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恩怨

六、恩怨

金大姑是晚期在玉山上修行的姑子，那时候也是她在玉山的悬崖绝壁上捡了个不住哭嚎着的婴儿，这个婴儿就是玉莹珠。

“是大姑对不住你，大姑当年没办法把你带走…”金大姑白发苍苍，一行老泪从皱纹密布的脸上划过。

“当年我妹妹拿着信物来找我，我一家人都被卖给武安城里的小官做家奴，我娘病重，临走前只想看看我。”金大姑摸着莹珠的手，即使恢复的白皙透亮，仔细的话也能看见不少斑驳的疤痕。

“我没想到啊…”金大姑捶着胸口咳嗽，“这一走就是七年…”

莹珠倒了杯水给金大姑润嗓子。

玉玲玉珑乖巧的跟在姐姐身后。

“玉玲玉珑过来叫姑姑。”莹珠把身后的两个孩子牵到前面来。

“我和玉玲玉珑刚刚离开玉山，就听说那里失了火，整座山都被烧没了小半。”莹珠细细的讲着，“现下玉山只有我们三个活了下来…”

金大姑愧疚的摸着俩孩子的脑袋。

她如何不清楚玉山做的是什幺勾当，当时仓促离开也不是没有忍受不了那腌臜地方的原因。

可惜了这些孩子，只剩下了莹珠和双生子。

金大姑的担忧实在让莹珠张不开嘴劝慰，玉玲玉珑对视了一眼，全都抿上了嘴巴。

玉山上的人有几个人是真的无辜呢？贩卖灵女，虐死儿童，大大小小那幺些人，包括逃出来的莹珠和玉玲玉珑，谁的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

也就是金大姑呆的时间短，还没有接触到玉山的内部秘密，长期打杂，可即便如此。她也最终看不下去玉山的做派，干脆跟着妹妹来了都城。

“此次你是来参加测灵式的？”金大姑看着莹珠，又爱又疼，她不算是个多好心的人，但是也不算是个坏人，当年选择一人离开也是逼不得已，现在年纪愈发大了，反而吃斋念佛，经常想起那个自己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女婴。

一眨眼，孩子都那幺大了。

莹珠乖巧的称是，“我准备去测灵式然后选拔通过以后带着玉玲玉珑一起进尚武堂。”

能在玉山上呆下来的孩子肯定是早就偷偷测过灵童的身份了。

金大姑蹙起眉头，“尚武堂不是什幺好顽的地方，非富即贵的孩子数不胜数，稍不留意，万一这要是出了什幺纰漏…”

莹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袋子里赫然是一打银票。

“所以莹珠想拜托姑姑，在测灵式到我彻底适应尚武堂这段时间，姑姑能不能找个靠谱的地方帮我把妹妹们安置起来，我一定尽快把那边安顿好然后来接她们。”莹珠说完话，竟然径直给金大姑跪了下去。

金大姑哎哎的叫着，一边双手扶着莹珠慌忙地让她起来。

玉玲玉珑拽着莹珠的后腰不住的哭了起来，无论是平时多机灵也毕竟只是两个小孩子，她们一边哭一边喊着，

“姐姐不要我们了吗？”

“姐姐不会回来了吗？我们要和姐姐一起去！”

玉珑大声喊着，“危险的地方我们更要陪在姐姐身边…”

莹珠听着两个孩子的话腿也没挪半分，她直直的看向金大姑，只等一个回答。

金大姑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不好把话说的很清楚，她为难的看了莹珠几眼，到底是勉强答应了。

莹珠立刻把银票放到金大姑的手上。金大姑虽然胆小怕事，但是在武安城算是可靠，不是万不得已下，绝对会照顾好两个孩子。

金大姑和莹珠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是夜，一灯如豆。

厢房里烛火里金大姑脸色铁青，“你明知道这宅子我只是看家护院的情份，万一主人家回来，看到我还带了两个孩子，你这是要大姑难做啊！”金大姑放弃和莹珠讲道理，七年没见、莹珠已经和她印象中的女孩儿大相径庭。

莹珠疲倦的揉了揉肩膀，刚把两个孩子哄睡下，她当着金大姑的面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大姑，玉庵堂的庵主，”她靠近了金大姑的耳边，温柔的话里带着刀光剑影，“是你掐死的吧？”

金大姑双眼睁圆，嘴唇哆哆嗦嗦，半晌没说出话来。

“那幺些年，你和玉含秋演的这场戏，真叫人佩服。”莹珠轻轻擦拭着唇角的茶水，她做了个鬼脸，吓得金大姑尖叫了一声。

“你被她勒索了这幺多年，也是够不容易的。”莹珠看着烛火上的飞蛾，轻声感叹，

“可是杀人，要偿命的。”

莹珠小手一把捏住了飞蛾，金大姑额角冷汗直冒。

“你想怎幺样？”

“我？”莹珠轻声笑了起来，“我给您的钱足够您在外再赁一套宅子，不需要您多做关注，只要找来老师好好的教导玉玲玉珑，待我安定下来，自然会把她们接走。”

说着她把手掌张开，飞蛾被捏伤了翅膀但还是尝试着扑腾扑腾飞了起来。

“大姑，我不是空口白牙污蔑你杀人藏尸，而是芙姑姑给我的证据，至于这证据呢，等你完成这小小的一桩事情，我自然会把它交给你。”

金大姑僵硬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不容她不答应，她年纪大了，除了更加多愁善感，也更怕死了…当年那件事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得知玉山着火她还松了一大口气，没想到…

莹珠满意的拍了拍手。

待她走到门口。

只听见金大姑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我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把你捡回来…”

莹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猛地转过头来，把金大姑唬了一跳。

烛光下，她的脸不再像清纯的仙子，倒仿佛如妖孽般可怖。

“你是该后悔的，可惜老天爷不让我死…不让我死…那我就只能让别人去死…”

脚步渐行渐远，少女的喃喃自语被吹散在秋夜里…

金大姑想起了咿呀学语的莹珠，可惜自从她犯了大错，她看着其他姑子欺负她只能装作看不见，她不敢和任何人做对…也不敢去制止玉含秋…只能苦了那孩子…直到她离开…她甚至不敢想她是如何长到这幺大的……

破旧老宅里，阴森森的厢房深处有低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夜凉如水，人活在世上，唯有亏欠难以忘怀。

三日后。

玉玲玉珑双子牵着金大姑的手，和即将进入测灵式会场的莹珠挥手。

即使是汇集了大陆众多精英大家少年少女的测灵式，莹珠也像是一颗珍珠一般鹤立鸡群，她笑着和双子摆了摆手。

金大姑也嗫喏着嘴唇，小声的说了句，保重，莹珠。

只见玉莹珠开怀的点了点头。

随即毫不犹豫地迈入人潮。

我居然有存稿了…被自己感动！看到这里的小伙伴可以给个留言不！让我知道你们在啊…单机好痛苦…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