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弈桐耳根微红,觉得他太夸张,轻喝一声,“莫要胡说八道。”
虽然苏布青的记忆是回来了,但是这一身深厚的修为和灵力却没有恢复,这对于一直在凌云派修为顶端的苏布青来说,可谓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长期以来,他的清高与底气,都来源于自己的修为。
最初这两位徒弟会拜入他的门下,也由于他的实力带来的名声与实力。可现在,他引以为傲的东西崩塌,他的信心也彻底破碎了。
凡人的身体脆弱且有诸多麻烦,需要按时进食和睡眠,苏布青是周身的不适应,连带着精神也萎靡起来。
看着两个徒弟在门派中成为了顶梁柱,连掌门都认为他们已经可以出师,想要为他们寻找道侣或者鼎炉,赐他们一职半位。
苏布青内心已然觉得自己不配再当他们的师尊。
解铃还须系铃人,苏布青知道,想要解决自己最大的困扰,还得亓琊出手。可他只知道魔宫被围剿过一次,亓琊也被当做了俘虏,可更多的消息他是再也不知道了。兴许是为了不让他回忆起伤心事,凌云派上下都对此作了保密,谁都不肯对他泄露更多。
郁郁寡欢的苏布青寝食难安,自然也没心情和两个徒弟调笑交欢,魏弈桐把师尊的低落都看在眼里,从师弟师妹眼中威严自律的大师兄,变成了师尊身边最体贴细心的徒儿,花费了许多时间在后厨忙碌,就为了给师尊烹饪可口的餐点吃食。
凡人比不得修士,他得仔细地照料师尊,才不至于让师尊消瘦下去。
不过苏布青却没什幺胃口,在大徒弟的注视下才勉强吃了一口,“阿桐,以后只专注你的修行便可,无需浪费心思在我身上。”
“对师尊,如何会是浪费。”魏弈桐皱眉。
“我……已经不能算作师尊了,我此时与凡人毫无差别。”
“师尊没灵力也挺好的呀。”薛燃不赞同他的说话,抱住苏布青亲了一口,让他有一丝僵硬,眼底透露着迷茫——为何他没有灵力反倒挺好的?
“没有了灵力的师尊,就可以随便欺负了——喂,大师兄你打我干嘛?!”
魏弈桐瞪了他一眼,阻止他的胡说八道,虽然他心底也是同样的想法。无论师尊有没有灵力,都是他们的师尊,而且这还意味着师尊会更需要依赖他们,需要他们的保护。一直在师尊羽翼下成长的他们,已经等待着能超越师尊这一天太久了。
“即便没有灵力,我们也会一样尊敬师尊,爱护师尊,永远。”魏弈桐含情脉脉地开口,薛燃也不甘示弱地表白,连连点头。苏布青虽然知道他们的心意,可心底的坎儿始终过不去,略微点点头,就佯装平静的问道。
“亓琊呢?”
没想到苏布青会再次提到这个男人,师兄弟俩都有一瞬间僵硬,薛燃冷哼一声,“自然是把他当做阶下囚镇压起来了。”其实他们都恨不得直接让那魔头灰飞烟灭,可他毕竟也是一代大魔头,就算他们对他恨之入骨,但是也没有这幺大的话事权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亓琊若是一死,所有的魔修都会没了顾虑,疯狂地打上凌云派来,届时两方只会两败俱伤,为了顾全大局,掌门和长老也只是暂时将他镇压了起来,
“镇压在何处?”苏布青继续问,魏弈桐脸色不佳:“师尊,这您就不用费心了。”
苏布青摇头,开门见山,“我要见亓琊。”
薛燃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师尊,你不能再想别的男人。”魏弈桐也皱眉,“师尊,这不可能。”两人想到那个魔头曾经碰过他们的师尊,就恨不得把他凌迟至死,怎幺可能还会让师尊的世界里再有他的一丁点存在。
苏布青看他们如此坚决,轻叹一声,也只能坦白:“我之所以会失忆,是因为他给我下了蛊。除非每月与他交欢,否则便会毙命,无法可解。”
两人都恍然大悟,同时犹如五雷轰顶,薛燃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停地摇头,紧紧抱着苏布青不肯放开,声音嘶哑:“我不许师尊去,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魏弈桐要冷静一些,眼神幽深,一字一句地再次确定:“所以,师尊,我们以后也不能杀他,还得眼睁睁让你与他交欢,对吗?”
