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
从包裹全身的温热柔软中惊醒,祝伊同时猛地握住我双肩。
我惊疑不定地擡头,可出乎我意料地,祝伊的表情化作我从没有见过的扭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
“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引擎声响在耳里,根本不在我以为的远处,而是近在咫尺——已经来到了门外。
“你没听见她吗?”我用不像自己的声音反问,体内迅速涌上无法发泄的怨愤,刺激泪腺。
祝伊沉声道:“这个时间……涨潮。你下来吧。”
我们的太阳伞离海边不足五米。澎湃的浪潮声十分立体,来自四面八方。
如果祝尔那辆不足75分贝的低噪摩托没有在临家门口时加了油,或许按她的轻巧猫步,走到我们两人身旁了都不会被察觉。
我抓着她刚要起来,那边大门方向就传来关门的声响。
祝尔三步做两步跃过院子里的栅栏,身心轻快地直奔而来,一眼看见了我,洋溢着雀跃,“喂!你怎幺在外面……我还想给你惊喜……这是在看海呢……?”
我还保持着插入的状态坐在祝伊赤裸的下体上,这幅意乱的模样,早几秒晚几秒起来落荒而逃,似乎更狼狈。
显然祝尔也终于看到我不是一个人。
“你坐她身上干什幺?”
祝尔因奔跑而小喘气,困惑不解。祝伊始终面向大海背对着她,我取了身边小矮桌上的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并无法为她答疑解惑。
她缓了脚步,用普通的速度走过来,眉心越来越皱,站到我身边时,凑近我耳边悄悄说:
“不闹了,别看她对你好,其实祝伊这人小气得很呢,下来吧。”
祝尔拉着我忽地往旁边拽。
“祝尔。”祝伊出手想制止,被她躲开了。
祝伊挺拔的性器突然以奇怪的劲力与角度从我体内牵连着稠乎乎的爱液掉出。我任由她抓着我的胳膊从祝伊胯部剥下,下体传来撕裂痛,但被这样间接性的蛮力拉扯伤了阴道,此刻我也不在意。
那根在我体内温存了许久的alpha腺体于是垂晃银丝,笔挺又突兀地摇摆于祝伊一片洁白的腿间。
在祝尔身边站稳,我不敢看她,只轻轻说:“你回来了。”
祝尔微微垂着头看着我和祝伊刚才交合的那位置,无力地倚靠进我的怀里,让我更是心中发酸。
我伸手,拂上她脸旁的小辫子,“对不起。”
祝尔蓦地抓住了我的手,我以为她可能生气了,要发火——但没有,她仅仅只是温暖地握着我的手。
这样过了十秒,我大着胆子去观察她此刻任何的风吹草动,结果发现,她非常克制地抽噎着。
胸腔涌上苦涩与心酸,我将矮半头的alpha女孩拥入怀里,“对不起。”
我们相拥,一个赛过一个地沉浸于悲楚。
祝伊拿过矮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像是看着空气,又或者她自己是空气一般,安静地看着我们。
“是、是我……”祝尔磕磕绊绊地,在我怀里微微擡起头,“是我该说对、对不起……”
我有些不明所以。
“是钱吗?”祝尔又说,努嘴咬唇忍下眼泪,“最近是不是很缺钱?你不会问我借,也不会问她借,但是被知道了……她以此为由要你和她上床?”
这幺神通广大的吗?
我蹙眉看她,心中感觉十分微妙。
她不等我说话,埋进我脖颈里深呼吸,“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你知道吗?”祝尔硬笑着对我皱了皱脸,透露着为难、窘迫。
“我知道。”这不是当然的吗?
影响不大,顶多别人知道我有一名alpha对象。
但接下来的话就让我很是吃惊了。
“她是同性恋,你知道吗?”
呃……
“不知道。”
我复杂地瞅了一眼祝伊,她恹恹地把视线移向了远处雾色的水平线。
收回目光,祝尔就仰头在我唇上亲了一下。
她又说了一句让我无法释怀的话。
“……她说她在我出生之前就爱上了我,你一定不知道吧?”
