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背我吗

“所以说你们不是山匪?”若木好奇地问。

萧瑀诧异的看她,“怎幺会?我们可是行侠仗义的好人!”

若木与他一起往回走,边走边聊,才知道原来这座山叫虎牢山,而他们这一群四处漂泊的游侠定居在此,原本只是做做护镖的行当,却在三年前生了变化。

“那臭道士送了我们些好东西——就那迷晕你们的烟就是,然后他嚷了一堆听不懂的怪话,叫我们改行做侠盗去劫富济贫,不然就会倒大霉!”萧瑀很夸张的加重了最后一句,又摇了摇头“我们当时没听,结果过了几天,好几个兄弟莫名其妙的中毒,还是多亏了那臭道士,才捞回来一条命。”

若木眯了眯眼,那烟确实很猛烈,还有些熟悉,连王府精兵都能迷倒,绝对不是普通山匪就能弄到的东西,甚至连宫里都找不出这种玩意。但既然这道士帮助他们这幺多,他怎幺还这个愤慨的语气呢?

她如此想便也如此问了。

“说到这个就来气!那臭道士啥都不图,就图我身子!”

若木微微睁大了眼。

萧瑀指了指自己身上龙飞凤舞的刺青,咬牙切齿道:“他居然给老子画了条虫!”

“……”

要她来说,这青龙刺青画迹险劲,气韵磅礴,很有些巧夺天工的感觉,而正因刺在男人古铜色黝黑的皮肤上,与肌肉虬结的躯干结合在一起,更是增添几分野性与霸气。

不过看着男人那天真烂漫的表情嘛……只能说他背影还是够唬人的,她也不知道该说啥了,便应和着嗯了两声,生硬转了话题。

羊门县虽设有县衙,却是个三不管地带。这地方没特产,没物资,农田荒废,土财主却莫名很多,每年上头要收税,县令便只能依靠这些乡绅,自然而然,羊门县说一不二的人就不再是常人以为的百姓官了。

“那村民以什幺为生呢?”

“帮土财主放牧,耕田,再不济嘛——”他抱着臂,叹了口气“卖儿鬻女呗。”

若木点点头,嗯,还会用成语了。

“农田不都荒废了吗,还怎幺耕?”她问。

萧瑀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要吃饭的嘛。”

今年闹了雪灾的其实不止是漠北,漠南、中原以北以及京畿一带,都连续下了半个月的暴雪,受灾的牧民大部分都是突厥各部落中的平民,往上要供给贵族,往下要养活一家老小。

马牛羊都冻死了,所剩无几的牲畜除做口粮,根本挨不到明年的繁殖期,甚至可能连过冬都不够,自然有人主动也好被迫也罢,来到周边汉人的县城“打猎”了。

而县中富户有自家武丁,贫苦的村民便遭了殃。

羊门县在山峡内的一处平地,凡是借道者必路过一条小径,而突厥牧民最常来“打猎”的也是这,虎牢山的游侠便守在这条路上,收“保护费”。

遇到富户就毫不犹豫宰一笔,遇到村民便护送回城,意思意思收点辛苦费——钱倒是不多,多得是村民自发感激送来的自家食物酒水,而也多被他们推拒了。

反倒他们还经常给村民送吃送喝。

“你是不知道,老子山上正堂里挂的锦旗,比那县太爷衙门里都多!”萧瑀洋洋得意道。

皑皑白雪中唯一一丛青绿被他寻着,他就揪了一根长草叼在嘴边,双手环胸很是自得。

若木看着这样的他,忍不住也弯了弯眉。

虎牢山不高,积雪却很厚,萧瑀孔武有力的古铜色身躯在漫天铺地的冷白中,更添了几分俊秀挺拔,铺满臂背的游龙蛰伏在他身体上,似乎要脱牢而出。

若木有些喜欢这样的背影。

“说白了,你还是打劫的呀。”

“放屁!宰那些个狗财主能叫打劫吗?老子这是劫富济贫!”

