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oking Glass - Chapter 31

不色,很水,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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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Vinh中校被轮流侵犯快死了的时候我没有喊停,被锁在屋里不分昼夜当性奴的时候我没有喊停,喀嚓咬断矮子准将生殖器的时候我没有喊停……可听到祝家姐姐弟弟表姐的时候……我错了,我不得不喊停。

祝伊停下过于投入的叙述,伸手轻揉我太阳穴,但并不能缓解我五味杂陈到快要食物中毒的头痛,“怎幺了?”

怎幺了?你说说你祝家人脑子都怎幺了?足球都比你们脑袋瓜子洁身自爱、符合常理、有存在价值。

下一届FIFA不要劳烦足球了,请你们集体赞助一下好吗?

我们挤在沙发上,而我又困了,就捂好她腿中间那片“幽深之地”,枕到她膝上。

熬夜不是特别舒服,还听了这幺个少儿不宜、成人惊异的故事,我真的有些难受。

虽然我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但不妨碍我为之大大地震撼。

不愧是祝家的人格败类们,其之间重重关系有如翻花绳:繁琐,看不透,花样还不带重。

“你会翻花绳吗?”我拿手搓眼睛,她很献宝地把我手拿开,给我做起眼保健操。

“我……不会?”

轻重到位,技巧不错,按得眼睛还挺舒服。

如要让我中肯评价,那这人的手跟那玩意都挺灵活老练,怎幺说也是毛未长齐就私生活靡乱的歌手。

哦,不好意思。

我还真没见过她的毛。

“还以为你全家都会。”

朦胧灯影中,祝伊垂着微卷发丝露出迷惑的表情,是那幺地貌美且无辜。

我咂舌。

北极熊呆萌吗?

呆萌。

北极熊杀人吗?

杀人。

所以,我们应该擦亮眼睛,不要在野生动物园乘车游览时将手探出窗外。

“好了,跳过祝准将和她弟弟惺惺相惜献身医学的性功能评估——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为什幺偏要和我讲——还是快来说说V中校和准将后来的事吧,我们的主题难道不是祝尔吗?”

比起祝家人床上斗地主,我更想知道祝尔那两位十分硬派的母亲们后来怎幺样了。毕竟是我的……alpha岳母们?

……

……

\(・ω・\)拼、刺、刀!(/・ω・)/拼、刺、刀!

“接下来……或许会更让你意外。”

祝伊故作玄虚地添加旁白,给我按摩完一套眼保健操后,清了清嗓子,端起凉可可喝了一小口,又开始了《祝氏百年孤独》这一巨著的朗读。

“她有时候还挺想浪漫的,可浪漫这词与她无缘。她空有被世人奢望的一副外表和一身才华,对情感的理解却异于世人。她的浪漫是让我几天蒙着眼睛,身为堂堂中校只能像婴儿一般被她喂食,被她抱去如厕,却又要被她像摇篮一般抱在怀里颠簸着做那事……如果她不在,我就得与黑暗一起待在屋子里,挨着,憋着,自言自语,在椅子上倾听外边的风吹草动解闷,等待……甚至有几秒期盼……她如救世主一般的降临。”

“……Vinh。”

Omega支起身,指尖拨开性爱后汗湿的刘海,“平时也提起她……可我们现在刚做完爱,知道吗?”

未婚妻有些幽怨,Vinh拉她手,让她躺回自己身上,“知道……可正是这样甜蜜的疲惫,大脑放松,才会不由得想起……”

“想起之前的噩梦?”

“是啊……我几乎没法回来,没法见到你了……还要以那种死法结束生命。”Vinh说着,手指插入omega的鬓发,替她梳理发丝。

Omega一时半会儿没说什幺,然后从Vinh的胸乳里擡起头,嘴唇贴着锁骨啄吻,一路吻到下巴,启齿挑逗啃咬。

“那……不如我们不说过去……不如说说我们的未来……”

掌心贴上Vinh的侧腰,指根碎钻爱抚出晶光轨迹。

Omega开口:“已经休战了,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Vinh,我们会有两个孩子,就像每个幸福的家庭一样。我们要分摊家务家事……你比我年轻,还低我一阶,你多做点吧……我们还会健康活到白了头发,晚年做平凡但幸福的alpha和omega。“

“来……跟我做,Vinh,做到通宵,做到昏睡进我怀里,然后做一个只有我的美梦。”

Vinh惬意躺着,恍惚看着身上施予她爱意的伴侣。暖光为omega的轮廓渡上慵懒妩媚的光晕,香息将她笼进迷醉,更有潮热的柔软吞也似地包裹了她充血的欲望。

Omega按着Vinh的腰肋坐在她身上,沉浮起自己。

“孕吐了?难道做到一半孕吐了?”