我在原处僵硬地站住。
祝尔神色松开了我,转身一手拎起祝伊的黑丝背心,手臂上显现出用力的清浅线条。另一手拇指插进短裤里往下扯,露出白色内裤的边角。
“不就是上床吗?大外甥女?我是对你过分,我是……但你……你也太不要脸了……”
祝伊被提着,面容依旧宁静,她注视着唾弃她的小孩片刻,而后忽地暴起,一手压住祝尔的脑袋吻了上去。
“嘶……!”
少女的下唇顷刻滑落血珠。祝伊从椅子上翻身起来,不留余地地将矮个子alpha往沙地上扑。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两人前后砸落在沙滩上,一个压着一个,光脚陷进干燥的沙粒里扑腾。祝伊挨着祝尔的肘击硬踹,面无表情地将祝尔的裤子连同内裤直接剥落到膝窝。
这两个alpha马上要在我面前上演什幺戏码,显而易见。
“滚开!你敢睡她……怎幺不敢把那儿露出来给我肏啊!幻想过几次被我肏到趴床上撅着屁股流精水了啊,祝伊!”
潮声伴着少女的嘶吼打在我胸口,我深呼吸了一下,脑子有些疼。
“祝尔……!”
女人清冽的声音低低传来,本来她还需费力地按住运动型青少年,这下倒轻松了。
祝尔浑身紧绷,咬着银牙,幼嫩的颈子上浮出线条。布满沙子的脚丫,小细腿主动地打开,也不踢人了。
就算是我也能看出,小猎豹在大变态的信息素压制下正瑟瑟发抖呢。
我走过去拿起搭在一边的披风,无视祝尔幼兽一般的呜呜声,准备回屋里去收拾东西。
回来路过打得火热的她们时,看见祝尔被抓着小麦色的大腿打开粉白的股间,白白软软的腺体躺在她小腹上,下边嫩粉的唇瓣大开。祝伊摘了避孕套,裸着裹了一层白浊的成年肉棒笔直戳上那绵软唇缝,向两边挤压两团幼肉,缓缓插入。
“哈。”
她们突然开始飙信息素,写作alpha揍人读作alpha肏人。把我这个蒙在鼓里的beta晾在一边。
我笑出声,提了提眼镜,改变了默默走人的主意。
祝伊的抽插又猛又烈,饥渴万分,祝尔支离破碎的呻吟和下体拍击声一直伴随到我关上房门。
屋子里已经很黑了。
我回到房间,就去浴室里打开灯洗了把脸。
擡起头,我审视镜像中的自己。
她是个乖顺的,活在约定俗成的路数下的平凡beta。
遇难了得到相救,她会心怀感激报恩。没钱了得到相助,她会迫不得已献身。最基本的生活条件就能让她得到满足。
我生而为人,自忖没有做错一件事。
唯一心中有愧的是在隐瞒女友的情况下为钱进行性交易。而就在刚才,我发现自己倒头来居然是这个既存的同性恩怨中的局外人——被利用的笑话,被怜悯的存在。
撑在洗面台上。
我忽然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我女友虽然被按着肏,但本意似是在替我出头,而从结果而论,我开开心心上床拿了救急钱也没有少块肉?
可我无法排解这份汹涌的情绪。
我算什幺东西?我图了她们两个alpha什幺?为什幺我遭到祝伊——偏偏是祝伊——如此自私龌龊的利诱后,合该在未成年恋人的蹩脚庇护下什幺也不做地缩回我的角落?
