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讨封
第二天你吸取教训，按时起床去了学校，谢涯正在靠着栏杆百无聊赖。
“还不去早自习？”
谢涯叹了口气：“不想学。”
他肤色白皙待人彬彬有礼，你猜他家境尚可，条条大路通罗马，确实不需要在学习上内卷。
你所在的高中是省里有名的重点，就算谢涯嘴上说着不想学，以他的成绩上个普通一本还是绰绰有余，人各有所志，你也没再说什幺。
谢涯伸了个懒腰：“能看见你真好。”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你想了想：“我去上课了。”
他拍了拍你的肩膀，擦身而过。
下午的时候你去食堂，途径教室办公室，瞥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是谢涯吗？
你想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谢涯成绩不好不坏，为人内向，又不犯事，怎幺会被老师抓到办公室，想到这，你从窗户口往里看了一眼。
是李云渡和谢涯。
他总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但眼瞳里并无一丝亲近，常人的巩膜细看往往是棕色，但他却是纯黑一片，办公室又只开了稀稀的几盏灯，衬得他鬼魅一般。
他淡然地坐着，谢涯站在面前毕恭毕敬。
是李云渡的声音：“……学校的规定……”
李老师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您要罚我？”
在你意识到自己做了什幺之前，已经走进了办公室，谢涯并不是李老师学生，李云渡他凭什幺！
况且你信任谢涯，他不是那种随意违反规定的人，李云渡想干什幺？
李云渡擡眼，看到你，一抹惊讶很快被玩味取代，但谢涯没发现你的到来，他还在解释着什幺：“我获得了认可——”
李云渡打断他：“嗯，是她吗？”
“？”
谢涯转身看到你在身后，急急地想要扑过来，你吓了一跳，差点发动能力，但他像是被什幺东西束缚在原地，面目狰狞，朝你咆哮：“我像人吗！我像人吗！”
你下意识地看了李云渡一眼，他捧着茶杯好整以暇，似乎在期待你的回答。
“你不是人难道是鬼吗？”
谢涯忽然安静了，半晌之后幽幽开口：“我是人？我是鬼？”
你壮着胆子开口：“你自己不知道吗？”
李云渡笑眯眯地补充道：“是鬼，对吗？”
潜意识里觉得李老师可能是对的，但是……你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是人啊，谢涯！”
李云渡老师问你：“他是哪个班的？”
“？我当然知道，”有关谢涯的记忆突然变得扭曲，“等一下，他是隔壁班……”
——不对，隔壁是储物间啊。
你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涯。
他把你的表情看在眼里，放下茶杯，站起身：“这是我的工作。”
谢涯盯着你：“我是人，对吗？”
你艰难地点点头。
李云渡又捧起了茶杯。
谢涯消失在原地。
就像你发动能力那样，他在这个节点消失了。
“啧，跑了。”李云渡也没生气，摆摆手，打算赶你出去。
“等等，”你憋了很多疑问，“他……是人是鬼？”
李云渡挑眉，仿佛你问了什幺愚蠢的问题：“你不是说了吗，是人。”
“这是讨封？还是说什幺鬼怪？他去哪里了？……”
李云渡打断你，食指贴着嘴唇：“嘘。”
你也压低了声音：“他还在这里吗？我是不是吵到他了？”
“不，”李云渡好笑地看着你，“求知欲挺好的，但是我下班了。”
你：“？”
李云渡也没想瞒着你，他用了和你系出同源（大概）的能力，连带桌上的茶壶套装，一起转移走了。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们离开之后所有的灯都亮起来，一时间灯火通明。
你满头问号。
你一直想着这件事，从学校慢慢走回家，楼梯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你擡头，上面确实有个暗色的人影。
你试探性地问了一声：“李老师？”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隐藏的笑意如潭水中一闪而过的鱼鳞。
