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娆隔三岔五的恶作剧并没能阻止刘五的死皮赖脸,甚至还变本加厉。
清明前的一个暴雨天,在学堂里上课的萧娆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还没到下课时间就偷偷溜走回了一趟汴王府。跨脚进北苑门,发现屋里黑沉沉没点牛皮灯笼。走进屋里也是寂静一片,一个仆人估计在哄着萧然、萧恬午睡,另一个应该是出去卖一些阿母做的手工还没回来;阿母呢?往日常见她都会坐在客堂的榻上做些针线活。萧娆站在堂中央,不安感越发浓重,从雨声中细细辨听,听到左厢房里传来女子细细的啜泣和布料被撕开的声音。
萧娆沉着狂跳的心,轻着手脚摸到房门边上,探头一看,发现阿母被刘五摁在了床榻上,嘴里应该是被塞了布团,发不出求救的声音只有嗯唔的挣扎。刘五背对着门,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样在撕扯着阿母身上的衣服。萧娆一时气急攻心,快速地估量了一番,自己得用巧劲去抗衡肥脸油头的刘五。眼角一瞥,看到墙角立这一块杀黄鳝的板子,上面钉着拇指粗的一根长钉。萧娆摸过去拿起板子。悄悄地来到了刘五身后举起板子,钉子对准后脑勺鼓足了气一板子就下去。约摸是脑壳太硬,萧娆身高也不够,板子落到刘五的后脑勺时偏了力度,但也足够刘五疼得一个鲤鱼打挺似的往后倒,萧娆一个灵活侧身闪开。刘五倒在地上双手抱头嚎叫。萧娆把阿母护在身后,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刘五抱头痛哭,手里紧紧攥着板子以防刘五突然跳起发难。这个时刻没等多久,刘五回过神来果然松开了脑袋擡起头正要起来反击,没想到萧娆动作更快,眼看刘五拿开了遮挡着脑袋的手臂,露出了柔软的正脸,萧娆红着一双眼猛地照着刘五的太阳穴呼过去。刘五心底一凉反应还不算太慢,赶忙向后偏了一下头,钉子没扎进太阳穴里,但倒是沿着右下眼尾到左眼角狠狠地划了一道深口子。皮肉都被划开涌出了血。刘五捂着眼睛又倒在地上狂嚎,鲜血不断地从指缝里渗出。
刘五的嚎叫惊动了后院里的仆人,仆人赶忙跑来看到刘五满脸血地倒在地上嚎哭,又忙地往外跑去唤人救人。这一折腾就把几房姨娘都喊来了,热热闹闹一群人挤满了一个屋子,老王妃看到房中间躺着的刘五,顺着视线看到手里还攥着滴着血的板子,眼里充满血丝的萧娆,再往上就看到躲在萧娆背后床榻上衣衫不整嘴里塞着布团呜呜直哭的萧四娘,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本是想着大事化小,但无奈屋子里都是人,那幺多眼睛看着,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什幺情况,再扯也不能当无事发生。更何况老王妃是不想承认的,她是被萧娆那张冷脸给怵到,谁能想到一个堪堪十岁的女娃娃能有如此狠绝的手段。
老王妃吩咐着人把刘五给擡下去治疗一番,等情况稳了就发落给管罚的李管家处理。又吩咐仆人把房间清扫干净,换些新的被褥和衣服来;就让众人散了,萧娆由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临走前,老王妃觑了一眼萧娆,萧娆也不送客,转身就蹬了脚上的鞋爬上床去安抚萧四娘。萧娆跪在萧四娘身侧,紧紧抱着萧四娘的上半身,萧四娘靠着萧娆怀里低声哭泣,为了萧娆也为了自己。萧娆依然沉默着,
这事不能就这幺完,刘五肯定不会受大处罚,
不能让他就这幺完了,一定不能,
得让刘五吃个大苦头,一定得。
萧娆脑子里飞速地转着念头,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