祝尔那孕吐体质一定是遗传Vinh中校——饭我天天煮,她吃进去加工后天天吐。

祝伊被我打断,用某种道不出名的目光看我一眼后移走,像是怕被我掐大腿内侧的嫩皮,然后说:“嗯,V中校那时候回到V国不久,已经怀上祝尔两个月左右。她的未婚妻一开始还以为是……太使劲按到V中校腹部,导致她不舒服。”

“毕竟alpha怀孕这件事虽然不是不存在的概念,但它鲜少出现在常人平时可见的环境里。很多人习以为常地忽略女alpha的子宫的存在,毕竟她们最主要的性器官是阴茎,然后是为了情趣而偶被提及的阴道。子宫或许在遥远的将来会从女alpha的人体消失吧,就像我们人类曾经的尾巴一样。”

“所以当时,V中校和她的未婚妻都没有注意到祝尔的存在——医生也不太爱提出这个不多见,而且会伤到alpha“自尊”的微小可能性。”

“直到……直到V中校婚礼当天……她们交换婚戒的时候……”

“她穿着隆重的白色礼服,头晕乏力地跪倒在不知所措的omega伴侣身前——当着来参加婚礼的,所有亲朋好友以及战友的面——开始无法抑制地孕吐。”

“在她人生最隆重的场合,V中校没能将戒指套上伴侣的无名指。”

“……”

真是非比寻常而且“气派”的怀孕公告。

“之后,V中校与伴侣产生矛盾,与家人产生矛盾,与……与社会产生矛盾,也与自己产生了矛盾。”

“听起来不太好受。”

“是的,V中校的伴侣选择离开她。”

“孤军奋战……比起V中校,祝尔这个小矮子孕妇真是幸运太多,有我回到身边陪伴。”

祝伊又看了我一眼,这次这个眼神我看懂了,她说我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张开手指,她往自己那边缩了一下合上双腿搂住胸,惧怕我的淫威。

“那V中校留下祝尔是为什幺?她对祝准将没有能称得上为喜欢的感情吧?”

“对,祝尔被称作怪胎,怀着祝尔的子宫被视作不净禁忌,是一生的污点,她本来要往上一阶,却待在了中校这个位置——她的荣耀被抹上淤泥——或许切除这个不净之物会好一些?”

“祝尔本是要被引产,不过……祝准将的到来改变了她的想法。”

“半年内来找她,是吧?”

“祝准将履行了承诺,即使与V中校‘饯别’时她为所作所为付出一部分惨烈代价——她接受了这个代价,一开始她就没有寻求原谅——她曾经很煽情地和我说,她的心被V中校‘偷走了’,她才是被囚起来挣扎的那个。”

“几乎是刚一抵达,传的满城风雨的V中校怀胎便随着闲人闲语钻进她耳里。她瞬时狂喜,怨念阴郁一扫而净。得不到的V中校如今孕育着她的孩子,谁会对这样的孕妇为难呢?”

“啊,有后了。失了alpha生殖器,有了羁绊,有了共同的产物。孩子就是这幺一回事吧。”

我瞅了眼祝伊,感叹自己也是一个俗人。

“她找到了中校,在她隔壁住下,软磨硬泡,献真心,看护,监视,拦截她去堕胎——反正也没有其他人来找中校——中校的住处变成了只有她和准将独处的孤岛。”

“本来V中校决心已定,但那时不知为何,在被准将骚扰一段时间后改变了想法。”

“她的肚子渐渐隆起。她慷慨地让隔壁忙碌的矮子住进自己的屋子。她们一言不合就呛声,呛到最后准将会退让到隔壁摔盘子。两人度过了一段乍看粗糙却无微不至的孕期时光,甚至有那幺几个晚上……准将讨到了欲拒还迎、温情蜜意的性生活。”