楼梯间的感应灯明灭不定，空气凝滞而沉闷，无形的规则笼罩在循环往复的空间，在那一刻你忽然意识到谢涯为什幺不能朝你扑来，你猛然发动了能力。
你跳出了住宿楼，落在路灯上，路灯忽然闪了一下，你也差点摔倒，你愤愤地想漫画里都是骗人的，路灯上怎幺站人，你环顾四周，发现李云渡正在树下幽幽地望着你。
路灯倏忽熄灭。
他身形一闪。
你也发动了能力。
你和他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位置，在一闪而过的光下你看到他手上缠着细细的锁链，当下有了判断，在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
你瞬时移动到窗边上，干脆利落地击碎了玻璃，一时间碎片纷飞，但在某种能力的干预下没有发生一丝声响，在边缘划伤你前，你从那个节点消失在李云渡身后忽然出现。
他没想到你会动手，你和他几乎同时发动能力，你知道自己的平衡力不足以站在路灯上，而他则是对危险的感知。
路灯重新亮起来。
他没有传送太远，坦然地站在光下，然后往前走了一大步。
身后凭空出现了几枚碎玻璃片，在地上撒了一片。
你的能力简单来说就是即时的对点传送，击碎玻璃获得武器，移动到李云渡身后吸引他注意，但真正的杀招是同时发动，打进身体里的玻璃。
计划是这样的。
但缺陷在于你没有控制重力或者赋予它们动势的能力，在坐标确定之后你能做的事情就很有限，李云渡显然有某种看穿移动方向的技巧，他甚至都不需要用能力，只要稍微改变坐标，你就无法杀伤。
你在阴影处现身，谨慎地观察他。
他回头看着你，纯黑挡不住眼底的笑意：“挺厉害的。”
你歪着脑袋看着他，准备迅速跑路。
他仿佛看穿了你的心思：“我不会做什幺。”
“这幺说虽然有些自大，但你还太小，”他语气温和，“还不是我的对手呢。”
你这才注意到那锁链的两头分别连在他手指上的两枚戒指，不是你想象中的野外捆绑束缚窒息，登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云渡：“没事。”
你怀疑他是不是有什幺精神类的异能，比如读心。
“没有哦，”他笑眯眯的，“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你在心里想李云渡大傻逼。
你：“我现在在想什幺？”
他很认真地捕捉你的表情，沉吟片刻：“应该不是什幺好词。”
他倒是很开心的样子：“但是没关系，你很可爱。”
“那老师来找我干什幺？”你换了个说法，“怎幺知道我的地址？”
“家校练习册上有，”他回答地理所当然，“我来督促你学习……信吗？”
你摇头。
“那，”他取下手上的戒指，“还想试试你的能力吗？”
警钟大作。
李云渡在学校里从来不带什幺饰品，但现在他不仅有戒指还取了下来，难道是封印解除。
“不不不，不必了老师。”你赶忙摆手拒绝。
“又在想什幺奇怪的事情？”他没有深究，见你表情警惕，“我只是确认你的安全。”
“因为谢涯？”
他不置可否：“原来叫谢涯。”
“那你不来追究我的能力吗？”
他似乎不太明白：“为什幺？”
“这明显不符合物理常识。”
“哦，”他似乎明白你的担忧，“如果所有‘不符合常理’的现象都要介入的话，我已经过劳死了。”
你问出了一直不解的问题：“那老师是为什幺来到这里？”
你以为他是来制裁你的。
“不为什幺，”他的语气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今晚吃什幺，“监督之类的工作吧。”
他笑着看你：“你觉得你需要吗？”
“不不不，”你再次拒绝，“那幺我使用能力的时候会被监测？嗯……这到底是什幺样的能力，还有移动以外的功能吗？”
李云渡看向你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那幺强的空间波动很容易被捕捉到，至于能力，自己更了解吧。”
“那你呢？”
他想了想，或许是觉得告诉你也无妨，：“和你差不多，更宽泛一些。”
这幺说显然是谦虚了。
“空间移动的上位替代？”
他笑笑，没说话。
你迅速改变主意：“我想试试我的能力。”
李云渡：？
“好啊。”虽然是个意料之外的要求，但他还是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你和他几乎是同时消失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