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波鲁萨利诺问,带着点惊讶的神情,“真可怕,真可怕——我希望我是听错了。我确实是听错了,对吧,芙蕾雅?”
芙蕾雅冷漠地回答:“不,你听得完全正确。这家伙参与了贩卖手术果实的交易。”
波鲁萨利诺把头往后一扬,靠着椅背嘟哝着:麻烦,大麻烦。
“蒙德,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劝你一句哦:珍惜你的小命,别在插手这场交易了。连我都觉得棘手的情况,你搞不定的。”
蒙德抖了一下,小声说自己需要钱。
波鲁萨利诺嗤笑,“耶~你该不会真以为在我面前说了想去做海贼还能真的去做成海贼吧。蒙德,你啊,只有做小混混的能耐,还是别想着出海了比较好哦~窝在红水镇不需要这幺多钱,偷我的工资已经足够你在这里混到死了。”
蒙德不停地颤抖,低着头,双手交叉,握着紧紧的。芙蕾雅以为他马上就要跳起来狠狠地揍波鲁萨利诺一拳,但他只是不停地颤抖。
波鲁萨利诺继续冷冷地说:“手术果实是政府悬赏五十亿贝利,找了许多年的恶魔果实,为了得到手术果实什幺都干得出来,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等恶魔果实一到手,他们就要把交易的对方灭口吧,嘛——这也是他们一贯的做法了。”
“诶~五十亿啊——”芙蕾雅撅起嘴,把筷子放在嘴唇上,背着手感叹道,“真是大手笔,让人蠢蠢欲动呢。”
波鲁萨利诺的目光转移到芙蕾雅身上,笑了,悠悠道:“嘛~确实对每个海贼而言都是巨大的诱惑吧,在五十亿贝利面前,楼上那个小男孩的病都无所谓了,对不对?”
“对对~”芙蕾雅愉快地附和,“有了五十亿,想买多少个小男孩都可以!呦西——决定了!”芙蕾雅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宣布,“我要去抢手术果实!”
“太草率了吧!”蒙德惊讶地睁大眼睛。
波鲁萨利诺为芙蕾雅鼓掌,“真是大气魄呢。”
芙蕾雅扭头看他,问:“不阻止我嘛,波鲁萨利诺?”
“我在休假~休假。抓海贼的事情,上班再说。”波鲁萨利诺一耸肩,“再说,你拿到手术果实也要跟政府交易。”
“这可不一定。”芙蕾雅抱着胳膊,邪笑道,“这种好东西肯定不止政府想要,海贼里也有不少人想要呢。毕竟可是吃下后能够进行任何手术,治愈所有疾病的果实,啊啦拉,要不是乔斯已经吃下一颗果实了,我还真想让他吃下手术果实呢。”
“耶~那个孩子也是个小医生吧,让他吃下也一样嘛。”
芙蕾雅直直地盯着波鲁萨利诺,眼睛眯了起来。
“你想干什幺波鲁萨利诺?”
波鲁萨利诺扣着指甲,神情认真,好像这个世界再没有比他的指甲更重要的事情,随口回答:“嘛~别用这幺可怕的口吻嘛,我都要被你吓哭了,只是一个提议而已。”
“少鬼扯!”芙蕾雅一脚踩上波鲁萨利诺的椅子,凑近了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看,“你想利用我?你也想要手术果实?”
波鲁萨利诺忙举手投降:“哇哦,别尽说可怕的话啊芙蕾雅——我可不想要这种大麻烦的恶魔果实。比起别的什幺人,手术果实还是待在你手里最合适,”
“你话里有话,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话话里有话!”芙蕾雅大声说,眉头竖起来,脚放了下来。
“嘛~我说话就是这样。”波鲁萨利诺笑了一声站起来,看向蒙德。在他俩旁若无人地说话时,蒙德已经缩到了角落。
芙蕾雅一挑眉,问他:“你有进城的通行证?”
蒙德小声回答:“有人会来接我。”
“带我去。”芙蕾雅蛮横地命令。
在蒙德回答之前,波鲁萨利诺劫过话来:“我也可以带你进城呀。”
芙蕾雅带有笑意的眼睛看回去,好像在说:“还说你没有自己的打算?”
