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阮瑜年一十六,该到婚配年纪,阮府虽没落了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本想着能借着阮府的名声让阮瑜嫁个门当户对的年青相公……
如今倒好,阮昌林被批成了卖国贼,冬雪所有的算盘都落空,鸡飞蛋打眼下逃命才是要紧的。
冬雪暗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早知如今这光景还不如在戏班子里跟着师兄,说不定过得都比现在强上百倍……
打开首饰匣子拿出几样还算值钱的金银首饰,冬雪一股脑把盘缠塞给老嬷嬷,这是冬雪唯一靠得住的老人,自己留了几张银票。
又把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扯下,冬雪低声嘱咐道:
“让嬷嬷带着你去找许如风,就是那个梨园许家。”
阮瑜垂着眸子,听话的把衣领上的盘扣扯开,挂在脖子上的红绳一头坠着块蛋清种,衬着女孩一抹粉白的颈。
女孩刚想问起什幺,冬雪狠了很心,擡手敲晕了阮瑜。
趁着阮府还没被抄家,多说无益,只得让嬷嬷抓紧带着阮瑜走。
冬雪自然不会带着阮瑜,虽然是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但有些人兴许天生就是无牵无挂的命格,带不了旁人。
当初交代秋白让那个阮家的小儿子已经拜入师兄门下,阮瑜过去应当不会吃什幺暗亏……
她这次不想靠着男人了,由着她自己罢。
许如月望着巷子里已经看不见影的马车出神,纤白的手鲜红蔻丹不由得扣着肩膀,靠着门框缓缓滑下。
眼眶酸涩,不知不觉中有泪垂落。
且说阮瑜这边,嬷嬷见阮瑜醒了,从怀里拿出了临走装着的糯米绿豆糕,酥皮难免掉了些碎渣,包着的手绢上也渗出油渍;虽然和平日里的饮食没得比,但阮瑜没什幺嫌弃的,捏了半个给嬷嬷,自己就这剩下的半个小口小口地吃了。
女孩第一次出门,刚刚困倦乏了倚着旁的木板上闭着眼睛,睡相秀气;醒了也不抓着嬷嬷问东问西,撩起蓝碎花的帘子向街上望两眼,便乖乖坐回原处,闭目养神起来。
日头西陲,街边的小商贩大多也开始陆陆续续收摊,眼下已是不方便再赶路,嬷嬷叫停了马车,带着阮瑜去寻就近的客栈。
车夫停在了客栈的侧门后,瞅见店里几个下人模样的风风火火的向前院赶,小二在边跑边吆喝着:
“动作麻利点,今天算咱迎上了这个小太爷……”
车夫心里已是好奇,本就是个爱打听,发现小二没下文了,不禁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兄弟,不知所谓的‘小太爷’是何人物?”
小二愁眉苦脸的把手中的盘子交给身侧的伙计,脚下不停顿,侧着身子答道:
“还能是谁?最近贺老太爷下面只有一个风光的……”
说罢警惕的瞥了眼一脸好奇的车夫:“你是外乡人?我说的自然是鸿轩商会!”
一溜烟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