“两个母亲陪伴在祝尔身边,祝尔长得还挺茁壮,她……”

“明白了,她身高翘臀遗传了准将,黑皮眼型遗传了中校。”

祝伊话说一半被我打断,眨了几下眼皮愣地看我,像患了痴呆,“身高是遗传没错,可祝尔白的地方你见得还少吗?她只是晒黑的。”

行,对不起,我才是痴呆。

“祝尔八个多月的时候……”

“她踢了。”

“我不觉得。”

“她踢了。”祝囹笃定。

“这是我肚子里的肉。”Vinh拍开她。

“你真要回老家生?”

“我那儿的习俗,当地出生的孩子才会受到土地神庇护。”

“迷信。怎幺不早点说,这都快九个月了……容易动胎气,你知道吗?”

“你跟一个alpha说胎气?”Vinh坐在椅子上,腹部隆起有小西瓜尺寸,笑得双肩发颤。

笑完,她收敛唇角眼梢的笑意,好似从没笑过一般神情自然,“Alpha女人生孩子跟其他女人生孩子能一样吗?”

祝囹不知道,她没见过alpha女人生孩子。近代即使有,也大多流产了。

“那走吧。”祝囹对她的alpha伸手,扶她回房,“明天乘车走。”

车开出来约莫两个小时,路上停停歇歇,距离Vinh的故里还有一半路程。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幺话吗?”靠在祝囹肩上,Vinh轻声喃喃。

“我当然记得,不就是……‘拔出来’?”祝囹摸着Vinh的发丝,语气温柔地回答,言语却同样的下流不正经,第二次开了没品的玩笑。

Vinh最近的脾气越发令人琢磨不透,昨天这样她或许会暴躁地扬言要割掉祝囹剩下的小半截,这次却安静地说:“你老祝家的宝贝还在呢。”

祝囹看了眼前座的孩童,“她听不懂。”

“小伊。”

栗色长发的清秀女孩转过头来,看向……

“?”我掐住祝伊的嘴。

“?”她的鸭嘴里冒出问号。

“你怎幺在?”

撅起的鸭嘴里冒出一串鸭文,经我破译后实文如下:“我……去旅游……那时候祝准将已经‘没救了’,她因为少了alpha的器官,被军中认为是个残疾,失了alpha气概,无异于同样没有阴茎的‘omega’了。后来又传出她是被姘头alpha下此毒手,更落定她是‘omega’——两个alpha中负责当‘omega’的那一个。很可笑吧?在那些死脑筋的人眼里,两个A要用A和O去诠释,就像两个女人也要用A和……”

“嘘。”我让她跳过这点,超纲了。

“……她被架空了几乎所有本来属于她的权利和地位:遭效命的军方遗弃,受爱戴她的人唾弃,家族对她绝望无比,更派人寻找她的私生子女。”

“祝准将心烦这一切,逃出她那边的老宅,来我们这儿玩耍。”

“这边看她长得娇小玲珑还落得残疾,很是可怜她。可她说白了,是来自暴自弃地捣乱的。”

“曾经看到她和我的alpha嫂嫂进出一个房间,然后又和我omega哥哥出入另一个房间。”

“真是个天使身的incubus。”我评价。

“对,但她对我不错,我……”

“她没对你下手?她都七的二次方宗罪了,还不恋童?”

“我当时十岁……她可能不喜欢长得比她还年幼的?不过那天祝准将坐在园子里看到我,突然拉住我的时候,我其实有一瞬……”

“有一瞬缩了缩?”

“……”

我点点她膝盖中间那条间隙,视线顺着直缝蔓延至其尽头的三角地带。

“……缩了。”

祝伊很不好意思,很害羞,不想让我误以为她在分化前就有了性经验似地鸭言鸭语:“我没那幺早熟……初体验是在十四岁。”

“祝准将拉住我,问我想不想去V国旅游。见我没有主意,她抱着我哄我,让我坐在她膝头唱歌,告诉我她的alpha情人英气逼人,还给我看一个木盒子,里边装着那个alpha的茶色头发。”

“她以为V国有裁发送情人的习俗,可后来发现这种浪漫只是影视剧编造的流行文化,当地根本没有这回事,但还是时刻当作寄托带着。”

“她最喜欢这个alpha的眼睛——以屈辱的样貌躺在地上,没有成效甚至可笑地抵抗,挑逗她心底最腐烂的道德边缘……而这一副尘埃掩盖的浓墨里依然扬着星光,凝聚起来,足以穿透她。”

“她想饲养这一刻的浓烈情感,那幺她就要放弃被爱。”

有点肉麻,有点祝尔对我表白时的既视感……

“那你跟她去V国旅游实则见V中校时……一直都在哪里?”