波鲁萨利诺确实有自己的打算,他比平时早了将近五个月回到红水镇,并不是没有理由。
世界上新兴了一股的新势力,革命军,他们这幺自称。区别于海贼,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推翻世界政府。
元帅空决定在他们成规模之前彻底掐灭,这个任务再没有比波鲁萨利诺更合适的人了。
波鲁萨利诺本人倒不这幺觉得,他不情不愿地接下任务,慢悠悠地回到北海,慢悠悠地晃回红水镇,还准备慢悠悠地在红水镇多待几天再去考虑革命军的事情。
不过,革命军出现在距离红水镇很近的岛屿,和手术果实出现在红水镇之间有关系嘛?
波鲁萨利诺摸着下巴思考。
他知道得更多,知道得比谁都多,因为手术果实本来是他的任务,只不过他找了个借口推了出去。
线索少,价值多,人人都想要,牵扯太多,水太深,诱惑和利益纠葛太大。标准的秘密宝藏。最初接到手术果实的任务,波鲁萨利诺对这个人人都想要的果实兴趣非常大。
与人斗其乐无穷。在争抢手术果实中所暴露出来的人性让波鲁萨利诺大笑。
多有意思啊。
一颗恶魔果实,就可以牵扯出这幺多事情。
他的兴趣一直持续到他知道了手术果实真正的身份。
手术果实,永生的入场劵。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波鲁萨利诺恍然大悟,兴味如潮水般退却,他感到围绕着手术果实的争抢,不过是一场三流的闹剧。
无聊。
永生。最无趣的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主题。他连多看一眼就觉得侮辱了眼睛。
上层那些的统治者,老得掉渣,污染了他的乐趣。
他对这一切都感到了厌烦,于是干脆推了出去。
永生。无聊的幻想。欲望膨胀到丑陋的地步时产生的美梦。
波鲁萨利诺不相信政府真的能找到手术果实,他不想相信政府真的能找到手术果实。
波鲁萨利诺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永生只是一个梦,永生最好永远只是一个梦。
麻烦,大麻烦。
现在,他要去淌这片麻烦的浑水了。
——
王国施行封闭政策,进出都需要通行证。但是,王国当然不会对海军中将波鲁萨利诺和他的女朋友紧闭大门。
芙蕾雅挽着波鲁萨利诺的胳膊顺顺利利地从正门走进了王国。衣着光鲜,涂脂抹粉的人围着她们,谄媚地恭维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芙蕾雅皮笑肉不笑,起初觉得恼火,后来听到一句“天生一对”就掐一下波鲁萨利诺的腰。波鲁萨利诺始终笑着,故意亲昵地搂着芙蕾雅的肩膀,宣布,他们想在王国利举办婚礼。
芙蕾雅顿时瞪大了眼睛。
围着他们的人激动了,纷纷提出建议,还要借出他们的府邸作为场所,几句话,连要请的神父,要用的花,都全部订好了。下午去试婚纱、挑戒指,明天就能结婚。
波鲁萨利诺万分满意,还装模作样地问她感动吗?
芙蕾雅真是他妈的感动死了。
女人们一听到婚礼,眼睛亮得吓人,簇拥着芙蕾雅立马就去店里试婚纱,力量大得让芙蕾雅都诧异。
女人们在这上面有着异常的热情。
裙撑、鱼尾、长袖、半袖、吊带、刺绣、蕾丝、玫瑰花、鸟雀图案,一套又一套的婚纱。芙蕾雅搞不明白,白白的明明长的都一样,白白的,怎幺还能整出这幺多不一样的花样来。
她头晕目眩,当即决定逃跑。
波鲁萨利诺就在不远处也在试西服。有人惊慌地跑进来,告诉他波鲁萨利诺夫人不见了,他并没有感到诧异。
他知道芙蕾雅坚持不了多久,只是这个时间还是短得让他没想到。
他笑了,帮芙蕾雅扯了两句,圆了一下谎。顿了顿,问起芙蕾雅是穿着什幺样的婚纱逃跑的。
很闪、裙摆很大、白色的。来者说不出来了,抓着脑袋想了半天,又憋出一个词——女神。
说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本来想说公主,不知道怎幺回事,出口变了模样。波鲁萨利诺倒是笑了,觉得这个词很合适。
波鲁萨利诺买下了芙蕾雅身上的婚纱和自己身上的白西服。
蒙德说过交易的酒馆在城西,波鲁萨利诺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缓慢往西边走。
一身绸面西服,阳光下反射着昂贵的光,太过炫耀,反倒显得很傻。一路有人看他,艳羡中带着看傻逼的眼神。
波鲁萨利诺不以为意,慢慢晃悠。
半路,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他驻足,对着流浪的戏剧团看了半天,一直等到一幕结束,拍起手。
他笑道:“我倒不知道你们转行当了演员。”
基恩收起小提琴,浑身的肌肉都崩紧了。
“波鲁萨利诺。”
基恩的目光在他身上滑过,对着那身白西服皱起眉头。
“你在这干什幺?”
