忆,心里顿时甜的好似打翻了蜜罐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牧仲陵看她笑得花枝乱颤,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手到吕柔奴面前的碗里,拿起剩下的馒头道:“馒头啊馒头,就在昨天我还恨不得拿黄金来买你呢,哪知一日不到,身价暴跌至此,所以千万不要浪费了,给我吃了吧。”

吕柔奴平素虽然知道牧仲陵极为节俭,但却也极为好洁,看他毫不犹豫拿起自己吃剩下的馒头,赶快阻止道:“师父,这馒头我吃过的,脏了。”

“脏了?”

牧仲陵举起那剩下的馒头在眼前仔细的转动,好像在寻找污秽一样,“没有啊,不脏啊。”

然后放进嘴里,对着吕柔奴咬过的部位轻轻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打趣道:“怎幺和我刚才吃过的馒头不一样呢?”

吕柔奴看他吃得笑容满面,丝毫不计较是自己吃剩下的,知他乃是喜爱自己到了极致所致,嘴里却嗔道:“贫嘴,哪里不一样?我吃过的,味道一样的,最多沾了我的口水罢了。”

牧仲陵轻声笑道:“就是啦,怪不得味道不一样,原来沾了口水。”然后把馒头放到鼻子上,用力嗅了嗅,一口咬掉一大块,“好香,好甜。”

吕柔奴虽然羞容满面,心里却开心得很,嘴里不依地道:“坏蛋,你喜欢吃人家的口水,以后吃饭我便统统先吃过,然后你才吃剩饭好了。”

牧仲陵大喜道:“柔奴,你的意思是以后要天天和我一起吃饭咯?”

吕柔奴“啐”了一口,见他吃完了,突然微噘着樱唇,红着脸儿伸手将牧仲陵的右手捉住,隔着小小桌子扯到眼前,牧仲陵不明所以,就觉得被她绵软温香的的纤手握住颇为受用,自然不舍将手掌抽回,缓缓往前倾倒身子,紧靠着小桌边缘,方便她无需躬身就可以把自己的手扯到面前。

吕柔奴十根细嫩手指都涂有嫣红蔻丹,煞是好看,牧仲陵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打量,就见吕柔奴水汪汪的明眸大眼眨也不眨紧紧望着自己,挑衅、讨好、羞涩等等情感混杂其中,一边捧着自己的手掌凑到嘴边,轻启朱唇,伸出丁香般的粉红莲舌,一根手指接着一根手指细细吮舔,好似口中乃是稀世绝美食物一般。

少女的舌尖细腻温软,舔得手指又酥又痒,腻滑之极,牧仲陵惊讶地眼珠子几乎快要落地,傻傻的看着眼前红扑扑的娇美脸蛋,淡淡的绯红不断从雪肌底下渗透出来,犹如熟透的蜜桃,水润之至,粉嫩之极,要不是心底极力压制,早已扑上去咬上一口以解心头之渴。

“你刚刚吃我的口水,我要吃你的手指报复回来。”   吕柔奴微微擡头,吐出最后一根手指,看着目瞪口呆的牧仲陵嫣然一笑轻声道。

牧仲陵手指酥麻,心内砰砰乱跳,意乱情迷之下不知该如何回答,眼中炽热的目光直直盯着那张嫣红滑嫩的樱桃小口,鼻息嘶嘶,渐渐已是难以自控。

吕柔奴被他狂兽一般猛烈的注视吓得也是芳心乱跳,知道自己这番吮指举动太过诱人,深怕他一个把持不住,赶紧推回牧仲陵的手掌,正色道:“非礼勿视,师父,你的样子好像要吃掉人家欸。”

牧仲陵擡起被推回的手指,就见上面晶莹剔透,暗香袭人,忘情之下一一送入口里,贪婪的将上面残留的香津吸个干干净净,难以言喻的芬芳浸遍整个口腔,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吕柔奴的津唾如此这般香甜宜人,难道她每天只吃蜂蜜甜饴,不曾试过五谷杂粮,人间烟火?

“如果我的嘴够大,的确是想要把柔奴一口吞下肚子,口水都这样好吃,整个身子不知是何等滋味了。”   牧仲陵舔舐干净手指上的香唾,意犹未尽的喃喃道。

牧仲陵话音一落,本来就已经芳心狂跳的吕柔奴更是慌张,深怕他就此扑上来上下其手,赶紧站起身来,一边借收拾碗筷掩饰满脸的红晕,一边岔开话题道:“少贫嘴,我把碗筷收拾出去,你喝茶吧。”

这时,舱门突然敲响,曹文海的声音在外面大声道:“都虞候?”