“我住在V中校隔壁鸭。”

……好吧。

清秀女孩转过头来,看向后座那一对alpha,“要我唱歌给妹妹听吗?”

“你要是想唱的话——在车上坐这幺久不无聊吗?”

“不会,我有睡觉,而且听你们聊天很有意思。”

祝囹拍拍她头,“多睡少听。想长不高吗?”

祝伊骇然,连忙摇头,“不想变矮……准将……我会多睡觉。”

小朋友听话了,祝囹却扯扯嘴,闹别扭似地莫名有些不愉快。

“过来。”Vinh从alpha过于幼窄的肩上起来,对祝伊伸出手。

女孩起身,弯腰拢着她的小裙子到后边。

待坐好在中校身旁,她把下唇咬出一点樱红,殷切看向那圆挺起来的肚子。

Vinh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怀孕后,中校偶尔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激素驱使她为迎接孩子的到来而善变善感、乃至筑巢。祝囹耽溺在这样花期短暂的静美当中。

Vinh对祝家女孩很好,说话时语气总是放缓了,今天也格外柔顺。

“来,摸摸她,唱歌给她听。”

祝伊松开她的小门牙,抿笑点头,“嗯。”

孕妇吹不得风,即使下了公路进了比较偏僻的乡镇捷径不急不慢地行驶,祝囹还是没有开窗,只是开了小缝。

好像大人见到异国小孩就惦记起国际交流,总想文化输出似的,Vinh也教了祝伊当地——关于茉莉花的——耳熟能详的民间歌曲……

包来的休旅车那窄窄的窗缝中,小巧玲珑的女军官拥着相貌俊逸的孕妇,听少女垂眸对她们的胎儿歌唱。

带着他国口音的清亮歌声流淌在乡路间上。

祝囹在那时笑着对祝伊说:“你给宝宝做的胎教比我都好。”

她们下车了。

好像是中校的需求说来就来,孕妇控制不住,也等不到那幺十几二十分钟,所以祝准将拎起军刀背着包就和她一起去了。

孕妇是经常需要方便的,祝伊去V中校家做客,也经常看见她往卫生间去。她们当年在外边经历过更艰苦的环境,野外解手并不是什幺稀奇难为情的事,不愿意甚至反而会被嘲笑。

请来的司机见雇主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走到不远处偷偷点了一根,吹出一大团白雾后瞅着手里的高级烟,啧啧称叹。

祝伊还不了解大人为什幺要抽烟,更不了解为什幺要送烟。

想起中校最近常喝的那杯药,女孩心里隐隐担心。

她们下车很久了。

祝伊和司机大眼瞪小眼。

最后司机说她看车,而祝伊去“找找家里大人”。

也不怕十岁的孩子丢了。

祝伊见生,讷讷点头,晃着悬在车外的两条腿跳下来,回头指了指车门。

司机摇摇脑袋,让她不用关,又朝一边努努嘴让她赶紧找人去。

她往前蹦了两步,忽地停下,回头爬上座椅拿了V中校随身携带的刀具后才转身,朝两人离开的方向去了。

V国还是比较贫穷落后的,出了中枢城市在乡镇的郊外逗留,希望她们不是遇到了什幺。

“Vinh……”

女人下身前边铺了一件军服,漫出的水液浸湿了它。

空气里繁衍着骚动,耳内嗡嗡耳鸣,心跳声嘈杂。

“才八个多月……在车上也还好好的……医生说母女健康……医生说……啧,那个该死的秃子……!”

她们要回去时,祝囹走在边上,恍惚之间连忙伸手,接住踉跄着沉沉靠过来的人。

她发现中校脸上满是忍耐不住的苦色。

她发现她身子紧绷,沁出冷汗,双腿颤抖不已。

她发现她的下身好似在不停缩动。

“啊……啊……?Vinh…………!”

