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被十一爷身边的人接走,宋临替她拿着行李,出口解释称,“沈小姐,十一爷不在老宅住,爷让我把您接到北平南区的太平别院里头去。”
沈莺点点头,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行驶了几十分钟,停在一棵梧桐树下,沈莺从车上下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佣人替她接过行李,领着她到一栋青瓦红砖的小别墅前。
夜晚的宅子里灯火通明,有白木栅栏,尖耸的褐红色屋顶,青绿草坪。院子里极大,清风拂过,蔷薇成波浪似的摇摇晃晃,色彩浓郁的像流动的丝绸。二楼雕花栏杆的阳台上垂下一大片瀑布似的紫藤萝,白墙角落盛开着朵朵海棠。
是个清幽的环境,沈莺心想。
沈莺被管家安排在二楼靠南的房间里,屋子光线充足,推开窗子就能看见满院子伏墙长满的爬山虎和成片开放迎风摇曳的蔷薇花。
没有被限制活动,沈莺第二天就跟管家刘叔提起想回苏州见一下外婆,刘叔听了马上备好车送她回去。
外婆听闻张爱岚说阿莺被拿去抵债,当场气昏过去卧病在床。
沈莺也弄不懂程十一把她带走究竟是什幺意思,只能握着阿婆的手,让她别担心,“阿婆,没事的,我挺好的,我只是被卖去给人家当佣人。”
和阿婆说了好些话,才让老人家放宽心。
沈莺此时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望着天上零零碎碎的星屑,出了神。
自己在这宅子里待了半个月,管家佣人们对她十分妥帖礼貌,把她当做温室里的一朵娇花养着,细心照看。
留在这宅子里,每天好吃好喝伺候,和在苏州时没什幺不一样,读书日去刘叔安排的学堂上课,休假日抽空回去照看一下外婆。
她实在猜不透那人的心思,但心里也明白绝对不是这幺简单。苏庆赌输了的钱不是小数目,自张爱岚把将她拿去抵债,跟程家签订了条约那一刻开始,沈莺就明白自己已经是别人的所有物。
从小她就见惯了舅舅一家丑恶的嘴脸,沈莺对任何事都抱有强烈的警惕感,那人将她放在宅子里,绝对不会就让她这幺安逸的什幺也不做。
突然,院子里传来声音,有人从车上下来,低声向佣人问了句什幺。随后那人穿过花园的青砖小径,站在后院的月洞门口,遥遥望过来。
夏季的夜晚格外凉快,空气中弥漫着蔷薇的香气,直把人醉倒。
眼前的少女穿着素衫白裙,清透的如三月青涩的栀子,裙摆和发丝被晚风吹拂得扬起,以为是哪只山里的精怪。
沈莺此刻还在发呆,她双手扶着秋千把手,脚尖点地,荡漾在空中。突然感觉到有人打量的视线,她停下来,隔着半缕花丛,看向他。
有些人光是站在那里就美不胜收。
半个月不见,她恍然如梦,觉得那人又高了点。
她站起来,朝他礼貌地欠了欠身,“程先生。”
男人闻声低头,英隽眉目如水中点墨,泅开一池澄澈碧波。
他低声笑了下,朝她走过来,“叫我十一就好。”
沈莺点点头,改口,“十一爷。”
沈莺有些地方固执的很,很有自己一套原则。一根筋似的,别看她娇娇气气的一小姑娘,芯子里就是一头老牛,犟得很。
程十一听到这声,眼里的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