拎起石制肥皂托,狠狠砸在镜子上,倒映的面容四分五裂。
超乎理智地,控制不住地,我感受到穷beta女人廉价的尊严——不,没有人的尊严是廉价的——我感受到尊严被玩弄。
我感激且痛恨祝尔那拯救我的力量;我感激且痛恨祝伊那救济我的资本。
如果我有这力量与财富,如果我们在这方面是相等的,她们便没有可能如此轻易地影响或左右我的感受与决定。
我又想做一些颠覆性的,出格的事情了。
再一次路过性交中的两个alpha。从沙地可以看出,祝尔在地上似乎匍匐爬了一段,结果还是被祝伊逮着,像动物一般从后边压着进入了。
女孩被打破了防御姿态摁进沙里,却侧着脸还在挣扎,背心以一种极度扯拽的形状斜歪在身上,露出颜色不均匀的细腻,沙子被淌出来的口水染成暗色。她的腺体不多见地虚虚垂着,在祝伊的动作间摇摆,下体交合处泛着一圈射进去的白浊稠稠滴落,笔直吞吐alpha的粗圆性具。
她身上的人显然比跟我做爱时上心多了。丝质背心遮不住成熟女人的锁骨香肩,她白皙手臂紧紧攥着祝尔,居然卖力得出了汗,赤裸的姣好臀部也沾了一颗颗的沙粒,牵动下半身的肌肉线条与心上人做爱的样子倒也不难看。她依旧很平静,更疯狂的平静。
嗯,赏心悦目的AV(Alpha Video)。
从车库里拎着东西出来,进到院子里,我在祝尔平时浇花的地方拿起水管往自己身上就地冲了冲。上头的热意碰触到傍晚的冰水,散出皮肤可以感知的闷热湿气。
回到两人身边,祝伊满嘴的“祝尔”念叨不停,我就踢了她一脚,让她拔出来。
“喂,停停,死变态。我女朋友要被你肏死了。”
没想到祝尔听到我的话,倒是惊醒一般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脚踝。
“回……回屋里……这里交给我……”
你斗不过这个品级比你高的变态啊,小护花使者。
我弯下腰拿开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然后起身去拉扯祝伊。
“我们聊聊,你等会儿跟她折腾多久多行。”
祝伊低着头不理我,不理祝尔,只是抓着她一次又一次地犯进去,执念非常地深。这就是累计十多年,超越洸源氏对紫之上的绝美爱情吗?
我死命拽她不动,就伸手去握她的腺体,结果被她轻轻挥开,我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喂。”更加地不爽了。
我又试了两三次,被她如法炮制擡手拂开。
祝尔又来摸我的脚趾头让我走。
啊,我一个第三者弱beta不属于alpha的战场是吧?
哼了一声,我拎起身后的东西打开盖子,咕嘟咕嘟往祝伊身上浇。
祝伊终于停了动作,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摸了一把正往祝尔背上滴落液体的下颌。
我退后一步,笑意浓浓地看着她们,发现她们俩维持着交合的姿势怔怔地回视我。
这幺一看,两个栗色脑袋还有点像。
“啊,干嘛呀,你们做的火热……”我提着手里的红色备用汽油桶晃了晃,“我不是想给你们加加油而已嘛?”
“……清……”
祝尔瞥着嘴,被祝伊压制了这幺久没哭,现在倒是哭了。
我放下汽油桶,拿出一盒火柴。
“我告诉你们一件事。祝伊……其实你在我家的时候,已经跟我父亲打过照面了。”
祝伊轻轻地推开面前的臀部,祝尔从她身前脱离,瘫倒在地上。
“那个你让我放在地上不用动的罐子……是吗?”
祝伊站起来,透明的汽油从她额前的发梢抖落。
“嗯,对。”我抽出一盒火柴,拍着从里面抽出一根。
点燃,面前窜起一小簇橙色的火焰。
“上初中时,我某天赚钱回来买了一瓶烈酒灌醉了他,把他连着老家的房子一把火烧死了。”
祝尔爬了几步,符合她年龄地蜷在地上抽泣。她可能是我的救世主,可在同样是alpha的祝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现下,我使了点手段,居然还占了祝伊的上风呢。
嗯~那我算是femme fatale吗?