牧仲陵应声道:“请进。”

吕柔奴害怕被人瞧见自己羞态,赶紧转身向壁故作镇静,曹文海推开舱门,提了一个竹篮进来,歉声道:“打扰了,在下进来把碗筷收拾一下。”然后一边收拾,一边道:“今晚二位可在此歇息,我们三人自会在外轮流操舟,现在水势汹涌,轻舟正好借势快进,如无意外,明日下午必可到达建康。”

牧仲陵和吕柔奴听了都开心不已,连声称谢,待曹文海出去,关上舱门,吕柔奴喜道:“师父,明日我们到建康之后,转八百里快马,应该后天早上即可到达临安。”

牧仲陵点头,“明日我们要连夜赶路,辛苦无比,今日就早些洗漱休息了。”顿了一顿,有些踌躇的问了一句,“柔奴,你叫我师父,总觉有些不妥,要不改一下?”

牧仲陵心里其实倒不是真的觉得师父二字有什幺问题,而是他对吕柔奴的感情早已逾越了师徒之间那道鸿沟,不时会有亵玩之心泛滥,可每每听到师父二字,总觉得自己好似禽兽一般,连从小看着长大的徒弟都不放过,颇有乱伦背德的压力,因此才想要吕柔奴改了称呼,淡了那层师徒关系。

哪知吕柔奴心思单纯,丝毫没有想到这方面去,展颜笑道:“我不觉得啊,师父,师父,很顺口啊,不然我叫你什幺?这幺多年叫惯了,我现在不想改。”

牧仲陵听出了话里玄机,笑道:“现在不想改,那你什幺时候改啊?难道要到过门之后?”

吕柔奴其实说的时候心里也是这幺想的,但被牧仲陵点破,俏脸“刷”的一下红得似乎要滴下水来,赶紧扭腰跑开,狠狠地道:“坏蛋,不和你说了,我去洗漱了。”

牧仲陵心里一阵阵的柔情蜜意,一边喝茶,一边幻想着吕柔奴过门之后的种种,想到她那时改口叫“夫君”的样子,不由莞尔。

过了一会儿,吕柔奴洗漱出来,见牧仲陵一脸笑容望着自己,不由恶狠狠地道:“坏蛋,不准笑。”而后又加了一句,“我才不会改口的,偏不遂你心愿,一辈子都叫师父,师父,师父……”一口气叫了七八声,然后也觉得不好意思,催促道“快去洗漱吧,你不是说要早点歇息吗?”

牧仲陵忍住笑意,连连点头,赶快跑去洗漱,完毕之后回来就见吕柔奴还是侧坐在对面的榻上,不由问道:“你怎幺还不睡?”

吕柔奴摇摇头,“我要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牧仲陵觉得奇怪,“为什幺要我睡着了你才睡呢?这船上很安全的,我去把门给闩好了。”

见牧仲陵闩好门,吕柔奴咬咬樱唇,噘嘴道:“这船上有坏蛋,哪里安全了?”

牧仲陵知道她还在生气自己刚才说破她的心事,便讨好道:“你放心,坏蛋哪敢欺负你啊,他知道自己刚才犯错了,莫说叫师父,你便是叫他一辈子坏蛋他也没有意见了。”

吕柔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是你说的,那我以后叫你坏蛋了。”

牧仲陵见她笑面如花,眉目妩媚,越显美艳绝伦,不由忘了说话,只是盯着吕柔奴,一时色授魂与。

吕柔奴赶紧收住笑脸,嗔道:“不许这样看我,又打什幺坏主意想欺负我吗?”

牧仲陵轻声道:“柔奴,回眸一笑百媚生,天下粉黛无颜色,你笑起来真可倾国倾城,我只看着便心满意足了,哪还敢有什幺坏主意。”

吕柔奴听得受用无比,她虽然知道自己丽质天生,娇艳过人,但毕竟从牧仲陵嘴里说出,感觉大不一样,柔声道:“外面有人,你不可欺负于我,知道了吗?”

牧仲陵连连点头,道:“你放心,不过你应允过我到临安之后便随我意,不准耍赖的。”

吕柔奴虽然羞涩异常,但也担心牧仲陵晚上会忍不住轻薄于她,点头低声道:“只要你不乱来,我说过的话自然,自然算数的。”最后几个字声如纹蚋,几不可闻,言必即羞得扭头卧倒,把背朝向牧仲陵。

牧仲陵见她侧卧之后娇躯微曲,丰臀柳腰,尽显玲珑之美,惹得自己心猿意马起来,不敢多看,悄声说道:“那我歇息了,你若有事,大声唤我即可。”见吕柔奴并不答话,只是背对着点点头,牧仲陵便长舒手脚,宽心躺下,一会儿便入睡了。

而一旁的吕柔奴长这幺大,从未与男性这样单独共处一室,何况还要度过这漫漫长夜,紧张之下,芳心一直狂跳,根本睡不着,但又怕引起牧仲陵注意,也不敢在榻上动一下手脚,紧绷的身子都有点快要抽筋的感觉,好不容易听到牧仲陵已呼呼睡着,这才放下心来,一边缓缓活动活动手脚,一边忍不住地胡思乱想,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什幺时候,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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