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未开始,来的多数是亲戚,从嘈杂的话语中能捕捉很多信息,新郎和新娘是家里头介绍认识的,新郎是大孝子,凡事听父母的,尊父母之命见女方,追求她,到今天结婚不到半年时间,这般急冲冲是因为女方怀孕了,目前三个月。
操游令没法继续呆下去见证一对新人喜结连理,他胸口闷得慌,拉着周柚雯离开了酒店,在楼下小超市买了一箱啤酒,驱车上了不知名的山,停在了山顶。
跑车敞篷打开,微风吹来,一擡头是满天繁星,低下头是人间烟火。
无心看夜景的人独自喝着酒,周柚雯转了一圈回来坐副驾驶上,闭眼休息。
“陪我喝一杯来。”操游令拿着酒碰她手臂。
她扭过头,语气淡淡,“不喝,我可不想在这睡一夜,你尽情喝,等会我送你回去。”
操游令没勉强她,一瓶接一瓶,喝完的瓶子被他捏扁后扔了出去,发出“哐啷哐啷”声响,发泄一般。
“看不出来,爱得挺深,浪子原来是情种。”周柚雯并没打算安慰他,“单向的感情有什幺用,徒伤悲。她也是厉害,演你三年之久,果然爱情能蒙蔽双眼。”
操游令发出沉闷一笑,“你们女人不都爱演,你看看你,刚简直是演技派,奥斯卡影后能颁给你。”
“还能开玩笑,看来并没想象中那幺悲伤。”
短短时间,他喝了六瓶啤酒,酒精度不高,不能醉人,就是图个爽。他打开第七瓶,“那幺多年,也该放下了,她为别人孕育了生命,我还能惦记什幺。”
“想明白就好,失恋而已,咬咬牙就过了,更何况你失的旧恋。”
操游令向她看去,明明周柚雯比他还潇洒,谈什幺爱情,失恋?说得她经历过似的,据他所知,这女人拒绝无数追求者,眼里只有钱。
他嗤笑一声,“得了,你懂失恋?爱过谁啊,失了钱财可不是这个心情。”
“爱过。”周柚雯始终闭着眼,轻轻吐出两字:“你啊。”
操游令微微一愣,“忽悠我呢。”他哪敢相信,回想他们见过几次?在床上的时间比在地上多,走肾差不多,傻子才走心。
“没听清楚?爱过,过去式。现在没了,不要有负担,人与人没缘分就是错过,感情不是所有,所以不用为情所困,做个理智者。”
说话同时,她睁开了眼睛低头找垃圾袋,下车,将操游令扔的酒瓶一个个捡起来装袋子里,然后扔车里,站驾驶座边低头看他,“坐过去,我要回去了,我时间宝贵,回去卸妆敷面膜都比陪你在这吹风喝酒强。你没喝够去找你好兄弟喝。”
操游令也是乖,长腿一跨,到副驾驶坐好,扣上安全带,“你车技行不行?我可以不要命,你的命可珍贵着。”
“出意外前我用你挡前面,你不惜命我可稀罕。”周柚雯启动车子,慢慢拐弯下山。
不知是她车子开得稳,还是酒精浪漫,操游令坐车上睡着了。周柚雯不知他的住处,果断把车子开蒋州浩小区门口,很不客气打电话让蒋州浩出来领人。
挂了电话她拔腿想走,想了想,等等吧,得保证他安全。
十分钟后,蒋州浩牵着周年散步一样慢吞吞走过来,周年怯怯叫了声:“姐姐。”
周柚雯看她一眼,啧了一声,“还能再慢点不,乌龟爬。”
“姐,你去哪了?穿那幺漂亮。”
周柚雯把车钥匙抛过去,蒋州浩稳稳接住,“呐,陪这位爷参加前女友婚礼,他交给你们,我回去了。”
这时,蒋州浩开口:“这幺晚了,我这睡得下,或者你等一会,我送你回去。”
“是啊,姐,我两一起睡。”周年也挽留。
“不用,我打个车回去,到了给你们报个平安。”周柚雯回头拿落车上的包,被操游令压在背后了,她使劲推了一把,操游令惊醒,擡眸间,她的脸近在咫尺,香水味淡淡特好闻。
“柚子。”他恍惚中叫了一声。
周柚雯并没搭理他,拿了包走向路边等车。
“柚子,你把我车开回去,回头我去拿。”
周柚雯头也不回,声音随着风飘过来,“不要再见了好吗?”
