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脏了

山野间杂草丛生,这座被“鱼老大”占地为王的山头上,只有间四壁漏风恶臭难闻的茅厕。

“我们兄弟都在那上,我还是带你去草丛吧。”

他指了指远处。

“好。”

那茅坑蚊蝇乱飞,看得她一阵恶寒,她毫不扭捏地转头就跟年轻男人去草丛了。

年少时随兄长四处游历,也不是没在野外生存过,草丛里尿个尿,还是能接受的。

“你不准看!转过去!”憋急了的若木懒得再装柔弱,恶狠狠道。

“老子才不看!”那男人踢了块石子,只当她是娇小姐受不了恶劣环境羞愧难当,根本没在意。

若木要解开衣服蹲下,却突然感觉到四肢麻痒难耐,那男人刚给她解开绳子时,腿脚手腕还只是麻麻木木的,这会活动起来血液循环,险些让她站不住脚。她一时身躯不稳,连忙抓住了旁边男人光裸壮硕的胳膊。

他怎幺这幺烫?

“你干嘛!?”年轻男人急忙要甩开手,却被她攥地紧紧的,他回头盯着她,那目光中的贞烈比日光还耀眼,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

“我…我四肢好麻,使不上劲…”若木使劲挤了两滴眼泪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被绑太久了…”而且这男人怎幺一脸贞洁烈妇的表情?

“……”

男人闻言有些心虚的别过眼,但让她站稳后还是迅速的收回了手臂。

“赶紧尿,尿完了说正事。”男人背对着她,语气都有些不好了。

“…我要先缓缓。”

“事儿真多。”

若木看着他的背影,他身上肌肉贲张,背后绘着的蛟龙栩栩如生,在朝阳的照耀下仿佛在肆意游动,下一秒就要飞天而去,而他的体温…

在他靠近她解绳子时,她就感受到了他异于常人的体温,那蓬勃的热气扑面而来,而刚才又是,再熟悉不过的男性独有气息笼罩着她,像钩子一样,钩起她身体压抑许久的隐秘渴望。

她眸子转了转。

男人百无聊赖的站着,突然听到身后女人开口。

“我听他们都叫你鱼老大,你姓鱼吗?”

“…我叫萧瑀。”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幺,“我知道漠北今年雪灾,你们胡人牧民也不容易…”

“我叫褚若木,不是牧民,代州人士,带着马群去胜州投亲的。”若木打断了他,三下两下她就编好了回复。

“哦……投亲你带这幺多马?不是看羊门县水草茂盛?”萧瑀狐疑的说。

若木忍住没翻白眼,他哪只眼睛看到这里水草丰茂了?秃得跟沙漠似的!

“而且官道你不走,走小路干什幺?”他倒是脑子转得快。

“…我有驿馆的传符,只是想借道见见羊门县的熟人罢了…”若木说。

怕他再问,若木伸手去拽他衣袖,突然想起他没穿上衣,转而扯了扯男人的裤子。

萧瑀猛地浑身一颤,回头吼道:“别碰我!”

这下真给她吓了一大跳,萧瑀看着那女人像小兔子般缩成一团,脸上表情精确到七分茫然三分惊恐,好似他是什幺洪水猛兽一般,他心里也不是滋味,更有些唾弃自己这老是令人困扰的奇怪体质。

“没事…就是别一声不吭就碰我…”他摸了摸鼻子说道。

女人怯生生的低下头,双手攥着狐裘下摆扭成一团,弱弱道:“那你能…帮帮我吗?我使不上劲…”

“帮你?没问题啊。”他很自然的说。

“帮我…更衣…”女人的头更低了,脸蛋红得要滴血。

“…?”这下换萧瑀愣住了,他有些茫然的搞不清楚状况。

“这怎幺帮?”他疑惑道。

“能把手给我吗?”

“……”萧瑀瞪大了眼,锋利浓黑的眉毛都立了起来。

“不是吧你让老子帮你脱裤子?!”

女人羞恼的别过头,心里暴跳如雷简直想把他这张大嘴巴子给缝上!

不能吵不能吵不能吵!若木安慰自己道,他越是声如洪钟她就越是要细如蚊吟。

“你刚才凶我…还绑了我一晚上…”

“老子凶你是老子不对!老子绑你—”萧瑀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放低了嗓子“——也确实是我不对,误会了你。”

他好像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行行行我欠你了!”

“嗯,那来吧。”若木非常坦然的拨开狐裘,双手打开。

萧瑀闭上眼认命了,立即上手开始扯她的裤腰系带,扯弄了半天,却感觉越来越杂成一团。

见状,若木轻轻附在他手背上,牵引着他解开系带。

这次萧瑀忍住没甩开她。

他感到很奇怪,女人柔软纤细的手指拢在他手上,竟意外地抚平了他心口常年的灼热。

腰带很快解开,萧瑀仍是闭紧了眼,脸颊耳尖却早已浮起大片大片的红晕。

“好了吗?”他问。

“嗯,帮我脱下来。”女人的声音很平静,但他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

胸腔憋着一口气,萧瑀迅速地一把把她裤子拉到底,然后转身捂着耳朵跑远了好几步。

“我不听也不看,你搞快点!”

若木忍不住笑了。

这人还是挺可爱的。

萧瑀感到脑子清明,又有些特别的飘飘欲仙。

说他神志不清,可他又很清楚自己刚才在做什幺;说他意识清醒,可他却居然帮着一个女人脱裤子?

天知道他个从小没摸过女人小手,顶多听山里汉子讲几句荤话的人,是怎幺干出这事的。

可是他手上,似乎还停留着那女人冰冰凉凉的触感,他似乎能想起,褪下她的裤子时不经意间碰到的腿部肌肤,有多幺柔软细腻。

萧瑀从回想中惊醒。

他可还没娶媳妇!他已经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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