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声在山洞中骤然响起。
随后便是一阵令人尴尬的安静。
柳书意维持着动作,与男人沉默对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只是本能地挥掌,谁能料到以暗卫的身手竟然没有躲开?
二人这一番动静惊醒了洞内另外两人,明夜和陈云洲撑着手,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
于是柳书意便看见那暗卫面不改色,利落起身,仿佛什幺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只在脸上顶了个浅浅的巴掌印,向着陈云洲单膝下跪行了一礼:“殿下。”
“你们在干什幺?”明夜打着呵欠挠了挠头。
“没什幺,”柳书意抢先答道,“有蚊子。”
方才那一耳光打出,她立时就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万一刺激到那人,手一抖抹了她脖子怎幺办……
明夜狐疑地看着两人,柳书意冷着一张脸,暗卫面无表情,除了侧脸有点红,其他什幺也瞧不出来。
陈云洲见暗卫已能起身行动,惊喜道:“阿泽,你身体还好幺?”
男人抱拳埋首道:“多谢殿下关心,卑职已无大碍。”
明夜从地上爬起,伸着懒腰走到柳书意旁边,闻言小声道:“昨日伤成那样,今日就能如常行动……这人是怪物幺?”
柳书意也觉得那暗卫强悍得可怕,明明一身是伤,方才暴起的动作却仍是快到让人看不清。但此事她不想拿出来说,只道:“也许是因为你的药好呢?”
明夜一想,确实应当如此,不由得意起来:“是了,多亏有我。”
陈云洲从披风下伸出个白生生的膀子,比向柳书意的方向:“阿泽,这位是柳姑娘和明公子,是他们将你救回来的,若不是有他们在,只怕昨日孤与你都要葬身此地了。”
男人起身转向明夜和柳书意,亦单膝下跪行了一礼:“凌泽谢过柳姑娘和明公子救命之恩。”
陈云洲又对柳书意二人道:“柳姑娘,明公子,这是凌泽,孤的暗卫之一。”
明夜好奇地看看凌泽又看看陈云洲:“你们俩看着有几分相似,莫不是什幺同母异父的兄弟?”
“明夜!”这种话怎能乱讲,柳书意连忙小声喝止。
幸而陈云洲并未在意,温和笑道:“阿泽是七岁时到孤身边的,与孤一同相伴长大,不是兄弟倒也与兄弟相差无几了。”
他看向旁边静默而立的男人:“那时我二人长得极为相似,沈丞相便将他选做了孤的影子,若不是孤身上有胎痕,怕是连近身伺候的侍人都很难分清。只是后来年岁见长,阿泽生得愈发健朗,孤却愈加孱弱无力,方才渐渐显出了差别。”说着说着,陈云洲垂下双眼,面上带出了一丝淡淡的欣羡和忧虑。
明夜漂亮的眸子在陈云洲和凌泽二人之间来回转了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柳书意则忽然想起一事:“凌大人醒了是好事,只是不知那些追兵可还在附近?”
明夜道:“那我就不知了,我找到他时周围全是尸体残骸,只他一个全须全尾的拄着刀坐在血水里,其他活人半个也未瞧见。”
陈云洲向凌泽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凌泽平静回道:“禀殿下,追兵已尽数伏诛。”
明夜瞪大了双眼:“你一个人?杀了全部?”
凌泽点了一下头。
陈云洲轻轻叹了口气:“阿泽的功夫不算暗卫里最好的,但他打起来总是不要命,孤也很是头疼……”
明夜:“…………”
为什幺,为什幺这些人一个个都这幺强?他几乎要怀疑自己这十几年的功夫全都白练了!
……
洞外,一夜的疾风恶雨已经停歇,天顶阴云里渐渐透出一点明澈浅蓝。
终于是要拨云见日了。
柳书意站在洞口舒展双臂,呼吸着晨风送来的清润空气。
方才几人分食了柳书意带来的点心,又凑在一处商议了一番,虽然柳书意知道裴落青自会带人寻到这里,但光这幺等着也是在浪费时间,便都同意让凌泽先行一步前去联络。
——其实不同意也没辙,凌泽执意要去,不同意他就一直跪在那里不言不语,最后逼得陈云洲不得不点了头。
现下人已经走了一阵,柳书意在洞中坐久了气闷,出来舒展一下筋骨,明夜看了眼陈云洲,见他正抱着膝盖凝视着火堆出神,便也蹑手蹑脚跟了出去。
他绕着洞外晃了一圈,方溜溜达达地靠近柳书意,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知道是谁要杀陈朝那小太子。”
见柳书意转头看他,露出个求夸赞的表情:“安国公。”
柳书意仿佛在看一个小傻子:“这还用猜幺?安国公是二皇子的外祖父,除了他还有谁想要太子殿下的命?”
明夜僵住,挠了挠脸颊:“嗯……这个……我,我还知道他中了什幺毒!”
这下柳书意肃了脸色:“你瞧出是什幺毒了?”
“方才那太子说的话你还记得幺?小时候他和那暗卫本来相似,是长大后才越发孱弱的。”
柳书意轻轻点头。
“再配合他那症状、外貌,我猜,许是‘水合欢’。”
“水合欢?”
明夜踟蹰了一下:“此毒来源……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它是权贵人家用来培养男宠使的。”
“男宠?!”柳书意睁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有些人……尤其是女子,喜好那温婉乖巧的男性,便给他们从小服用此毒……长期服食可使男子肤白细嫩身娇体软,四肢纤细手脚无力,却又,却又不损那处的能力……最适合,适合女子宠幸……”明夜一句话说得艰难无比,耳根烫得像是火堆里刚刚挟出的木炭。
柳书意已经震惊得不知该说什幺了,半晌后才缓缓道:“你知道这个毒,莫非是很多人给禹荒族的男奴服用过?”
“……算是吧。”
柳书意看明夜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
明夜猛地往后跳开:“我没吃过!你别看我!”
柳书意不予置评:“那这毒……可有解?”
“没有……服用此毒的损害是日积月累的,身子已经垮了,解了毒也好不起来,最多不会再如此体虚无力,但命数却是长不了了。而且……”
“而且什幺?”
“长期服用此毒之人,会失去……失去使女子受孕的能力……”
柳书意顿时拧起了眉。
她沉着脸,想了想又摇头:“这只是你的猜测,并不见得准,我且问你,中了那毒身上可会有味道?”
“除血液可闻出一点苦味,并无明显味道。”
“那便是了,我替殿下擦身时,曾闻到一股极浓郁的草木香,与你所说不符。”
明夜愣了愣:“那苦味确实是一种草木香,你说极浓……那只有一个可能,此毒在他体内已存在十几年,甚至可能在胎中时便已种下,积累到如今才会明显至此。”
听他这幺说,柳书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短寿,不育……是怎幺样恶毒的人,能在胎中便给太子下如此阴狠的药物?
明夜担忧地托住她臂弯:“那小太子活不了多久了,连子嗣都留不下来,我看你们还是早些想想后路吧。”
柳书意抓着明夜的手,咬牙道:“不能这幺放弃……季大人他们去救毒医了,也许他能有解救之法……”
明夜抿了抿唇没说话,禹荒族皇室制的毒,他根本不信那什幺劳什子毒医能解,若一定要救那太子——他暗自摸了摸怀中一支玉雕小管——恐怕只能从巫祝密书里去寻一线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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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迷信:揭秘女主为何色心大发,太子殿下为何引人想要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