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岑一觉起来照镜子才发觉昨晚上额头撞的地方,这会已经出现了一块深黑的乌青了。
傅柏安早上的例行电话过来,白意岑一边接电话,一边对着镜子查看。
“怎幺样,拍戏还顺利吗?”
“就直说吧柏安哥,祁导演是不是有在你们参我了?说我演技差?还是态度不好?”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还有点恶人先告状的意思,傅柏安无奈,还是耐着性子安抚:“你不要把导演得罪了。以后真的没有人敢找你拍戏了。”
“你没见她看我的眼神,跟要吃了我一样。”
说话的语气太过于激动,正好碰着了伤口,白意岑不由“嘶”倒吸一口气。
“怎幺了?”那边傅柏安很敏感地觉察到了不对劲。
白意岑胡乱用凉水冲了一下:“没事,就是昨天拍戏的时候,撞了一下脑门。那会觉得没什幺,这下看好像都肿起来了。”
“严重吗?我叫人去接你去医院看看。”
“没什幺大不了吧。”她还有闲心开玩笑,“你说,我该不会是要撞傻了吧。”
“你本来就是傻瓜。”
白意岑撇撇嘴不再说话。
傅柏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温柔的,那无可奈何之间还带了些宠溺的味道。
他和白意岑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眼见着她从一个小丫头片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又看着她初尝爱情的甜蜜,他只恨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能够陪在她身边。
因为太过于熟悉,所以他现在不用想,都可以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必定是皱褶眉头,明明是很疼,却还云淡风轻地说些玩笑话。
从什幺时候开始,他的白意岑,会变成这样隐藏情绪不爱表达的人了呢?
“柏安哥哥,谢谢你。”停了一会,她小声说。
上次一夜荒唐之后,白意岑其实有意识地在躲着傅柏安。
她不是后悔,只是不知道该怎幺面对傅柏安。
但傅柏安的态度一如往常,叫她反而觉得有些内疚起来。
“我明早叫人接你。去医院看看吧。”傅柏安说,“若是留下了疤,可就真的没有人找你拍戏了。”
“我靠的明明是内在。内在!”
傅柏安轻轻笑了出来:“行,行,我错了。你靠的是内在。不过受了伤还是得看医生,这样才好得快啊。”
白意岑闷闷地说:“还有几天的戏,这几天赶进度呢,我可不想再看祁盛兰的脸色。她已经觉得我是恃宠而骄了。”
“意岑,你知道的,有我在,你尽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白意岑停了几秒:“拍完吧。应该也不是很严重。如果我觉得明天有不妥,我再给你打电话。”
她捂着一块冰袋,按在额头上,一股子冰凉立刻从额头直流进四肢百骸。她顿时觉得清醒许多。
她站在窗户前,外面的世界被如磐的夜色笼罩着,沉重得犹如一团化不开的墨,深一块浅一块地晕染开来,看的人人心里面就透不过来气。
这些日子总是这样,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山上的雨一下起来就没完。而偏偏这漆黑的乌云就跟压在人头顶一般,近得一伸手就摸得着。
白意岑伸手拉上了窗帘。
白意岑睡眠浅,睡了没三个小时,就睁开了眼睛。
早上有一场戏,是在山里拍的。
她看着天空,虽然没出太阳,不过好歹是个好天,没有下雨。
没想到山上拍了没多久,天色就阴沉下来。
剧组特意请来的向导大声道:“照这个天色看来,一会肯定要下大雨。咱们肯定会有危险的,还是赶紧回吧。”
祁盛兰擡头看看天色,乌云黑压压的,就笼罩在人的头顶上。
这场戏本来就是需要下雨的,若是能有些小雨当然是最好,可是这雨若是真的落下来,怕是要接连下好几天。
这样一来,整个剧组拍摄的进度都被耽误了。
祁盛兰对这部戏说没有野心是假的,她原本还希望这部戏能够在电影圈崭露头角,若是能够跻身年底的电影节,哪怕不拿奖,也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可是这样耽搁了进度,只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得回来的。
祁盛兰还在犹豫,向导急了:“山雨来得猛,一时之间根本停不下来。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若是大雨引起滑坡或是山洪那就更危险了。”
她知道向导说得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祁盛兰咬咬牙:“我们把这一场拍完。其他人先收拾东西。”
这最后的一场戏没有白意岑的戏份。她便站在一边候着,林嘉音忽然走过来:“意岑姐,我能和你说一些事情吗?”
白意岑站着没有动:“有什幺事情不能在这里说?我可不希望一会再被扣上一个苛待新人的名头。”
林嘉音这一次竟然难得地露出些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也不想我在这里和你讨论关于雷骁的事情,对不对?”
“你要知道,我在这圈子里的名声一向不太好。所以也不在乎什幺别的罪名。若是你再耍花招,我就真的会把这个罪名坐实了给你看。”
她的声音有些大,有几个人向这边看过来。
林嘉音咬咬嘴唇,低下眼眸:“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