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兔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莹珠跟着队伍站在人群里，测灵式的举行是在尚武堂的堂前广场上，尚武堂名为堂；但其实是座占地面积极大、巍峨壮观的城堡。
历年来符合尚武堂要求的灵童都会在尚武堂接受测试、分级、训导，而能够进入尚武堂只是最初的要求，在尚武堂内接受为期三年的训练最终成为实习祭司才是他们的目的。
按照正常选拔流程。一个出色的灵童当有灵脉，灵脉是感受仙法、修炼长生不老法则、也是与仙界沟通的特殊血脉。
灵童被选拔出以后，当接受祭司老师们为期三年的训导，包括学习基础的御灵之法，吐纳之法等等，后期又以不同的天赋分类为不同的祭司种类，包括看守圣殿的白衣祭司，主皇族保护的黑衣祭司，主预言的蓝衣祭司，和主刑罚的红衣祭司等等。
祭司是皇族与仙界沟通的唯一桥梁，游离于俗世之外，权力甚至可以超过国家的宰相及一干官职，所以晋国大陆普通百姓家里如果出现了灵童都是要举族供养以兴旺本族族人，当然为灵童测灵的测灵石也并不是随处可见，除了像玉山这类专门贩卖灵童的利益集团以外，能够偷偷测灵的只有达官贵族的家庭。
而玉山贩卖灵童的线路也是来源于天朝贵族中灵脉置换的传言。
“据说，让一个先天灵童在满12岁以后与另一个普通儿童置换全身的鲜血便可以得到对方的灵脉。
只是这个传说并没有得到证实…”
莹珠默不作声的听着排在前面的小少年与侍从侃侃而谈，她倒是可以证实传言非虚，可惜世人皆有贪欲，这条利益链没了玉山一脉自然有其他脉，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养狗罢了。
只有世间再无灵脉，方能以消止恶啊。莹珠漫不经心的快走了几步。
尚武堂广场四四方方、宽阔无比。但是来测灵的12岁少年少女却多至数万人。
以致莹珠在报名处排了大半天的队也瞧不见审核官的影子。
恰巧这时刚刚在她前面侃侃而谈的话篓子少年被自家的老管家拉到了一旁。
“少爷，老爷给您捐了符，您拿着这纸符去最前面呆着，省得在这儿排队受累…”侍从把纸符和帕子都递了过去。
小少年偏过头来，猫儿眼刀锋眉，明眸皓齿，颊边两抹红晕，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看就是千娇万宠出来的世家少爷。
只见他望向侍从的一双大眼里露出不悦的意味，顺势把手上的扇子扔到侍从怀里，又不耐烦的拿起帕子拭汗。
还一边嘟囔抱怨着，“爹爹也早不去拿这符，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一个中郎将之子、还要在这人堆里受累排队，你看尚书家的吴翰墨，那臭东西估计早就拿着符纸进去了，以后还不知如何笑话本公子…”说着鼻尖一皱，懊恼的样子像极了莹珠在山上喂养的白兔子。
莹珠不动声色地把脸上的面纱掀起了一个角，用手帕点了点粉嫩的唇畔，小声轻咳的动作让两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少年惊艳的目光让莹珠满意的放下手中的帕子。
“敢问这位小姐…也是来测灵式参加灵童选拔的？”管家四五十岁的年纪，看懂了自家少爷的慕艾神色，忙不迭的找话题套近乎。
“嗯？老人家您是在问我吗？”莹珠眨了眨眼睛，声音如滴翠般清澈明朗。
“对！咳，这是我家的管家…”少年从怔愣中回身，连忙摆出骄矜的模样搭讪着。
“是的，家人家事繁忙，把小女子放到这堂前便回去了…小女子前日偶感风寒，身子还没好利索，怕是…惊扰了二位…”莹珠低头抿唇，即使隔着面纱也能看出少女的羞意。
“没有没有！都是肉体凡胎，谁不曾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况且今日秋老虎还旺着，你拖着病体还在这儿排队…”兔子少年倏然想到什幺，立刻从管家手里拿过符纸，忙不迭地塞到了少女的小手上。
指尖碰触的瞬间少年少女皆是一颤，莹珠更是满面羞意，她推脱，“家人教导无功不受禄，莹珠无功不敢受公子的符纸…”说着又轻轻咳了几声。
“啊！无碍的！本公子就是来走个过场，还不一定能测出灵脉，这符纸本公子给了有缘人，说不准老天爷看我心善赏我条灵脉呢！”少年说着白皙的额头又冒出了汗珠子。
莹珠心细如发，从手腕上挂着的小布袋里拿了条鹅黄色的帕子轻巧地放到少年的手上。
“这帕子莹珠没用过，多谢公子的好意，可公子还在此处受这风吹日晒，莹珠实不敢受如此大礼…”她双眸含水，拒绝的意味却很是坚定。
兔子少年小心翼翼捏着帕子，他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带翠竹刺绣的缎面衣袍，不带花纹的帕子刚好合了他这身衣服。
“那…老袁你去偷偷和我娘说让她给我多买一张符，”少年偷偷靠近管家耳侧，“不要告诉我爹！”
“快去！”少年催促着。
管家忍俊不禁，应了声好连忙从这人潮中小跑了出去。
“等我家的管家回来；我们一起过去！这总成了吧？”兔子少年一脸狡黠的发问。被烈日晒的发红的脸颊两侧还有两个不甚明显的小酒窝。
“莹珠…莹珠何德何能…”她纠结之下，只得给少年福了福身子。
“你叫莹珠？没有姓氏吗？”少年好奇。
“莹珠姓氏一个单王一点玉，金玉的玉。莹取玉石光洁的莹，不知公子名讳？”
“本公子姓赵，单名一个炎字，取烈日炎炎的炎。”说着，俊俏少年指了指头顶上的烈日，笑的一脸无奈。
……
队伍中少年少女皆是不凡相貌，往来不少同龄人却不敢上前凑作堆儿。
直到管家拿来了第二张符纸，莹珠再不敢拒绝好意，含羞带怯地跟在少年的背后，一路在他的保护下隔绝着人海，她的步子不经意间走的越来越快，就这样一路走向这座矗立千年的宏伟建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