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鞘无语凝噎,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怅然若失地松开手,头又开始痛起来,太阳穴止不住地发胀,好似要冲破他的头皮将他撕碎。他拧着眉,强压下心头戾气,“你怎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他哑着嗓子问。
“啊?”蔚卿指了指自己,直接傻在原地,“不可能,陛下,你比我帅多了,怎幺能拿我这等——”
啪!
卫鞘随手将一个青瓷杯扫落在地,马上有宫女躬着腰上前把碎片捡走,连头都不敢擡一下。蔚卿哆哆嗦嗦地盯着眼前喜怒无常的新帝,整个寝殿鸦雀无声,其他道修无意听到这些皇室辛秘,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前。
“你叫什幺名字?”他问。
“我啊?”蔚卿瞪大眼睛,又紧接着憨笑起来,“我叫旺财,师父说我这名字不适合修仙,就给我取了个道号,叫蔚卿。蔚呢,是...”
卫鞘又摔了一个墨砚。
蔚卿老老实实闭嘴了。
见事情不太对劲,白清延硬着头皮走出来,“陛下,蔚卿师弟他自幼跟随仲灏师伯,被师伯视若己出,天性不谙世事,多有冒犯,还望陛下恕罪。”
“玄壹真君不是说朕中了魔族的记忆控制之法?”卫鞘突然道,“朕还记得,儿时曾失去了一位至亲。”
白清延连忙低下头去。
见他还算识趣,卫鞘把玩着手腕上套着的念珠,“那位至亲,便是朕的同生胞弟,他叫——”
“卫鞘!”
他的话陡然被女子的娇喝打断,可皇帝却丝毫不恼,唇角甚至抿起浅浅的笑意,也不知其中虚实。众人的目光汇集在声音传出的小门,好一会儿才露出女子的一截皓腕,然后便是一身鲜艳的红衣,女子头簪一支简约大方的流苏金步摇,黑发及腰,走得算不上端庄优雅,嗓音也一如她的姿态般招摇大方。
“姑奶奶我今天从栖凰宫逃出来哩,看你一眼就走!”那女子笑得明艳,嘴上毫无对皇帝的敬意。
“嗯。”卫鞘点点头。
“怎的?我打扰到你说话了?”女子这才将视线挪向下方众人,抿唇一笑,“哎哟喂,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你也就别计较这些了!瞧这些人,穿得跟奔丧没几个两样,咋,这是哪位大臣死了?”
“阿渊!”卫鞘低喝一声,却并无任何怒意。女子也知道他无意同自己生气,笑嘻嘻地跑到他身后给他揉揉太阳穴,“哎我说,头疼就摇铃铛叫我啊,咱能不能别乱杀人,啊,乖宝宝?”
也不能怪他们像木桩般杵在那儿光明正大偷听,实在是这名叫“阿渊”的姑娘嗓门太大,能和那些乡野村妇一战了。顾临渊寻思这卫鞘果然不喜欢乖的喜欢野的,越野的女人他越喜欢…所以说她顾临渊是野得很才会被他那样惦记吧?!
僵持的气氛从阿渊一登场就完全消散了,她毫不避讳地直呼皇帝姓名,在案台上同他打闹,将一旁一二三木头人的蔚卿视若无物,弄了好一阵子把卫鞘给哄开心了,这才高调地踏着地板离去,直到她走出去有一段距离他们还能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实在是雷厉风行的女人...
卫鞘理了理被阿渊弄乱的衣领,眉目稍霁,“让诸位见笑了,阿渊是西蛮送来的公主,也是朕的嫔妃,她...胆子比较大。”
何止是胆子大,这分明就是完全不懂这边的礼节吧,仿佛卫鞘是她的丈夫,便可以像在荒蛮地带那般同他嬉闹,也没有那幺繁琐的礼仪和复杂的称呼。顾临渊暗暗腹诽,却总感觉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卫鞘的视线一扫,蓦地停留在顾临渊身上。
“这位女修的眉眼同阿渊倒是有几分相似。”他调笑般指了指。
顾临渊:已死,勿cue。
白清延回过头去,目光饶有兴趣地在她心如死灰的脸上细细体味一番,难得爽快地点点头,“这位是祖安师弟,顾临渊。”他笑得颇有深意,“他生得清秀,时常被人错认为女修呢。”
见卫鞘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顾临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笑笑,然后在背地里给白清延竖了根大中指,在脑海里想象自己跑到白清延面前把中指怼在他脸上,如果要有眼镜她现在应该拿中指推眼镜。
呵呵,不要脸的男人。
“善,”卫鞘挥挥手令蔚卿回到队里,“待会就让他俩站在我左右护法吧。”
白清延得圣上口谕,自然腰杆挺得笔直,“臣遵旨。”他刻意稍稍回过头去,假意关照二人,实则向顾临渊呈递了一个危险的眼神,后者面无表情厚着脸皮接下他的信号,然后微微一笑。
傻逼,我是你爹。
她比口型。
“祖安师弟可有其他事宜?”白清延故作困惑,直接把她扯到众目睽睽之下,“刚才看你嘴巴动了几下,师兄没有留意,不知师弟可否再重复一遍?”
顾临渊笑得很纯良,“好吧,我知道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师弟?”白清延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
顾临渊依然保持着wdnmd般的笑容,一面很是惊讶地捂住了嘴,“啊?我还以为师兄已然明了我的意思了...”
卫鞘难得好心地点明:“真君不知,他的意思便是知了。”
白清延:?
——
作者嘚吧嘚:亲测,两句话的口型真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