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国

看到门口等待他的应黛丝脸上露出错愕，应鹤殊心里升腾起一丝扭曲的快感，仿佛这份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暗恋得到了回应。

可惜，下一秒应黛丝便整理好表情，如一头灵巧的小鹿，跳下台阶亲热挽住露西，偏头不谙世事般问他，“哥哥，这是我嫂子吗？”

她就是有这种能力，能够只言片语便往他心口戳下血淋淋的伤。

应鹤殊迎着她的目光面无表情道：“茜茜，不要乱叫。”

那就是默认了，应黛丝从善如流改口，“姐姐，和我哥哥在一起是不是很累？他这人就是冷冰冰。”

“没有，你哥哥……对我很好。”露西羞涩着替他解释，俨然已把自己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哎呀，我可不要在这里吃狗粮。”应黛丝打开门，很快跑上二楼，从楼梯口探头说：“你们先歇歇，我要上去收拾一下。”

她是一点也不想自己这个哥哥，应鹤殊心中不满，面上却一点不显，只问露西，“你什幺时候回家？”

他们刚从国外回来，公司一堆事等他去处理，没空再陪露西玩那些儿女情长。

露西对他冷冰冰的态度习以为常，自我安慰这是面冷心热，可想想男朋友连日来愈发冷淡的表现，她也不敢撒娇，只能顺从着点点头，试探着说：“我和爸妈说了，一会吃完饭回去，行吗？”

应鹤殊点点头，打开电脑开始快速浏览文件，他喜欢懂事的女人，如果露西能认清自己的位置，他不介意以男朋友这个身份多给予她一些便利。

客厅一时陷入沉寂，又很快被“嗒嗒”的脚步声打乱。

应鹤殊擡头向二楼望去，露西敏感发现，只有应黛丝出现时，应鹤殊才会真正像普通人一样流露出细微温情。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她心情紧绷，一时不慎便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是呀！除了他，谁还坚持喊我小名？”再次下楼的应黛丝已经换好了衣服，犹如匆匆飞舞的花蝴蝶，一边穿鞋一边抱怨。

应鹤殊冷笑一声，不搭理她，可明显神情松动，露西没想到区区一句话就能把他哄好。

“哥哥，我出门啦，晚上不必留我饭了。”应黛丝很熟练的走到应鹤殊旁边，以令露西讶异的亲密距离捏了捏应鹤殊的尾指，带着隔离旁人自成结界的亲密，又极其迅速偏头亲了应鹤殊耳朵一口，借着垂下的长发，露西只以为应黛丝在说悄悄话。

应鹤殊这才被哄好，舍得从电脑前移开目光，擡头冲应黛丝嘱咐，“少喝点酒，尽量不喝，早点回来。”

语气温柔，像浸了蜜，是露西从未见过的应鹤殊。

应黛丝极其羞涩的冲露西展颜一笑，犹如一朵缓缓绽放的牡丹，这时露西才得以看清应黛丝的面貌，不由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应黛丝艳丽明亮，人间富贵花这个词仿佛为她而生，雨水抹不去她的色彩，却为她增加了脆弱感，浓墨重彩到令露西移不开眼，这样一张脸，哪怕放在娱乐圈，也毫不逊色。

即使是她，哪怕初次和应黛丝见面，可如果应黛丝向她开口请求什幺，她恐怕也难以拒绝。

只是，哪怕露西知晓有些兄妹感情亲密，可仍旧感受到一丝怪异，不等她细究，应黛丝已悄然离去。

等应黛丝到达酒吧时，聚会已经进行了小半轮，看着她来纷纷让她罚酒，林昭瑛笑得眉眼弯弯冲她挥手，又拍拍身旁，示意她过去。

刘坞见状啧啧调侃，“行啦，你俩天天见腻不腻啊？”

身旁女伴调笑，“刘哥，你懂什幺？人家刚在一起，自然如漆似胶。”

他当然懂，刘坞看着替应黛丝挡酒，细心为她绾发，自从应黛丝到场，眼里便再没有一丝别人的林昭瑛，他自幼和林昭瑛一起长大，比谁都懂林昭瑛对待应黛丝认真到多可怕。

林昭瑛上个月刚和应黛丝在一起，也是酒局上，还是刘坞撮合的，说撮合也有些不恰当。

上个月应黛丝刚回国，他们这群纨绔嚷嚷着接风洗尘，还有一点心照不宣的目的，这些年应黛丝虽人在国外，可花边逸事在他们圈子里从未断过，今日找杰克，明日找约翰……他们都想听听应家这位离经叛道的小公主传授一下如何摆脱传统的长辈，而且，桃色故事配酒，谁不爱听？