操游令扯着嗓子喊:“我欠了你,回头遇事了找我,凡事都帮你解决。”
周柚雯拦下出租车,开门,上车,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柚子,周柚雯笑了下,当初他叫她柚子,她爱上了吃柚子,谁知越吃越苦,那苦味时不时爬上心头,真是怕了。
她降下车窗,吹着晚风,心想啊,人间多好,金钱比男人好,不会让人伤心。
今晚的风吹过小区带着一股花香,周年第一次跟蒋州浩晚上下楼,没来得及研究是什幺花这幺香,只带了个酒鬼回家。
酒鬼刚进家门口,到处找酒,翻出来蒋州浩珍藏的红酒,来自1999年意大利的巴罗洛,价格昂贵,蒋州浩一点都没心疼,拿开瓶器直接给他开了。
“周年,来一起喝一杯。”操游令又拿出一个高脚杯,他对蒋州浩这不要太熟悉。
周年摆摆手,“不了,你们喝,我不甚酒力。”
蒋州浩一手拎酒一手拿高脚杯,走向沙发,对周年说:“你先睡,我陪他喝两杯。”
周年说好,跑进了房间没关门,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她站了半天,都站累了,结果他们什幺都没说,光喝酒。这期间收到周柚雯发来的信息,已平安到学校。
又等半天,依然安静得出奇,周年不管了,上床睡觉。
最终,红酒一滴不剩,两人各睡沙发一头。
“今晚的酒当给你赔个不是。”蒋州浩打破了沉默,“程茗联系过我几次,我没理她,也没告诉你,抱歉。”
“嗯。”操游令已经不想计较了,只是笑了声:“你坏得很,什幺时候跟周年分手了,我有她消息也不会告诉你。”
“如果真有这幺一天,你还真别告诉我,分开了就不该互相打扰,她会值得更好的。”顿了顿,他继续说:“不过,我不会主动放手。”
“进去吧,别让周年久等。”操游令踢他一脚。
蒋州浩回他一脚,“陪你睡这,她不喜欢酒味,再说,夜晚难挨。”
操游令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好在沙发够大,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睡沙发,“睡了不就好了,你不会不举吧。”
“滚蛋。”
操游令呵呵笑,“别怕,第一次时间都不会久,这事越做越持久的。”
“你再瞎说,我扔你出去睡门口。”
说着说着他们就笑了起来,仿佛回到了从前,他们相识在高中,一见如故,称兄道弟,那时操游令爱惹事,十天半月出去跟人干架,带伤回来,伤口还是蒋州浩处理的。青春期的男生满身热血无处挥洒,看哪个小混混欺负人了,不顾一切往前冲,觉得自己是英雄来拯救世界了。
打的架多了,名声躁动,时不时被人单挑,遇到阴险狡诈之人,打着单挑的幌子带来一群弟兄,在那场拳头架中,操游令快倒下了,蒋州浩突然出现,他的拳头比谁都狠,撂倒一个又一个。
那是操游令第一次见他打架,以为他斯斯文文的,竟比谁都狠。
架没分出胜负,被教导主任当场抓住,狠狠训了一顿,挨了训后两人喝起了酒,无比畅快。
男人的友谊能地固根深,不可能为一个女人伤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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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多细节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
一,蒋州浩从来不会不回周年信息,过了多久都会回。
二,蒋州浩会骗操游令,不会骗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