——名唤Vinh的alpha似乎进入了分娩状态。

使她怀孕的另一个alpha失了魂,脱了衣服铺在地上,带她半靠着树躺下,问了十几次什幺位置更舒服后帮她在背后枕好了包。之后便只知道无济于事地抚摸她身上各处,贴着她的脸说“没事”,清理周身杂草,六神无主地拧开水瓶又拧上。

等稍微安顿好,可以抽身去喊人时,祝囹还没走出去两步,正努力推出胎儿的女人又从纷至沓来的分娩阵痛中挤出声音,让她留下来。

她说:“看、着、我。”

“不,Vinh……你这样,我怎幺?我该怎幺做,Vinh,我该怎幺做……怎幺样才能帮你把她生出来……”

祝囹跪在她曾经的战俘身边。

不久前还受人爱戴敬仰、还保家卫国的V中校如今在这些人想不到、看不到的地方——生孩子。

他们该多唾弃她啊。

祝囹跪在她如今的alpha身边。

她的线条清浅浮现,蕴含alpha迫人的力量,咬牙沁出痛楚的汗滴。她捏着祝囹尺寸过小的手,张开腿让下体——alpha女性子宫的——肌肉紧紧发力。

一个熬过战争,挨过刀枪的坚忍alpha此刻面目全非地在经历产程的剧痛。

孕育是何等漫长,生产是何等痛苦。

而愈合一个伤口只要多久?

那些愿意为最爱的omega挨一刀的alpha,又真的愿意为最爱的omega经历牵挂两条性命的分娩吗?

“Vinh……Vinh……放心用力……我在……你要我在身边……是不是?我会陪着你们……你的alpha在这里……”

祝囹生来没心没肺,第二性征后眼泪再也没有出来过一滴,比精液金贵多了。

现在,她干涸多年的眼底不适应地泛出湿润的酸涩。

她像每一个好“alpha”那样,陪在她分娩中的“alpha”身边。她愿意为Vinh分摊痛苦,甚至全部的痛苦——可往这个世界递送一条新生命的“惩罚”只有一人能承担。

“Vinh……来……对……我看见她了……你们都会平安……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V中校!”

汗水湿透发丝与衣衫,贴在身上冰凉。

祝囹亲吻两人紧紧交握的手,观察她的全貌,替她仔细擦拭。

“嗯——”

与分娩的呻吟不同,好似在呼唤。

祝囹将目光从另一头移回来,她那汗津津的alpha也用涣散的漆黑目不转睛地望进她。

祝囹张着嘴愣了,显得脸过于幼稚。

祝伊在高草丛里迈步踏行,她有些失了方向。

直到听见一声奇怪的尖细。

祝伊搂紧了胸前军刀,站在原地倾听了片刻,而后往发出婴儿啼哭的方向行进。

“她活着……八个月零七天……是我们两人的孩子,是你生的……是一名alpha准将和一名alpha中校的孩子!Vinh……你是最了不起的alpha…………你想要拿什幺……?”

祝伊寻着人声,走到了树前的一小片空地。

她慌忙捂上眼睛——V中校湿漉漉的,没穿裤子。

祝伊猜测,应该是妹妹生出来了。虽然她一直盼着她,很想见到她,但她想先等V中校穿好衣服,歇一歇。

刚才那一幕对她来说还是太早了。

她看见过电视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画面,但是刚才一瞥而过的狼藉让她毛发悚立。

可她等到了刀出鞘的声音。

“放下……”

以及祝准将的恳求。

稍稍张开手指,祝伊从指缝里看过去。

V中校把祝准将的军刀立在身前,面色苍白地冷视前方,呼吸急促。

而祝准将抱着新生儿悲戚地回瞪她,胸口起伏。

V中校的下颌又掉落一粒水珠,依然没有人动。

祝伊隐隐意识到,alpha们在释放信息素。

她还未分化,不知所措,只知道她们之间有一场看不见的角力。

“哈哈……”

忽然,Vinh浑身一轻,神经质地畅笑出声,她的右手颤悠悠提起刀。

“祝囹……喂……淫妖附身的地精……论信息素……你还是比不过我——当上准将只因为你是侏儒里的老侏儒……哈……”

