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总是忙碌,社交总是必要,回家越来越晚,洗完澡,倒头就睡,石一睡眠不够,早上来不及,匆匆吃几口填腹,又该各自告别了。
她已过了考察期留下来,独当一面不是过分要求,庆幸身体未对咖啡免疫,不然不知如何是好,石一在想是不是只有这行如此,但她看江禁便知行行都不容易。
该行业赚钱,完全符合当初功利选择所期望的目的,石一有所积蓄,所谓的名牌奢侈品全靠自己也轻松负担得起了,但她根本没空体会到花钱的滋味。
一对比,程郁显得不是一般的清闲,石一和他在社交场合见过多次,他像无业游民般,钱却凭空出现,她至今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什幺,不过无所谓,无需过于熟络,到认识这一层面已经足够,其他人会因此给她几分薄面。
名利场里人脉是重要因素,石一对程郁多少有些感谢,她自嘲自己妥协成当初不屑的人,但这是工作,她拿出来的是专业那一面。
“这就迷失了?你也太看不起我,”石一晃动高脚杯,“也有点看不起江禁。”
如果真要做此般选择,早年前她大可投奔他的怀抱,亦可回家扮听话乖女,无论是哪一个,都会比现在轻松百倍,至少不用白天在工位战战兢兢,下班还要多打一份工联络客户,但笼中雀般的生命有何意义,石一未识字前学会过两句诗,一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一是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程郁笑她:“今晚是商务场合,你和我谈个人私事?”
“就不能让我偷懒一会儿吗?”石一难得没和他争,她泄气地碰了碰对方的玻璃杯,“身上这件衬衫还是今早洗衣房送到公司来才新换的。”
“你没回去睡觉?”
“回了,家当酒店,公司当家。”
“那江禁不怎幺样,居然没给你做好后方保障。”
“我最近这几个月见你都比见他多。”
程郁故意挑事:“他也不来接你?”
但石一不解:“我的车费可以报销,为什幺要他来接我?”
“之前有次回国,周末和他打球,你发了条信息,他立即就去找你。”
“你怎幺知道一定是我发的?”
程郁自信:“那他备注宝贝老婆还能是谁?”
“谁都可以是,”石一经过先前一遭,她很有经验,“这不就又骗到你了吗?”
“我朋友不是这种人吧?”他像是从没想到还有另一个出其不意的解。
她摇摇头,小声嘀咕:“早说你俩半斤八两了。”
程郁送石一出去,前面有一熟悉车牌,他故意靠近她耳边说:“今晚亲自来接了。”
“我可没叫他来,”石一首先怀疑身边那个,“是你通风报信?”
程郁没答,只说:“反正这局算我赢。”
“谁跟你打赌?”
“你回去看看他的手机。”
“有那时间我多睡两觉。”石一无语。
上了车,司机在前面,她立即问:“程郁叫你来的?”
“关他什幺事?”
“那你为什幺……”
江禁打断她:“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有多久?四年?五年?六年?我们真正没见面的时间久得很呢。”
石一本意是开玩笑,但对方也许觉得不好笑,因为他沉默。
隔空的时间像一个缺口,尽管其他边缘那样光滑,可一见到它,人就觉得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