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教主的亲传弟子,教内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十七经手,教众平日里自然也是对十七多加尊敬。
不知为何今日的弟子见到十七却俨然有些无理了。虽然嘴里还尊称她一声大师姐,但眼里的轻蔑却是怎幺都藏不住的。不仅如此,就连平日伺候的女仆也都在十七走远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十七听力卓越,听着她们言语中的调笑与鄙夷十七半是恼怒半是耻辱,恨不得过去一掌把人杀了,与此同时,心里暗暗升起的自卑阻止了她冲过去的脚步。她们说的没错,自己不过是最卑贱的母狗罢了。
当时的十七一心只想留住沈清韵,哪里想到这样的决定影响的远不止她和沈清韵两人。
地牢离十七的住处有些远,十七感觉自己走了好久才远远的看到那片湖。
绕过湖畔右转,大概百十来米,可以看到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低檐平矮,藏在一颗大柳树的阴影里。树干粗壮,枝条挡住了灰扑扑的木门,门口湿漉漉的,爬满绿茸茸的青苔。
十七有些心不在焉,刚走进湖边就有两只蝴蝶与她擦肩而过。仔细观察不难看出蝴蝶翅膀隐约泛着莹莹的青光,奈何十七此刻有些恍惚,并没太在意。蝴蝶朝着柳树飞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了,十七擡头看了一下,随即垂下了脑袋。
沿着湖畔走了会儿,右转,那两只蝴蝶又出现在了十七面前,在她眼前转了两圈。十七没看出来这两只跟前两只相同,还是没在意。
靠近柳树时,十七觉得胸口有点闷,总想喝点凉茶缓解一下,她下意识的看了湖水一眼,不知是不是天气突然阴沉起来的原因,十七总觉得湖水失了往日的光泽,几片枯黄的柳叶飘在上面,显得有些萧瑟。
这时,同样的蝴蝶又出现了,落在了十七的鼻尖,泛着青光的翅膀飞快的扇动着。
十七的视线有些模糊,隐约中看到空气剪出了兔子的形状。
兔子?
十七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凉气,鼻尖的蝴蝶立刻飞远,消失在了半掩着的木门里。
幻觉?太累了?
不可能,十七对自己的身体承受力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中招了?这些年来出生入死,她的警觉力远超旁人,百步之内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若是真有危险自己怎幺会完全感觉不到?
除非,对方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
十七心中警铃大作,自己的本事自己再清楚不过,若真有人能到如此地步,整个幽冥教怕是没人能胜的过他。
眼前虽然清明了,脑子却还是有些恍惚,十七来不及思考来人是谁,有何目的,只知道若是不把这人揪出来,一定会威胁到师傅的安危。
平日里没有用武器的习惯,此刻自然也是无一物傍身。十七捡起一根木棍做剑绕了一圈,并未发现什幺不对劲儿的地方。
除了,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模糊外。
十七咬紧嘴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转身疯狂的朝来时的路奔去。
一定要快点提醒师傅。
没跑几步就撞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十七擡头望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禀报,腹部就受到重击,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跪下。”沈清韵的声音显然带了点儿恼怒。
突然的疼痛让十七清醒过来。
“师傅,十七有事禀报。”
腹部再次受了沈清韵一脚
“我说,跪下。”
“师傅,刚刚……”
话音未落,沈清韵就一掌扇了过来。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主人让你开口了吗?”
十七终于跪下,不再试图开口。直觉告诉她,今天的沈清韵有些不对。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地牢半步。”
“是,主人。”
一如既往的顺从让沈清韵稍稍找回了点儿理智“去领罚吧,按教规处置。”
十七紧了紧拳头。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幺,让师傅连一个开口辩驳的机会都不愿给自己。
是因为阿宁吗?
看了看沈清韵的脸色,似乎有几滴细小的汗珠挂在额头,是来的太匆忙了吗?
十七小心翼翼的趴下头舔了舔沈清韵的鞋面。
沈清韵没有踢开她。
“什幺事?”
“主人,刚刚小母狗似是遭到了暗算,怕是有歹人混进了幽冥教,请主人多加小心。”
沈清韵的眼神晃了晃,伸手摸了摸十七的头发,仿佛真的在爱抚一只小狗。
“知道了,去领罚吧。”
定是地牢里的人在耍什幺小手段,这些人,看来还是留不得。
十七不敢抗令,快步离开了湖畔。走到一半,不知是什幺力量吸引着十七回头看了一眼。
层层枝条遮挡住紧闭的木门,仿佛透着不一般的秘密。
沈清韵推开厚重的大门,缓缓走进了漆黑的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