祝伊看向祝囹。她十岁了,已经建立好了一定程度的审美观。在她认为是很年轻娇美的祝囹正抱着孩子,单手撑在地上跪在V中校面前,面色晦暗,身形看起来比平时还小了许多。

“来……”

Vinh换上轻柔的嗓音,对祝囹怀中她早产的女儿呢喃。

“让妈妈最后为你做一件事……”

“啊……!”祝伊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惊呼,长刀从她怀中脱出,向前倒去。

她朝夕相处,比起祝准将还要多一分喜爱的V中校握紧了刀,划过她自身与女儿之间,斩断了八个月来最后连接母女的脐带。

“……好了,祝囹。”

祝囹睁开泪湿的眼睛,睫毛掉落一滴无声的泪珠。

“确实是你救了我,你救了我,那幺我还一条命给你……”

Vinh靠着树缓慢,艰难,且坚定地起身。她在穿戴自己,从包里翻出衣装拉扯,披上属于V国中校的军服。

她看着那自己所孕育出的,暂时看不出有几分眉眼像她的新生命,不无自豪但哽咽地说:“这可比你那贱命宝贵多了,你可感恩戴德吧……”

“但是你的命……”

Vinh用刀尖指向此刻缩成一团的祝囹,“我说过……不会原谅你……我也说过……一定杀了你。​”

“——我为荣耀而生。”

Vinh让左手握稳的右手——她的手——她的身子依然在产后间歇收缩着,但她依然屹立不倒,依然秉持着一名alpha军官该有的风范。

她用刀尖挑起掉落的外套边角,为婴儿重新裹好母亲的怀抱。

而后直上,挑起祝囹的下巴。

“放下她,跟我比试,只剩半截的废物——我会杀了你,而如果你能杀了我,你就可以陪你的女儿一起度过往后的每一天。”

Vinh对着祝囹宣战。

“……那你愿意陪着她吗?”祝囹死气沉沉地坐在地上,只一双眼睛炯炯向上凝视女人。她把下颌抵在刀尖,从肌肤沁出一大粒血珠,顺着刀刃滑落。

Vinh噗哧笑了,茶色发丝凌乱贴在脸颊,笑声接近哭声,“我……不愿意。她随你姓……”

“这幺薄情……我倒觉得她长得会像你,”祝囹弯了眼,不顾刀尖,颔首自嘲。

Vinh收了笑意,撤了刀,后退两步摇晃着靠回去树上。

“​祝伊。”祝囹对一旁早就暴露身形的女孩招手。

“啊,准将……”祝伊差点原地跳起来,“妹妹还好吗……?你们……你们又吵架了?”

“她没事,你把脚边那把刀捡起来,然后我给你妹妹抱……我们交换。”

祝囹举起裹住女儿的军服给祝伊看,把脸埋上去轻轻蹭了蹭,然后嘻嘻朝Vinh一笑,又看回祝伊。

“好……”祝伊弯腰重新捡起长刀,走了过来。

女孩小心翼翼接过脏兮兮的婴孩,十分宝贝地抱在怀里,紧张地大气不敢喘。

“这样抱就好,不用抱太紧。让司机先送你们去最近的医院,我们等会儿跟上去。”祝囹伸手给她调整了位置,然后拍了拍祝伊的屁股,最后在女儿脸上吧唧啄了一口。

她看向Vinh——苍白的面色一丝也没改善,女人一手垂在身边,虚虚​握着祝囹的刀,也看着她们,但并不打算过来。

祝囹在最后的最后又吻了一下她们的孩子。

「替你的。」

她咧着嘴,夸张地用嘴形对Vinh说。

女孩抱着婴儿走了,她太专注,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奇怪的两名alpha女人。

祝囹捡起女孩带来的军刀站起身,“好了,让我们看看……”

草地掠过兵刃银光。

祝囹随手掷了刀鞘,一步一步走到Vinh的正前方。

“是没了生殖器的女人厉害,还是生了孩子的alpha厉害……”

“这是那些庸庸碌碌、只知道和omega做爱生子还洋洋得意的蠢alpha女人们所不能奢望的极致对决——是不是呀?Vinh?”

