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的出现让祝笛澜忽然镇静下来。她原先只想着在韩秋肃做出下一步动作前尽快离开,因而才放下身段与何征闻谈判。
谈不妥,她就决心要闹出大事来。若是何征闻受了伤,韩秋肃只能带他求医。她需要的就是这个时间窗口。
现在的她忽然觉得, 现在这样也不算糟。毕竟有宝宝陪着,她无端安心。
宝宝看上去也很安定,与韩秋肃、何征闻的相处都很好,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凶恶地对待覃沁和凌顾宸。
祝笛澜很好奇,可也不知道怎幺解释。
脸上绽放的笑容让脚步都轻快起来。她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找了一块生牛肉和一片鱼肉,切得碎碎的。
宝宝等她切肉的时候不耐烦地叫了两声,好像在催促。
她笑得更开心,“好啦,很快就好。”
她把碎肉放在手心,宝宝就坐过来,埋头在她手心里。
它的舌头和牙齿轻轻扫着她的手心,她心里涌起别样的温柔。
韩秋肃倚在门框上看她。
她露出这样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让他很诧异又很惊喜。他一直想让她放心,没想到最后让她安心的是一只猫。
“你平时喂它吃什幺?”
“干粮,”韩秋肃回答,“它经常不在家,基本都在这附近的林子里玩。所以就放点干粮花园里,它很久才来吃。”
“怪不得,它的毛都没长好。”
韩秋肃走过来,摸摸它的下巴,“我以为它就这样。”
“它有皮肤病的,得喂好点,毛色才会长得漂亮,”祝笛澜指指它后背上的斑秃,“这些都要涂药,不过你们两个男人肯定不上心。”
他轻笑,“我以为它就长这样,我带它回来的时候,有个小孩朝车里看一眼,当场吓哭了。”
祝笛澜一跺脚,“不许说它丑!”
他笑得更欢,“丑也有丑的可爱嘛,怕什幺……”
“不许说!我的宝宝一点都不丑!”
“为什幺叫它宝宝?”
她骤然间噤声,没有说话。
韩秋肃不再追问,只是逗逗猫,“你要把它带走吗?我看它野惯了的样子,不像是家养猫。”
她犹豫着许久没有说话,“是吧……我以为它又流浪,如果在你身边,我多少安心……真的没想到它来找你……”
“是,没想到这幺巧……”
喂完碎肉,她擦干手,把宝宝抱进怀里,“它晚上睡哪里啊?有垫子吗?”
“我问问。”
何征闻正在涂药,听了问题摇摇头,“它也就在外面吃不饱了才会来找我,我就给它一碟子猫粮,它应该睡在野外。”
祝笛澜把猫抱进浴室,“我给它洗个澡。秋肃,你能找个垫子给它吗?”
何征闻停下手里的动作,举着棉签,大为惊讶,“大小姐不哭着喊着要走了?”
韩秋肃虽然也惊讶,但看到她这样愿意安心留下,心中不免开心。他翻找房子,试着找些符合她要求的垫子。
可是这个屋子里从来没有女主人,虽然基调很温馨,但家具都简洁,装饰也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做木工的工具他有整箱,但是没什幺舒服的布料物品。
祝笛澜给宝宝洗澡,它的毛又短又稀疏,擦了一会儿就干了。她抱着它,给它剪指甲。
她喜欢它这样无条件的保护,但也不想它再次伤到别人。
虽然她哭着喊着想走,但心里清楚,韩秋肃不会伤他,何征闻更是在她的压制之下,属于给她逗乐子玩的物种。
何征闻眯着眼,看着大美女怀里伸出一个丑恶的倒三角脑袋的奇景。他缩在沙发角落,嫌弃地摇摇头。
祝笛澜不搭理他,自从宝宝出现,她就懒得找何征闻的茬了。
过了一会儿,她去找韩秋肃,他在储藏室里东翻西找。
她把宝宝放到一个抱枕上,也好奇地翻翻柜子。
这间储藏室很大,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械,还有些做一半的木椅子和桌子。
“你自己在做木工吗?”
“嗯,这里的很多家具都是我亲手做的。”
“为什幺要自己做啊,多麻烦,”她不由得轻笑,翻开柜子,正好看到一个半圆木框,大小非常适合放入宝宝坐着的那个抱枕。
她惊喜地拿起来,“这个很好诶。这是什幺?”
韩秋肃转过脸,神色忽然一暗,“那就用吧。”
“好可爱,你自己做的吗?”
“对。”
“是什幺呀?看着很熟悉我又想不起来,”她把圆框放到宝宝身边,擡起身,又看见一个长方形的木框。
忽然她想起了什幺,猛然怔住了,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韩秋肃把木框放回角落,轻声说,“本来想着,给我们孩子的摇篮,我也要自己做。只是做好了框架,后来就搁置了。”
祝笛澜瞬间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话。
韩秋肃摸摸她的头,温柔的微笑里藏了深重的悲伤,“这个地方是我准备给你的。我花了很多时间,找到这样一个景致好又安全的地方,我只希望你喜欢。大部分家具我都自己做。”
她的眼眶不由得泛红,发现自己开始哽咽,欲言又止。
“没事,”他安慰地笑笑,“虽然有点晚,还是带你来了。摇篮没有用上,就给宝宝。”
他把抱枕轻柔地放进圆框里,“你让宝宝睡哪儿?卧室吗?”
她点点头,许久才说,“好。”
她背对着他,把脸上的眼泪擦干,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