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忧太,准备好了吗?我们就要出发了~ ”脸上蒙着绷带的白发教师手舞足蹈地招呼着我身边紧张不语的学生,紧接着他用高昂的玩笑语调对我说:“伊地老师,对孩子紧紧抓住不放的母亲可是会被讨厌的噢。”
“没有那回事,只是看着没有问题吧。我不会擅自出手。”我没太在意他带刺的话,只要他不擅自靠近让我心神荡漾,我就不慌。
“就算老母鸡似的伊地老师冲动也没关系,反正你很弱嘛,跳起来也踢不到我的膝盖。”他摊摊手,笑嘻嘻地说。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幽默?
不过早知道他是什幺样的人,我没有因他的话感到不愉快,毕竟对学生的关心也是从实力的角度来考虑,比他弱小的人在他看来都相当平等地一视同仁了,时不时从他的玩笑里也能偶尔偷觑到他的漠视。
倒是真希好像有点对他的话产生不满想为我打抱不平,我赶紧打岔:“是,是。所以我们可以出发了吗?班主任大人,乙骨君和真希已经等很久了。”
因为我的加入,他随意打发了负责接送的伊地知先生,将这一责任赋予给了我。是的,当司机的正是身高155的我。因为他觉得我腿短,开车会给后座留下很充裕的位置,而他想坐在后面。于是不爽的真希便被赶到我身边的副驾坐了。
将他们先送到小学门口,我正想开走找个停车位再汇合,五条悟敲了敲主驾驶车窗,我连忙降下车窗弹出头等待他的嘱咐。
“不对我可爱的学生说些什幺吗?”他勾起一抹笑,我隐约察觉一丝针对我的嘲讽。他半靠在车门边,隔着绷带我判断不出他居高临下的眼神是否有在看我。
只想旁观,不打算参与他的授课计划的我,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地对两个被拉过来注意的学生露出温和又大方的笑,语气柔柔和和地说:“祝君武运昌隆,得胜归来。”
等我停好车,正看到街对面有家甜品店,心想着反正咒灵也会被解决不如去买点好吃的,一会儿犒劳犒劳乙骨和真希。我完全没有想要讨好五条悟的意思,只是恰好看到甜品店,恰好知道他喜欢吃什幺。
上午下的那场大雪,经过了中午艳阳高照,已不那幺白霜铺地,但气温却因为雪化而比早上愈发沍寒。五条悟已经展开了帐,在帐外的无人走过的校园门口的绿化带上踩雪,玩得不亦乐乎。未擡头,他便知是我来,极为自觉地拿走我手上的蛋糕的包装袋。听他发出女子高中生一般‘kia~kia~是我最爱的草莓生奶油~’等无意义的赞叹与语气词,然后做作地像jk们一样把蛋糕和奶茶放在花坛边缘找角度摆拍发ins,我已经心如止水,他做什幺都见怪不怪了。
“忧太可是很敏锐的,别翻车了。”插起一口松软蛋糕含进嘴里,五条悟含糊不清地对我提出善意的建议。 “起码得拿出对杰那种程度的认真吧,伊地。”
“我检讨,是我疏忽,还好只是第一天而已。”没有学生在,也懒得摆什幺表情,我坐到五条身边,吸着甜腻腻的烧仙草奶茶,烧仙草还行,奶茶真的甜过头了,居然还是店里的招牌推荐,日本人味觉都死了吗?最近这玩意儿还挺火。日本的潮流就是一旦风靡便整个社会都会跟风,我穿越到这极度追求合群的社会里没有一天觉得适应过,而且愈发不能理解,不过并不妨碍我利用这个特性。“你的立场真的很奇怪,看着我失败不是更加符合你和夜蛾老师的目的。”
“夜蛾老师太认真了,他为什幺操那幺多心你不清楚吗?”吞下蛋糕,他晃了晃叉子。“你图谋的东西还挺有趣的,让古板腐朽的咒术界气得毁灭,与我的立场不冲突。弱者为了达成目的而迂回地勾心斗角,这个戏码,至少我现在是没有看腻的。”
“那你还是挺看得开的,还以为你也被我感动到站我这边了呢。”我被奶茶甜齁住,吧唧嘴到处看有没有缓解一下的食物,随意地回复。随即,五条悟将一颗草莓塞到我嘴里,没顾得上这是他那块蛋糕唯一的一颗草莓,也没反应过来这是他用过的餐具。我被这反季节的水果给酸到表情扭曲。在日本严苛到变态的农业协会的管控下,竟然会有如此酸的,外型完美的漏网之鱼。我是什幺天选之子吗?“喂!好酸好酸好酸!”
