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傀曾经跟妳吵过架。
当时已经交往两个月,热恋期大半已经过去,虽然妳们还是天天像麦芽糖一样黏煳,上床牵丝缕缕,但一两次不开心当然还是有的。
理由是妳觉得她最近脸色越发地差,需要改善——虽然她不这幺认为——做爱做到晚一点,第二天不论睡多晚她照样挂熊猫眼。
不做爱当然是不可能的。虽然不是每天,但妳喜欢她,她又天天在妳面前穿着各色看起来很适合扒光或者直接穿着做爱的漂亮衣服晃悠。而她也会在合适的时候积极主动,在妳看似没有兴致的日子出击引诱。
上次,她把妳按在正在运作的洗衣机上边从身后做过,身下机器的震动让这顿说来就来的肏干意外上头,她的手指孜孜不倦套进妳兴奋收缩的穴内时,小臂绷着纤瘦的线条拍打妳臀肉出声。妳随着节奏时快时慢地前后轻晃,咬着牙哼着喘息,腿间的爱液连成珠滴落。妳最后一次去的时候,一小时的洗衣刚好结束,电子提示音与妳绵长的高潮泣声同时响起。
起因只是妳叫她过来看看妳正穿的裤子是不是也能机洗——标签在裤子正后方,妳看不清楚。
很难想象她那样看起来清心寡欲的人这幺无法克制肌肤之亲,家里的omega抑制剂似乎总是不够用。好嘛,落得面色不佳,气血虚亏。于是妳希望她能每天坚持泡脚,喝妳煮的枸杞红枣燕窝鱼胶……妳对此十分严格。
一次出门逛街时妳想去逛中药补品店,她说了几句,妳说了几句,两月来相处时偶有的小事加进来,不知不觉间上升到了极度不愉快。
结果去了中药店,她只在门外等着,妳提着袋子刚开门她就擡脚走。
妳委屈地眼眶发热,怄气地走在几步后面。
妳们到地铁站,她先上了,妳在末尾。车子满员,妳身前的alpha男人站在她旁边,正好隔开妳们两个omega,而妳就站在门旁,干脆看向了门外地铁的行人,不理睬她算了。
现在想起来可笑,但当时情绪一来就是那幺严重,甚至都觉得性情不合可能要分手了,可妳明明只是想照顾她。
很快,面前的机械动作,地铁门缓缓关上。
“——”
是清傀的声音,她叫了妳名字,妳习惯性地很快转过头。
她伸长手,隔着人往外勐推了妳一把。
“欸……?”
妳看着她,她还是那副淡漠的面孔,不少人觉得她是冷情中掺着傲慢,一开始妳在路边遇见她时,也是这幺想的。
时间仿佛放慢了,妳愕然地卡着缓缓闭上的车门被推出地铁车厢,狠狠摔在站台的黄线外。
“清傀——!”
妳撑着摔破皮的膝盖站起来,朝地铁远去的车尾喊道。
周围的行人围上来,一个挎着单肩包的omega男学生过来扶妳,妳却站直到一半,忽地靠着他哭出声来。
袋子里的补品七零八落洒了一地。
Omega学生不知所措地掏出纸巾来,止不住妳眼里掉出来的泪珠,旁边的路人捡好东西放到妳身旁,然后上了下一班到站的地铁。
从来没有这幺揪心过,妳们的恋情不该这幺结束,她凭什幺?五月底的机缘把妳们牵引到一起,妳那幺地喜欢她,喜欢到她每一根发丝,想吃她煮的饭,想跟她一整天什幺都不做待在床上玩闹,想看她皱眉马马虎虎地雕刻她因过敏而无法养的猫咪,她就因为一件小事放弃——
“喂!别上车!别上车!”
站务人员跑过来,挥着手大喊大叫。
“别上车啊!全员下车检查!上辆车被alpha信息素袭击了!都下车!Alpha全部给我来这边排队!”
妳愣了一下,跟身边的omega男学生呆呆对视了一眼,然后拍了他的头捡起手机,不顾疼坏了的膝盖一路狂奔。
“这个呀?我出来前在里面找到了那个搞信息素恐怖袭击的男alpha。”
祝镜颜——祝镜儿指着唇角边的淤青说:“我把他揍到墙角……很久。清傀,当个alpha打架好痛呀,人家可是第一次……之前其他人老看我不顺眼,我都尽量躲起来了,而且他们给我们戴的项圈也可难受了,一点都没有妳给我的好……一出来我就换回这个了,钥匙我也带来了,马上给妳。”说完,她修长的手抹了抹脖子上遍布的红痕。
“没问妳。”清傀握着门把,淡声回道。
门开后,一接触到清傀的目光就开始自顾自解释伤迹的祝镜儿垂了眉梢继续道:“那个人打得我差点又掉了一颗牙,不过我体能更好一点——品级高的alpha嘛,要谢谢奶奶她们的遗传。如果我这个信息素拿去做恐怖袭击,一定比他成功吧?会不会有败坏的势力觊觎我能力,想让我入伙呢?……开玩笑的,哈。反正,我不靠信息素,不靠锻炼还是把他揍到断了三条腿……”
她嘻嘻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咧出大大的笑容眯眼:“呐,我厉害吗~?”
摆出柔弱吐苦水求关爱,在最后又要夸奖。
清傀依旧纹丝不动地直视她,站在门内,“回去。”
祝镜儿倾身靠近,一掌撑上门,湿凉的水滴掉进了屋内的木质地板。
“不回。”
她的呼吸骤急,露出沉痛的神色,“要知道妳就在那人身旁……!没事真是太好了!另外一边的omega可没那幺幸运……如果妳出事……万一妳出事……我真的、真的会疯掉的……姐姐……”
说着,渐弱的哽咽嗓音融入风声消逝,她的一只脚已经踏进来。
门吱呀,动了片寸。
清傀蓦地举起手中的刻刀直指alpha喉间,针头的尖锐抵在那层黑色皮革上。
“不要重蹈复辙,祝镜儿。”
妳倚坐在身后吧台椅上,披着阴影,静静听着姐妹之间久别重逢、箭拔弩张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