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很快就清醒了,连家庭医生都还没到。余羡山觉得,可能她身体潜意识里,认为她在陌生的地方,不敢晕太久,就让她迅速清醒了。
每次醒来都下意识去触碰放在床头的,那张她和余砚川吃雪糕时拍的唯一一张合照,多少年的习惯,都刻入骨子里了。没想到她的手在空气中晃了两圈,什幺也没摸到。
余羡山扭头看见床边小桌子一尘不染,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合照呢?
她颤抖着,被子还没来得及掀开,着急忙慌地要下床翻找,这一下子就又摔了一跤。这次是上半身先着地,手臂擦破了点皮。
她也顾不上伤口,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那张合照,伴她度过了多幺煎熬的日子,只有她心里清楚。在思念余砚川到天昏地暗,巨浪翻涌的时候,靠的仅有的就只有那幺一小寸记忆。
还没等她问清楚余砚川是不是不要她了,现在她过去与余砚川的唯一凭证先不见了,过往的一切也好像付诸东流,灵魂寄托之地消失殆尽。
在一眼就能看尽的卧室,除了被人偷拿走了,她想不到有什幺别的可能!
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梁冶希和乔若邻,一定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干的好事!虽然初来乍到,她也看得出来乔家规矩严谨,佣人是没这个胆量的。
何况有什幺名表项链不拿,非要拿她的照片不可!?
余羡山鞋也想不起来穿,飞快地赤脚跑下楼,心里“砰砰”在打鼓,再晚一步就找不回来似的慌乱。
乔若邻不知道去哪里了,并不在一楼。女佣说他刚出门没一分钟,她连问都没问清楚,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想要冲出门口,试图赶上他。
乔家哪里是余羡山随便能出去的,在离大门老远的地方,她就被乔家保卫拦了下来。
不只是身体上的无力感,精神上的无力感也朝她汹涌而来。
她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打击,便跌坐在沥青路上,哀戚地落泪。接连的泪珠在滴落在地上化开,仿佛就像是她的心脏一般,碎了一地。
悲伤到极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近似乎小兽深陷绝路时,在胸腔内发出的悲鸣,肝心圮裂。周围的保卫听了都心碎胆颤,所有人立刻离她一尺远围成圈,没人敢去碰她,生怕被误会。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绝望的声音,就连他们的灵魂都在震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阴影遮住了太阳。
“你在这里做什幺?还不快起来?”
乔若邻冷声命令。
“我...我的...照片...还给我!”
哭太久了,余羡山一抽一抽的,话都说不利索。
“什幺照片?”
她很清楚,乔若邻在装傻充愣。
“监控...查...查咳咳!”
余羡山一下子过于激动,被自己呛到了。
“爷爷说装监控是他不对,侵犯到你的隐私,把监控和所有视频都清除了。”
乔若邻皱眉,蹲下与她好言解释。
余羡山哪肯放过他,伸手便要朝他脸上打去。乔若邻可不是吃素的,一手截住了她的皓腕不止,还暗暗使劲,用上了仿佛要掰断的力气。
“有些东西,没了就没了。执着于过去,于你、于乔家,都不好。”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警告余羡山。
她还没反应过来,乔若邻一只手便将她人从地上拽起来,再跟背书包似的,将她往身后一背,迈步送她回去。
余羡山没权没势,唯一的反抗,除了哭,也就只剩下哭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很渺小,没想过会渺小到居然连乔家池塘边的一颗鹅卵石都不如。
乔家用行动告诉她,永远轮不到她来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