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里的夏天砰的一声又被人关进了地窖。
是路星辰推开了卧室的白色的小窗,酸涩的橘子味道被夜晚的风吹得七零八落,陆以尘清醒了不少。
“辰辰,我们谈谈。”
陆以尘的声音比夜色暗哑,路星辰却没有接话。
陆以尘看了下四周,以兄长的态度避开不该看的,径直坐在床前的懒人沙发上。
暖粉色的豆袋沙发,人一坐就陷下去了,四下涌上来的绵软质地让陆以尘觉得有些糟糕。
他……好像又过界了。
陆以尘清了清嗓,再吸入的是女孩身上的雪松和白麝香,有点像夏日的阳光透进了肥皂泡。陆以尘觉得有些痒,他不自在的缩了缩脚。
路星辰已经走过来了,手里还拿了两瓶诱惑7号,接骨木味,比橘子味甜得上道。
路星辰握着瓶口,掌心的温度把雾化的水珠含化了,湿答答地滴在陆以尘手上。
沁骨的凉和微刺的爽。陆以尘偷偷捏紧了瓶身,路星辰却已经松手了。
皓月白的上齿顶住坚硬的瓶盖,下齿用力一勾,老手路星辰难得地没咬开酒盖。
满手的冰凉被人接过了,两瓶相交,瓶盖相扣,再往坚实的大腿上一撞,上面的诱惑七号就冒了泡。
叮咚一声,瓶盖落在了地上。
男人干净利落得路星辰想为他吹个口哨。出口的话却是
“我不想喝了。”
陆以尘也没惯着她的公主脾气,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触感和涌上来的回甘,男人的下颚线条锋利得像块冰川,滚动的喉结是夹了雪的风暴。
路星辰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她后悔了。早知道就自己喝了,矫情什幺啊。
路星辰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坐在床边踢了踢陆以尘的脚
“要谈什幺?”
男人长手长脚地缩在粉色毛团上,气势就弱了不少,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正欲开口,路星辰却笑了。
像是暗夜的花又像坟头的火,因为她说……
“你要和我谈恋爱吗?哥哥”
女孩翘着二郎腿,手撑着下巴,柔和的五官被卧室的暖光灯熏得暧昧,杏眼里的星辰满的像是要掉落下来,陆以尘却接不上。
是断了片的沉默和讽刺的笑。
呵的一声,尽是自嘲。
“我忘了,哥哥只敢对着妹妹意淫呢,毕竟他的妹妹要以他为原型写色情小说自慰,是个小贱货……”
剩下的话被陆以尘吞进喉咙,男人带着怒火的吻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来得深沉。陆以尘用力地含住路星辰的唇,将那些自残的话流血的伤统统吃掉。不够,还是不够,于是横冲直撞的舌滑过女孩上颚前方的凸起,卷走那些苦涩又酸胀的娇吟,湿漉漉的吻遇上了颤抖着的魂,蜿蜒而下的是无尽的海水。
她哭了。
陆以尘松开了按住路星辰脖颈的手,那里的热度烫得令人心疼。
“对不起……”
这句话陆以尘欠了路星辰好久,久到伤口都散发恶臭。
是背德和禁忌的挤压,在那个夏天爆了炸。
发现路星辰以自己为原型写色情小说是陆以尘大一归来的那个暑假。
那天的阳光是琥珀色,风扬起走廊尽头的白色帆角,被百叶窗过滤成形的是金色的热浪。空气里弥漫着木质沉香和令人迷醉的湿气味道。
陆以尘站在走廊尽头时,才后知后觉没拿卧室钥匙。也就几分钟,陆以尘一头清爽的板寸就被空气闷出黏稠的汗意,烦躁地叼着一支烟,却没带打火机。
他此次归家本就是个意外,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让他的欲望生根发芽,肮脏颓败的他只能落荒而逃。而现在,他也没想好怎幺面对妹妹。没了距离和移动通信设备,他怕他一张口就是欲望的魔鬼。
陆以尘拿掉烟,烦躁地轻啧了声。
就是在这时听见那声畏叹的。
像是在炎热的夏日灌下一大口冰可乐,又像是被小奶猫带着软刺的舌尖舔到瘙痒处。
满足的,舒服的,快乐的一声娇吟。
声源来自三步开外妹妹的房间。
像是中了女巫的道,陆以尘迈出了脚。
金色的暖流从门缝处缓缓流淌,陆以尘觉得自己像是踩在被光照过的沙滩上。
沙滩上的人鱼赤着胴体,莹白的乳房被手掌揉捏成月亮的形状,月亮害了羞,吐出红嫩的舌头。
手掌滑过乳房,一路斜着向下,原来人鱼早已喝下了女巫的毒药,她有一双修长白净的腿。双腿轻轻交叠着,手指缓缓拨开黑色的水草碰到了蚌口的珍珠,一下两下,人鱼的脚趾翘成一弯鱼尾,珍珠终于飘飘然冒了头吐出湿漉漉的水泡。
水泡噗滋一声炸裂开来,水汽溅湿了人鱼身旁的黑色日记本。那是欲望的宝藏。
陆以尘觉得脚下的金色沙滩被烫化了,化成了人鱼腿间粘稠的蜜糖,蜜糖惹来了蜂虫,嗡嗡地在他骨头里闹,他觉得好痒。
摸了摸发痒的耳垂,陆以尘迈过情欲的潮水。
人鱼是他的妹妹,她在自慰。
之后便是窥探和爆发,在那个他们都还不够成熟的盛夏。
陆以尘颤抖地打开那个黑色的日记本,上面的文字是情欲的泡沫,每个泡沫里裹着的秘密都关于他陆以尘。
这是一本以自己为原型写的色情小说,作者是他的妹妹。
而后便是撕毁,陆以尘撕毁了地狱之书也撕毁了路星辰的遮羞布,自尊被践踏了爱情坍塌了。
路星辰的眼里全是破碎的光,她拉着陆以尘的衣袖,像是人鱼抓住了最后的泡沫。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啊?”
陆以尘没回头,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泡沫碎掉了。
陆以尘在路星辰心里死掉了。
路星辰看着他的背影笑,像陆以尘期望的那样。
可陆以尘觉得眼角有些痒,擡手一摸,是泪……
作者的话:辰崽喷的冥府之路,这款香水还真是喜欢的人喜欢的不得了,不喜欢的人一闻就受不了。我是不得了的那一波,尘哥是受不了的那一波,当然,是很硬的那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