可直有刘坞知道林昭瑛不是，当年应黛丝出国时林昭瑛颓废了个把月，对外称是被压去公司学习了，只有唯一能见到他的刘坞知道，林昭瑛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喝酒，烟也是那个时候学会抽的。

后来，林昭瑛自己出来了，没事人一样找他吃饭，揽着女朋友向他介绍，刘坞没戳穿，他看那女生眉眼与应黛丝二分想像，但没等刘坞记住那位女子长相，林昭瑛又换了女伴。

别人调侃林昭瑛这是不谈则已，一谈惊人，换女人比换车都快，对此林昭瑛只是淡淡笑着说：“看腻了，就分了。”

直到应黛丝再次回国，刘坞看着角落里面无表情的林昭瑛，刘坞没忍住，冲应黛丝喊：“黛丝，我和昭瑛可想你了。”

他可不敢想，他知道应黛丝这种女人有多危险，沾染上一点就会陷进去，直至俯首称臣被她厌倦，他也不想让林昭瑛再陷进去，可很明显，他兄弟根本没出来过。

果然，从来游刃有余，能把所有女孩撩得面红耳赤的林昭瑛，如同青涩的高中生般慌乱站起，可眼睛却亮起来，将自己出卖，又很快收敛好站起来冲应黛丝张开手，而应黛丝只是落落大方走过来搂住他。

圈里人除了刘坞没人知道他俩过往，或者说，林昭瑛一个人的过往。看着两人拥抱，纷纷吹着口哨笑起来。

应黛丝刚回国消息不流通，好奇的眨着眼问：“你们笑什幺？”

一个半醉的女生仰起粉扑扑的小脸咯咯娇笑，“你不知道，林昭瑛这几年女朋友换得一个手都数不过来。”

其它人都一言一语笑着描述。

这下应黛丝明白了，她笑着挣开林昭瑛，拿着酒去灌别人，“你们嫌我渣呗，我才不渣呢，我只不过，喜欢……”

拥抱稍纵即逝，这一次没等刘坞再开口，也不等应黛丝说完，林昭瑛拽住应黛丝手腕，在酒精烧灼下，演习了成千上万遍的话语脱口而出，“黛丝，你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

热闹的场面仿佛被按下静止键，登时安静下来，可又很快被狂热代替，一个渣男，一个浪女，他们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可太想看看他俩在一起会谁先腻味了。

气氛被炒向高潮，林昭瑛也觉得自己是喝多了冲动，可他又分明等待了很多年，他紧张的看着应黛丝，以往告白，或者说直接等猎物上钩的自信荡然无存。

像是想到了什幺，应黛丝静静盯着林昭瑛的眼睛，疑惑又好奇着轻声开口：“昭瑛，你谈了多少女朋友了？”

“……”林昭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下意识回应，“忘记了。”

那些女生在他脑海中无意义划过，面目早已遗忘空白，连分清都困难。

应黛丝像是听到了有趣的答案，笑着伸手捏了捏林昭瑛俊秀的眉眼，乐不可支答应，“好呀，那你可不要忘记我。”

如同走投无路却突然天降大奖的赌徒，林昭瑛呆愣着任由应黛丝扯脸，不可置信如此轻易成功，在一片欢呼中抱歉：“是不是太随意了，我再补偿你一个……”

“什幺？”应黛丝忽然上前一步贴近，嘴唇几乎擦过他的脸，“你说什幺，我听不清？”

下一刻，他们吻在了一起，林昭瑛捧着她的脸，认认真真加深这个吻，直至应黛丝轻轻把他推开，笑眯眯仰望他说：“果然进步了。”

林昭瑛细心为她补上口红，捻起一簇卷发放置唇边，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再放手了。”

旁边的富二代看林昭瑛深情款款的模样，只是称奇，怪不得那些女生一个又一个扑进林昭瑛怀抱，看看他这信手拈来的情话，若不是认识，还以为是哪个韩剧里的苦情男二号。

“好了好了。”应黛丝开口，把神游天外的刘坞拉回现场，她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个丝绒小方盒，笑着递给刘坞，“送给今天的主角。”

“哎呀，不会是戒指吧？”刘坞人五人六的打趣，果不其然看见林昭瑛在身后黑了脸。

应黛丝拿着糖果掷他，假意生气道：“你去找我哥说去，看看他同不同意。”

搬出应鹤殊，刘坞当即老实了，应家大少爷是他们纨绔圈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他们即使没见过，也听家里人说过应鹤殊的少年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