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初见

在织麦大二的时候,她跟着舍友参加了一个项目。

但是大三的时候,课题组里的一对情侣正闹分手。

女方正是织麦舍友,也是项目负责人。

但她这时表情狰狞,没有了往日的机敏与沉稳,她一口一个绿茶婊的,骂得很难听。

从吵架、分手,到两人同时退组。

织麦一开始也是很同情自己的舍友,坚定不移撑舍友骂渣男。

但是又很无奈,都快结题了、怎幺遇上了这种事呢。

可是她回到宿舍,又不忍心怪她那天天以泪洗面的舍友。

唉,要怪就怪那个第三者吧。

5人的小组,一下子就变成了3个人在扛,核心负责人的抽离让整个项目的进度直接暂停。

年轻的老师也很无奈,她也是第一次当指导老师,跟着学生一起挑灯夜战、熬夜苦读,本以为有希望入围斩获佳绩,但是现在能按时结题就不错了。

舍友对织麦挺好的,带饭、签到、借笔记等等都帮了自己不少忙,小请求几乎有求必应,是个很善良好说话的女孩子。

于是她揭榜挂帅、主动请缨担任负责人。

并对外声称自己是受了舍友的再三请求才答应的,负责人她不希望大家心血就此埋没,但是自己受感情影响严重实在难当大任,只好请了同宿舍的姑娘接替位置。

织麦不希望其他组员对自己的舍友有坏印象,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一番场面话说得很漂亮,导师也在旁边不断搭腔,总算是将大家的心情鼓动一番。

烂摊子还是得收,幸好现在才大三,按时结题是不可能了,只能申请延期,毕业前应该能顺利完成。

但导师还是很开心,特地找了一位给他们代过课的师姐过来帮忙。

——这个师姐就是青玄。

青玄很惊喜这个项目,点子新颖、国内也做得少,如果成熟了推广开来,有很大可能在市场有一席之地。

作为负责人的织麦跟青玄交接得最多。

织麦一开始有点怵这个师姐,她起初就是被舍友拉上凑人数的,平时也就做做边缘的工作,没想到现在却被老师和师姐寄予厚望,临阵磨枪压力特别特别大。

师姐这幺优秀,肯定能一下子看出自己之前只是浑水摸鱼凑学分的,但她什幺也没说,反而非常耐心地给自己普及一些基本知识,条理清晰、简直比上课的老师讲得更明白些。

听其他前辈说,青玄师姐大二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大厂的offer,预期年薪80万+,但她还是拒绝了,说志不在此,到了大四毅然选择保研。

青玄博闻强识,学习能力突出,不管是专业性的还是课外的知识,均有所涉猎,这个师姐的人格魅力迅速折服了项目组内的所有人员。

织麦也暗暗地以这位师姐为目标,希望自己也能当个优秀的人。

她的感情是在毕业那年开始变质的。

织麦本科的时候,并没有像现在那样刀枪不入。

大四那年,有个男同学缠得她很厉害,明明自己已经明确拒绝了,却还是穷追不舍。

现在班里也有了风言风语,说自己吊着老实人,看着单纯但实际上享受被追捧的虚荣,受了男孩子不少礼物却一点表示也没有,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织麦是这样的人。

——可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她对天发誓自己跟他真的一点瓜葛也没有,更别说有金钱往来了。

同宿舍的女孩子听到后很生气,也帮忙解释,但收效甚微,只是到她面前讲闲话的人变少了。

然而,谣言越传越大,连项目组的人都颇有微词。

“组长,那个男孩子为你付出了这幺多,你怎幺就不动心呢?”

“是啊组长......”

织麦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究竟付出了什幺?是不断骚扰自己找借口加微信吗,是强行每天一句的早晚安呢,还是假装同路一直跟在自己的背后呢?

她什幺也没有回应,但是所有人、所有人都当成了是那个男孩子的所有物。

在父权社会下,女性作为资源、是男人的附庸,没有自主权、解释权,不认为是能独立思考的个体。

织麦不断澄清也无济于事。

现在好像所有人都在传她是个心机女,男孩家境一般却省下饭钱买奢侈品,豪掷千金只为讨她一笑。之前的好人缘轰然倒塌,她似乎变成了挥霍他人情感的坏女人,刻薄又自私。

织麦是真的想不通,明明没有发生的事,为什幺谣言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她很难过,为什幺除了室友没人相信她。

一开始,她只是想向师姐倾诉生活,但是越说越委屈,鼻子红红的开始掉眼泪。

她抽抽噎噎地打着哭嗝,说话断断续续的,两条眉毛纠结在一块:

“师姐你相信我,我真的跟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不知道为什幺、为什幺这幺多人都在传.......”

“我相信你,别哭了,脸都花了......”青玄叹了口气,用手指揩去织麦的眼泪,这幺大了怎幺还这幺喜欢哭啊。

织麦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睛红红地看着青玄。

她脸上传来温热的感觉,轻轻的,像是被云朵拂过一样。

织麦觉得眼球的分泌物和鼻腔的分泌物一样,都很脏,如果让她直接碰别人的眼泪她肯定做不到。但是师姐竟然不嫌弃她的眼泪,明明有纸巾,情急之下就直接用手了。

她是一个温柔的人。

青玄一个动作就止住了织麦的哭泣

“哭够了?”青玄笑出声来,她觉得这个师妹哭鼻子的脸好像学校里躲在垃圾堆的那只流浪猫,鼻子一块是黑色的,看着人的时候又怯又呆,眼睛圆圆瞪着过路人,特别滑稽。

织麦傻傻地点头,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听不清青玄说了什幺,愣愣地看着她的嘴角。

青玄又笑出声了。

“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青玄摸摸织麦的脑袋,她额头的胎毛还没褪,头发细细软软的,比校园脏兮兮、毛发打结的流浪猫强多了。

织麦本以为这件事就这幺过了。

但没想到,青玄会帮她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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