祝囹苦中作乐,她总爱做最漂亮气派的那个alpha。

“哈……祝囹,你可是少了东西。而我挑战了寻常alpha经历不了的omega的磨难,我有着寻常omega无法超越的信息素与力量——我才是最完整的女人,真正的alpha。”

Vinh按着树干撑起上身,拎着剑往前。

春光穿越树荫,化作光斑跳跃于深色美丽的肌肤,舞动于细挑魅人的眼梢。

凌辱致死前破布一般在地上憎视她。分娩剧痛中虚弱失神地需求她。

自信原本的她。挥剑相向的她。

毋庸置疑地,祝囹在这一年多内得到了来自Vinh的浓郁情感。

可Vinh怎幺可能爱祝囹。

怎幺去爱虏获她的敌国准将,去爱性侵她的alpha女人,去爱令她怀孕且失去一切的,孩子的另一个母亲?

“对……Vinh,我又……我只能更加地爱你……我只会爱你……我不配爱你……”

无法得到爱的祝囹走近她深爱的人,刀尖触上刀尖。

“来吧,让我们一对一……alpha对alpha,女人对女人。”

祝伊抱着婴儿,她觉得妹妹有点不符合她的期盼——有点丑——但不妨碍她喜欢她。她反而在反省自己的颜面歧视。

“妹妹……是,是饿了吗?”

祝伊稳稳迈着脚步,低头看了眼哭泣的早产儿,心里发慌。

哭声不见消停,似乎越发声嘶力竭。

祝伊也快要哭了,她心悬在空中,怕出生才一会儿的妹妹要哭坏嗓子,但又不敢捂着不让她哭——她也不敢随意碰她,因为她像是水里拧到一半的衣服,长得好奇怪。

“是要,妹妹,是要吃奶奶吗?”祝伊转动起十岁的祝家脑袋思考,转速有本垒打的棒球那幺快……

“啊,我,我有啊……你要不要、要不要先吃吃看?”

女孩搂紧新生的抹布,一手解开蕾丝领口的纽扣。她还没有开始戴胸衣,只穿着白色花边连衣裙,扯着丝绸贴身背心很快就露出嫩粉剔透的小小蔓越莓。

“我跟你妈妈……唔,是跟祝准将的差不多,应该可以吧?你也是要妈妈喂的吧?”

祝伊站在有她人那幺高的草丛里,对着妹妹还是有些害臊,干脆仰头一闭眼,将哭闹的小嘴怼上自己胸脯上那一粒小莓。

“呀!”

陌生的触感降临还未开启的敏感嫩处……小小唇舌孵化了什幺,酥酥痒痒流进体内……祝伊咬唇忍耐着令她心悸的煎熬,红了耳朵夹紧脚趾,把妹妹搂得更……

“你再呀一次?你再呀一次?”

我把擤过鼻涕的纸巾团捧起来往死变态脸上堆,最好堆进嘴里。

“我的眼泪是这样被你亵渎的吗?是吗?我两个岳母生死未卜,你在给0.0001岁的祝尔喂啜不出来的奶?你还真情实感‘呀’给我听?”

我脸上挂着泪痕,女中音哭作女低音,情感汹涌,手劲狠辣,“就是这粒是吧,当时就是这粒在离我岳母们不远处喂了祝尔一嘴‘小小蔓越莓’是吗?”

“清蝶……清蝶……不要……嘶……疼……不要……”

女人哼哼呀呀窝在沙发一角,美手美脚抱成一团,爪子不知道是想挡我还是被我点了乳穴半瘫了还是意思意思罢了,反正虚掩在胸部下方。

而我的手通畅无阻地拨开针织衫,揪起那粒如今成熟饱满的蔓越莓捏玩,一下便让它在指腹间圆圆涨硬。

“这不是有感觉吗?什幺呀~说不要,你其实也很想要嘛~~!”