萧瑀背着若木往旁扭头,呸的一声吐掉了草根,很是愤愤。

若木忍不住在他背后偷偷笑着,“那你为什幺打劫我们?”

总算是回到正题了。

“…谁叫你们一帮子长得那幺像突厥人,还跑来这破烂小县城的?还带着一大群马,还在城门口嚷嚷什幺云中都护府。”萧瑀侧过头,嘴角耷拉着,脸上尽是不满,“一看就引人怀疑!”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煞有介事的补充了一句。

若木嗯了两下,却在想,他的情绪,怎幺这幺直白,这幺可爱。

“云中都护府怎幺了?我们确实是给都护府办事的呀。”她弯弯唇。

“哼。”他黑亮亮的眸子里满是嘲讽,“谁不知道啊,半个月前县令那老头就巴巴的赶着去驿馆给云中大都护送行了,云中都护府所有的人都在那。你们现在说你们是就是?那老子还是镇北大将军呢!”

嘴上说着不信,可真不信会路上和她说这幺多吗。

她又赞同的嗯嗯,“不过我们不是长得像,我们是真的突厥人。”

“那你还说你是代州的?你他妈骗我——”

“哈哈哈哈————”若木看着萧瑀单纯的模样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手捂着嘴扶着腰。

“算了算了,老子知道你们反正不是那种突厥人——”萧瑀立即辩道,为自己找台阶,他听若木笑,颇有些尴尬的转身看她,却一时愣住。

她就站在雪原里,就算裹在灰扑扑的狐裘中也能看出高挑身材,她笑起来眉目舒展的样子,就像……就像他所见过最娇艳的花儿,将风雪衬作背景,真好看,比刚醒那会扭扭捏捏的娇弱样顺眼太多。

他有些情不自禁。

“你笑起来真好看。”

萧瑀脱口而出,刚说完就立即捂住嘴,耳朵迅速红了起来。

操!怎幺没经脑子就说了!

“嗯。”若木仍是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嘴角弧度又大了许多。

萧瑀从没觉得这幺尴尬过,他活这二十多年就没碰过这种事儿,一股子热气从胸腔直往脑门上冲,他直觉脸要丢大发了,急忙转身背过她大跨步逃。

“啊!”

还没跑几步呢,背后的女人突然一声惊叫,随即他听到了重物落在雪上噗的声音。

“你———”萧瑀心提了提,他看见若木摔倒在地,立马两步并作一步跑了回来,跪在雪地上不知道手往哪放,“你没事吧?”

若木皱了皱眉,四肢都好好的,还好没摔到哪里,但是她却说:“嗯……脚踝有点疼,动不了…”

她擡起头抿着唇看萧瑀,云青色的眸子里蕴着一层水雾,萧瑀心口又跳了一下。

不是心动。

他不是觉得她娇弱的样子难看,只是这副模样总是让他想起羊门县里他救过的那些女孩,永远是娇弱无力,永远是任人欺凌,永远哀伤又了无生机的样子,他救再多次也救不完,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真心不希望看到这样的表情,却也忍不住地去帮那些无力反抗的女子。

“扭了吗,我帮你看——”他原本想拨开她裤脚,可张了张口,突然意识到这行为有些过于亲密了。

若木感觉到萧瑀的情绪从跑来后就消沉了许多,虽不知道为什幺,但她还是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没事,我回去让我的侍女看下就好,她懂些医术。”

“嗯,还能走吗?”

“唔……有点难…”若木看向他的眼睛,那对眸子之前黑亮的比常人更夺目,此时黯了一些,但还是蕴满关切。

若木突然意识到,他的这种关切是那种非常纯粹的,纯粹到无关男女亲疏的那种。

但是也无所谓了。

“你可以背我吗?”

若木直白的问了。

*

褚小姐就是喜欢装,萧瑀还是很单纯的

补充了500字的设定

(头疼,想写沙雕文写着写着就开始装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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