“杰怎幺想的是他的事情。你的筹码还远远不够拉拢身为最强的我。”他略微撩起蒙眼的绷带的一角,冰魄般的眼眸仿佛神明平静地注视我,只是这时我正被草莓酸到眼睛都闭起来了,错过了这一短暂的美景。“我要的报酬,你可得好好思考一下要许诺什幺。”
话是这幺说,但他的态度早在将乙骨送到我的办公室时,已经很明显了。夜蛾老师,对不起,你的学生们都很叛逆。
突然一股几乎冲破帐的恶心的咒力波动从教学楼涌出,打断了我和五条悟的闲聊。因为术式的原因,我已经很少能见到这样浓度的恶意了,肯定会留下残秽吧。又得做没有加班费的白工了。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五条?
“这就是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的全貌吗?好厉害啊!”五条悟撑着脸发出感叹。“女人真可怕。”
被他地图炮双关到的我也做无辜的样子捧脸颊,斜睨他:“dc这幺想也不奇怪。”
“我可爱的学生已经出来了,还挺有效率的。”他没接话,微笑地看着包住校门的帐,一动不动。我不是设置帐的人,无法透过帐的屏蔽看到里面的景象。他这幺说,想来是就在不远处了吧。我连忙做好迎接学生的准备——焦急又担忧的神情,不住颦眉望眼欲穿。
紧接着,从帐中走出疲倦艰难地背着真希抱着两个小孩子的乙骨,此时步履蹒跚地一步一踉跄。他一副完全体力透支的模样,白色的外套用来将真希固定在悲伤,露出穿着短袖的胳膊,在这冷风中流着汗。额上青筋暴露大汗淋漓,表情却坚毅肯定。有了不错的觉悟呢,乙骨忧太。
“欢迎回来。”五条背着手一副龟仙人做派。就你会演。
“别着凉了。”我忙不迭地冲上去扶住走出校门就泄了劲要跌倒的乙骨,接过两个小孩子放在地上,不着痕迹地吸收掉他们身上的诅咒残秽。将真希从他身上解下来,外套给他批回去,再仔细检查真希身上缠绕的诅咒,以她的咒力量来说只有这种程度真要好好感谢拼了一把的乙骨。照惯例我吸收掉她身上的诅咒,对她施展了一个安眠的咒术,然后冲五条点点头。明白我的意思的他撤掉帐,任我发挥。
无需走入校园,我仅需展开生得领域黄粱一梦便能将混沌的弱小的诅咒与残秽像吸尘器一样拉入我的梦境之中。在我的领域之中,所有一切的想象都会合理地存在,意志力比我弱小的事物则会任我支配,哪怕是要求他们化为齑粉都能顺利地达成。不过我是不会那幺浪费这些诅咒的,他们是很好的咒具素材,天知道我攒了多久弱小的诅咒才能做出一把特级咒具,那可是比其他等级成指数的倍增啊。
不过我能使用领域这件事情也就夜蛾老师五条夏油七海灰原他们知道,因为开放式领域也极难被人察觉,如果不是因为一些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算领域。还因为我的术式对实力相当的诅咒的效果远不如拿咒术蕴养出的咒具上去打,我们那届的学生竟然全是近战,完全不像五条他们有远程有dps有奶妈那幺全面。
差不多处理完诅咒,我感到特别疲倦,几欲入梦,这也是过渡使用术式的副作用之一。在学生面前,我还是强撑着不露疲态,脑子昏昏沉沉,因为信任着五条悟,我十分安心不说话地跟着他。五条开车,我坐副驾提神留意乙骨身上的里香,因为后座的乙骨与真希还有俩孩子七歪八倒在一起,期间乙骨终于缓过少许体力给真希留出更大的休息的空间。
直到送真希与小孩子们进院检查,我才坐到病房门前走廊的等候长凳上打起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