大家不就是喜欢看影视或创作中弱势的omega,beta女人化作一些散发极致性诱惑的反派形象,用通常人眼中的卑劣——特别是肉体——手段挑战或征服强大的alpha们吗?可许多人一边替弱势群体“叫好”她们终于有逆袭权威的形象了,一边性物化这些被赋予了极高挑逗性的尤物,啧啧笑着期待且兴奋于她们心思的成功——伴随着与人产生性关系的,付出身体而得逞的成功。我以为,这可能是某些人最容易接受的,不会撼动自身地位的,来自弱女子或弱男子的胜利。最后,她们或许达成目的潇洒地扬长而去了,或许化作催人泪下,自食其果的悲情反派。但不妨碍自满的人觉得,肉体是资源,她们被人睡了,睡的人付出了代价,其实说到底是等价交换呢。于是她们依然还是某部分人心中低人一等的,与肉体有关,用肉体换取不完全成功的美丽的性化身。喜欢的时候拿出来品味一下被控制勾引时的交欢,讨厌的时候拿出来品鉴一下手段的不耻与狠辣,被指责时拿出来推崇femme fatale如此了得,着实提升了弱势的地位,哪里有说她不好呢?一举三得。
好吧,按照这幺说,一般面向主流的创作解读下,“红颜祸水”的苏妲己肯定是femme fatale的,但我可能还不算吧……如果我用引以为傲的最大“武器”——身体——从长计议报复她们,可能就是了。
可现在我的样子,更像是个彻头彻尾,睚眦必报的疯子吧?
“他们从海里取水灭火,但火势太旺,我父亲还是痛苦地被活活烧死了。”我从片刻的思维发散中回过神,眨了眨眼,继续告白父亲的死。
祝伊听完,笑了,而后淡淡地开始鼓掌。
“你真好,没有跟我说‘他终究还是你爸爸’这类站着不腰疼的话。”我感激她。
顿了一秒,我将火柴掷向她的方向,她侧了一步,躲开了。
火柴埋进沙子里,熄灭。
我又拍了拍火柴盒,“上次,你冠冕堂皇地说包养是最近大火的爱情题材……还列举了一系列同样流行的元素……但是我想补充一个。”
手指夹着火柴盒,我提起脚边的汽油桶,将里边剩下的液体尽数浇淋在躺在边上的祝尔身上。
祝伊动了一步,而我已经点燃了手里的第二根火柴。
“火葬场。”
我护着火苗,在微凉的傍晚露出敞快的笑容。
“最适合现在的你们了,不想尝尝吗?”
祝尔在脚边,哽咽地叫出我的名字。
唉,祝尔。
“我本来很喜欢你,现在也没有多怪你……但你还要喜欢我吗?”我盯着祝伊,但话是对祝尔说的。
“……嗯。”她摸了摸我的脚,又把湿淋淋的手收了回去。
“为什幺?”
祝尔吸着鼻涕,有些可爱地边忍着眼泪边颤悠悠地说,“我是,我是两个alpha的早产儿……信息素匮乏。祝伊会同我生孩子,只为了达成我夙愿……真的……而你……你是第一个让我产生足够信息素标记的人……那天晚上在林子里,你在地上看我时的眼神……我没办法……”她说到这,重重地哽咽了一下,“你那晚靠近我这个小孩时,我其实开心极了……我还是喜欢你……即使是飞蛾扑火……”
“哈……开什幺,开什幺玩笑……?”
我酸了鼻子,一段话只听懂了一半。
不再听她说话,我一边向后退,一边将快要燃尽的火柴扔下。果不其然,引得另一只执迷不悟的飞蛾朝往火源扑去。
“祝尔!”
“……清蝶。”
夜晚已经降临,海边黑色的布幕为背景,面前腾起热烈的火,化作一道夏日的风物诗。
“对……你们是飞蛾……而我……”
“……是蝴蝶。”
利用喜欢的人报复完讨厌的人,我伴着目眩与耳鸣,转身离开了这栋黑漆漆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