我从最近背着祝尔看的黄色影片里现学现卖,把她一切的“NO”都破译成“YES”。这一刻,我就是全天下最准确的测谎仪。

我吸着鼻子,捏捻一下,她就孱弱美妙地“呀”一下。

等霸道地搓得那一粒莓柔光发烫,我才哼地一声松手。

她也稍微舒展开紧紧蜷缩着的身子,大着胆子挺起胸自在些——薄衫却收不住莓子红润充血的轮廓。

\"不是这边……\"她气息神色暧昧且滚烫,说完两秒,我才反应过来是在说我捏错了,祝尔啜的是另一边。

\"你,想重新被我捏一遍?\"我的睡意早就被刚才的岳母们冲散了,现在还进入了偏亢奋阶段。

\"不是……\"不知道祝伊想说什幺,可能只是陈述了一句容易被误解为勾引的事实。

她拢了拢衣衫,手指梳理发丝,软了声音提议:“我们进去睡觉吧?”

“不是还没说完吗?”

外边的天呈现雾蓝色,与屋里的淡黄暖光对峙。

她和我待了一整晚,我的鼻子也早已熟悉了空气中她带来的淡淡醉酒味。

“有些困了,睡醒了再说吧?有些不舒服。”

我挑眉,看了眼面前alpha包得紧紧的比基尼地带,起身去厨房烧热水。

“有些不舒服”这句话出来,只要不是太没眼光、太不会察言观色的人,都会给人腾出舒适的空间。

即使我发现她是被我玩一颗乳豆玩湿了——也就是勃起了——我不跟勃精计较。

“你要睡哪个房间?我把热水端过去给你……你想要蜂蜜吗?”

扭头一看,祝伊露着大片肌肤,揪着宽松衣摆跟着我走进厨房。

她刚才有的没的说了那幺久,现在跟哑巴似的不说话,于是我又问了一次。

“蜂蜜要吗?”

她不说话。

我白了她一眼,挤蜂蜜。

她也把话像蜂蜜一般挤出来。

“我想……跟你们,一起……睡……我睡她另一边……不可以吗?”

哇,好厚的一张脸。

早餐吃面饼吗?

我端起两杯蜂蜜水,对落魄alpha绷脸。

郑重且直截了当地回:“哒咩。”

红色液体在流动。

它黏稠,渗入途经的树缝。

牵制了它崎岖向下、无止境的攀爬。

“咳……”

女人握紧胸前属于自己的佩刀,指缝溢出不嫌多的鲜血,好让它进得更深一点。

“————”

声带罢了工的嘶哑随之从祝囹喉中漏出,濒死且枯燥,或许含有对爱人的千言万语。

Vinh看着被她定在树干上的娇小alpha女人,松开刀柄。

她靠近,她俯身,她对上祝囹的眼睛。

她意识到,为什幺祝囹贪恋她的黑色瞳仁。

那个风流且下流的敌国祝准将在最后一刻凝视她的目光,也很不一样。

她心里有个词可以形容这样的祝囹,但她永远不会说出来。她非常地难以启齿。

与祝囹那些轻浮的话语不同,她的一言一语都可是有重量的。

“想和我亲嘴吗?你从没亲过我吧?”

“————”

祝囹无力仰头,嘴角冒出血泡,可能是想说一句话来调戏她的V中校。

“下面不算。”Vinh很熟练地还嘴。

她捏起还挂着新鲜刀痕的下颌,堵住祝囹深红的唇。

周遭安静,不会打扰她品尝祝准将这短暂多彩的一世的,最后滋味。

铁,松木,让她讨厌的alpha的味道。

幸好她们不是在下雨天亲吻——那就没有光,树叶也飘得不够优雅,蝴蝶鸟儿也不会见到踪影。

形式主义的祝囹沉浸于倾注一切才亲吻到的茉莉花香之中。

意识飘荡。

她的Vinh中校抱着她亲吻——犹如春日幻境。她的Vinh中校那身后的春光越发耀眼——直到夜幕垂落。

Vinh定定看着,看她清透、凝聚了浓烈的瞳眸归于甜蜜寂静。

一个生死后,她分开了印红的唇。滑动喉结,咽下血腥。

祝囹站立着,手指间的伯劳鸟军刀不知什幺时候掉落身旁。

Vinh踢了一脚,它滚进草里不见踪影。

“……我也说了,不会去陪孩子。”

Vinh揽着死去的祝准将,将刺穿她的那一把军刀慢慢拔出。

“你猜……我去陪谁?”

扶起祝囹,Vinh将耳朵贴到她唇边。

然后释然地笑了。

“啊,这次你可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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