苏布青无法面对两人震惊和痛苦的目光,用力闭上眼睛,虚弱地轻轻应了一句:“是。”
事关苏布青的性命,这等大事,就算他们如何拈酸吃醋,仇视亓琊,也无法真的阻拦他,所以苏布青最后还是顺利地来到了一处阴暗的后山地牢。
这凌云派的后山一向是灵力旺盛的禁地,为了镇压亓琊,苏布青一踏进就能感觉到一股涌动的力量,周围写了无数的阵法,贴了不知道多少道符箓,全为了锁住亓琊,苏布青也稍稍放心,有了勇气与见那个曾经带给他欢愉也让他痛苦的男人。
只是,他印象中的亓琊永远是高贵傲然的,身处高位,呼风唤雨,狠厉的眼神一闪,能够取下任何人的性命,不可一世的模样真有点天下之主的意思。
但是苏布青从未想过,自己会看到这个男人双手被锁链拴住,肩膀负伤,一身浓重的血腥气,落魄地瘫坐在地上的景象。
不过即便如同丧家之犬,亓琊的神态却仍旧风轻云淡,有着浑然天成的傲气,在看到一身素净白衣,犹如仙人踏云而来的苏布青时,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终于,再次见到这个人了。
之前,自己是魔宫之主,苏布青是俘虏,而现在,则截然相反。可哪怕如此,亓琊心中对他的渴望却不减反增,一想到面前这个清冷高贵的美人曾经在自己身下放荡的求欢,胸膛和下腹都是一阵火热。
他越是离自己遥远,他内心就更有要征服他,得到他的欲望。
“不许看我。”苏布青被他赤裸裸的恨不得吞之入腹的目光打量得头皮发麻,冷冷地喝了一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怎幺,蛊虫发作了?”亓琊也不恼,意味不明地扬起一个微笑,不难看出,其中的苦涩。如果不是因为威胁到了他的性命,这人怎幺会来看他呢,早恨不得和他彻底了断,装作毫不认识。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但是嘴上,他却仍旧气若神闲地调侃:“本座的肉棒也有大半月没插进小骚货的穴里给你止痒了,现在是来求肏了吗?”
“你觉得,我像是发作的样子?”
苏布青面上平静地忍耐着他的调戏,竭力摆出一副不受他影响的模样,可想到之前自己在他身上放荡的神情,苏布青的内心仍旧有慌乱,完全无法对上他锐利的双眼,或者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亓琊。
“不是因为发作,那是因为……想我?”语毕,亓琊为自己的猜想轻笑了一声,哪怕这个细微的动作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而阵阵发痛,心底却还是因为这个可能而畅快不已。
苏布青紧了紧身侧的手,打断他的遐想,眼中有一丝局促:“别废话,快说!我的灵力如何能恢复。”
亓琊挑眉,朝他抛了个引诱的眼神,“你过来,我告诉你。”
苏布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矮身靠近他,聚精会神地侧耳聆听,嘴唇却被另一个柔软的温热物体忽然一撞,亓琊不顾肩伤,擡头亲了上来,炙热的唇舌与他相触了片刻,狠狠地吸了一下他的舌尖。
苏布青反应过来之后,受惊地退开,耳根仍有一丝热意,仿佛他的气味还停留在鼻间,想要低骂几句时却已经发现亓琊的脸色却苍白无比。
原来是刚才他的动作太大,以至于深到嵌进骨肉里的锁链摇动了,鲜血淋漓,粘稠的血浆都成了痂,看起来有些怖人。苏布青也忍不住咬紧双唇,倒吸了一口凉气,从袖中翻出几瓶药,丢到他的面前。
“喂,你快涂点药止血。”
亓琊见着了苏布青,自然只对他有兴趣了,看到地上的药瓶,一眼没多瞧,“怎幺,给了就可以了?不给我上药?”他的双手都已经被沉重的枷锁拴住,自然是绝无可能为自己上药的。
这次的苏布青像是给野兽喂食一样,谨慎地凑到他身边,确认他不会袭击自己之后,才拧开药瓶,皱着眉看到那道深之入骨的伤口后,颤抖着手给他抖了抖药粉。
亓琊的薄唇抿着,竟然一声都没有叫出来,只是凝视着苏布青秀美的侧颜,仿佛这样静距离地看着他就能够止痛似的,苏布青心慌意乱地给他上药,见那伤口吓人,忍不住吹了一口气。
“疼不疼?怎幺不吭声?”
“你给我上药,舒服的很。”亓琊哑着嗓子开口,近在咫尺的声音充满磁性,震动着苏布青的耳膜都酥麻了,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放轻了一些,时不时轻轻地给他吹一口气。
微凉的吹拂也让亓琊骨头都酥了似的,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虽然知道这人对自己满是提防,但是亓琊还是只在他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收敛起了骨子里的戾气,像是寻常聊天一样:“这幺温柔地给本座上药……你敢说,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苏布青冷冷瞪他一眼,没有承认他的说法,认为要自己给上药的明明是他,怎幺说的像是自己多主动似的。
“怕你死了而已。你伤的也太重了。”
亓琊幽幽叹息:“你的徒弟见了我,如同对杀父仇人一般,把我砍伤至此,也是为了你泄愤。你这做师尊的,是不是该对我再温柔些。”
苏布青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趁着他愣神的一瞬间,亓琊又再次飞快地擡头在他嘴角偷了一个香吻,略带一丝得意地舔了舔嘴角。
苏布青发现了自己根本就是在陪他游戏,打算愤然离去,“你好自为之!”
“回来。”
随着亓琊的命令,苏布青的身体也忽然一顿,僵硬地转过了身,对上亓琊带有深意的微笑,“虽然从这里逃走不大可能,可略施小计,提前让你的蛊虫发情,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