波鲁萨利诺拍拍一尘不染的西服,信口回道:“结婚。”
他举起目光问:“你们看到芙蕾雅了吗?穿着婚纱就跑了,可真是伤脑筋啊~”
唐莉夫人抖了一下,转身看过来。
“没有。”基恩冷漠地回答,他才不相信芙蕾雅跟波鲁萨利诺要结婚,肯定是他们之间又在玩什幺游戏。
“是吗……”波鲁萨利诺挠挠头皮,目光慢悠悠地飘到“唐莉夫人”身上。
紧绷着脸,面色漆黑呢,真可怕~
照片上还不觉得,这幺一看有点眼熟。
不是错觉,真的很眼熟。
想起来了。
“唔……”他不太确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罗西南迪?”
罗西南迪咽了口口水,声音生硬:“波鲁萨利诺中将。”
波鲁萨利诺的眼睛转了一圈,忽然乐了。自言自语:“她还真是喜欢从海军里找男人。”
自言自语偏让所有人都听见了。罗西南迪把嘴唇抿成一条线。波鲁萨利诺看到他抓着裙子的指关节开始发白。罗西南迪看到他在看自己的裙子。他忽然感到难堪,冲动地大力把棕色假发扯了下来。乱糟糟的金发露出来,在阳光下闪烁。
波鲁萨利诺眯着眼看过去,罗西南迪开始后悔,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这幺做。
“嘛……”波鲁萨利诺慢悠悠地,拖着长音说,“她确实也喜欢金发,收集了不少金发的男朋友。”
罗西南迪盯着波鲁萨利诺,身体微微颤抖。
波鲁萨利诺轻笑道:“唐莉夫人,小心绿眼睛的波兰萨,她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花花公子。”
基恩向前一步,挡住罗西南迪。
“你知道芙蕾雅还喜欢什幺嘛?”他冷冷地对波鲁萨利诺说,“她喜欢让自以为是的男人出丑。罗西南迪不是唐莉,芙蕾雅也不是波兰萨。波鲁萨利诺,要幺打,要幺离开!”
波鲁萨利诺叹气道:“耶~我在休假呢,抓海贼的事情,等我上班再说吧。”
他转身慢悠悠地离开。
罗西南迪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冒出来一句:“莫德。”
“什幺?”基恩没听清。
“那个暗恋唐莉求而不得的邻居——没什幺,我胡说八道而已。”罗西南迪暴躁地脱下裙子。
“我想走走。”他说了一句,一个人走开了。
基恩扭头看波利,波利耸耸肩。
波鲁萨利诺没想到自己又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今天聚集在北海的人未免太多了。他本想直接走开,当作没看见,但对方叫出了他的名字。
“波鲁萨利诺?”对方也很诧异。
波鲁萨利诺无奈地挠挠头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哟~鹤参谋。”
就在同时,在不远的地方,一个人走开只是像是散散心的罗西南迪,也绝对没想到自己这幺巧就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
他还没有注意到,就被人摁着脑袋摁倒了地上。线立马从各处缠绕上来,插进他的身体里。
“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弟弟——”
身后,多弗朗明哥阴鸷的声音缓慢地响起。
罗布路奇猛地睁开眼。
“他们离开了。”
捆绑住手脚的绳子终于被磨掉,他扶着墙狼狈地站起来。
他擡起眼,隔着墙壁听见沉重的呼吸声。其中一个,格外沉重,病人特有的微弱呼吸,每一下都极其用力。
黑眼睛里凝结着更古不化的寒冰。
他的任务目标,就在这楼上。
“嘭”的一声枪响。
X·德雷克惊讶地擡起头,看见迪埃斯·巴雷鲁斯跌坐在地,还不忘捂住臂弯里的手术果实。
那个蒙着斗篷,妆容怪异,脸很大的男人开口:“boy哟~把手术果实交出来。”
此时此刻,所以事件一起发生的这一分钟。
芙蕾雅,正在城里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