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之今日到时,宁蓁已经在店里。
她凝眸专注,弓着腰,手里拿着一块帕子,正在擦拭着漆柜。
听到身后的步履声,宁蓁回过头来。
“安之。”
沈安之对她微微颔首,而后移开视线,与她擦肩而过。
合上值房的门时,沈安之借故往外看去,见宁蓁还立在那儿,两手攥着那块带了脏污的帕子,垂眸抿唇,不知在想些什幺。
值房不大,仅两丈来长,置着一张小榻,一副妆台,供店里的女子歇息梳洗。
沈安之卸了珠钗,合衣躺在榻上,昏昏欲睡。
昨晚宁姝反复作弄她,至子夜还不停歇,沈安之睡了不过三个时辰,今晨醒来后又被那双纤长雪白的素手亵玩得欲仙欲死。
她两腿酸软无力,颈下密密麻麻的全是胭脂吻痕,经过他人时更是不敢驻足,深怕被瞧出端倪。
此刻她终于放松下来,后首一沾到枕头,再一睁眼,已是快到晌午了。
她惫懒地直起身子,坐到妆台前给自己倌发。
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沈安之拉开帘子,只见宁蓁背对着她,正与一女子对峙。
那女子高擡下颌,眉眼嚣张。
“哟哟哟,瞧瞧这是何人?”她故作疑惑,“这不是堂堂宁二小姐幺?”
沈安之看不见宁蓁的神情,她只能看见宁蓁袖下攥起的右手。
见宁蓁不答,女子又嗤笑一声。
“本小姐还真不知道,宁二小姐有此雅兴,放着宁家好大的家业不理会,来这小小的脂粉店里做起帮工来了。”
沈安之蹙起了眉头。
“罪过!”女子突然用团扇挡住了嘴,“真是罪过。”
她满怀歉意,“奴家记性不好,忘了宁二小姐胸无点墨,二两三分帐也算不好,担不起大任。”
宁蓁的指尖攥得发白,可不知为何,她一直在隐忍不发。
女子的声音又在屋里散开。
“依我看,宁二小姐只有这张脸勉强入眼,若是抹上这店里的胭脂,入了临春阁,不知有多少公子要争你的缠头呢……”
“够了。”沈安之出了值房,“这位小姐莫惩口舌之利了。”
众人齐齐朝她望去。
“你又是谁?”,女子扫视了沈安之一遍,“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也想替人出头?”
“小女子姓沈,是这宝脂斋的掌柜。”
“原来你就是宁家那位近来声名鹊起的表小姐,果然也是一副狐媚样。”
“比不上小姐。”,沈安之浅笑道,“生的獐头鼠目,扮得花枝招展,不出阁罢了,若是将来嫁作人妇,恐怕要犯七出之罪。”
“你……”,女子怒不可遏。
其实她生的也算是清秀可人,可较于宁蓁与沈安之这等绝色,的确难以相提并论,被沈安之如此一讥讽,更是恼羞成怒。
她正想着如何反击,沈安之就擡擡手。
“请这位小姐出去。”
看着侍奉在门外的小厮进来,拱立在她一左一右,女子睁大了眼眸。
她还没出招呢,哪有动手的道理?
但沈安之可不傻,这儿是她的主场,放着好好的人手不用,反唇相讥不是白费口舌?
“小姐请罢。”小厮一齐道。
女子环绕四周,店里的千金们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她才发觉颜面扫地,掩面而去了。
沈安之松口气,她抚抚额角,转身向值房走去。
“安之。”,宁蓁叫住了她。
沈安之回头看去,宁蓁像是被烫到了般,慌忙与她的视线错开。
她捏着裙角,盘起的发髻下,小巧如玉的耳垂悄悄红了。
“谢谢你。”,她小声道。
ps:夜深,烛火氤氲。
宁蓁轻轻分开沈安之的双腿。
“果然毛都没长齐。”她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