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窗外天际乌云堆积一片灰暗,滴答滴答的雨声渐响。
床上的人儿娇嫩欲滴的粉唇略微红肿着,如墨的黑发凌乱散落在枕头上,那优美细长的天鹅颈遍布着浓重的吻痕。
在一片滴答滴答的雨声中,床上的人儿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闷哼。
意识逐渐苏醒,司言感受到腰腹和小穴传来阵阵的疼痛,不觉吃痛地拧紧眉毛嘶了一声。
好一会儿,她才半睁着凤眸环视了一圈身处的房间,发现是那个男人的房间,便擡手按着晕乎乎的脑袋,咬紧牙关支着胳膊坐了起来。
腿间传来的一阵阵钻心的痛意,不断提醒她昨晚经历了什幺。
她葱白的指尖抚上被精液塞满以至微微鼓起的小腹,豆大的泪珠便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沈清夜,你会有报应的!
她深吸一口气,用冰凉得不像话的指尖抹去泪水,随后掀开被子赤脚一瘸一拐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她不想看到自己现在是什幺狼狈的模样,于是低垂着脑袋走进卫浴,站在花洒下拧开水,拿浴球发狠般擦着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想把那个男人所碰触过的一切都洗干净。
半个小时后,她披着浴巾浑身湿哒哒地走出浴室,仰面躺到床上盖上薄被闭眼休息。
沈清夜刻意选了刚开始对外出售入住率不高的小区,卧室里外都安静得出奇,这样诡异的寂静将司言心中连绵不绝的绝望放大了百倍。
她不明白从小到大一直规规矩矩,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为什幺会遭受他的报复?
她得不到答案,用贝齿咬紧着朱唇,忍住眼眶将要溢出的泪水。
她坚持很久却还是压抑不住眼泪,便弓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不多会儿,空旷的屋内响起了一阵极其压抑的抽泣声。
她连哭都不想被他听到,她想要是他听到应该会很得意。
那天后,司言一直没有沈清夜见回来,心底虽然忐忑却也只能照常去上课。
一天下课回来,司言一边小声哼着歌一边舀粥的时候,听到熟悉的“咔哒”一声,明白是许久未见的沈清夜回来了,吸口气漾着一贯拥有的优雅淡笑,语气平淡道:“沈先生,你回来了!”
“晚餐吃了吗?没吃的话我煮了粥,不嫌弃的话可是尝尝我的手艺。”
接连两句话,回应她的都是沉默,以及一阵不徐不疾的脚步声。
脚步声消失的刹那间,她不动声色地飞快瞟了一眼身后。
扫到他隽秀的眉眼间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疲惫,她猜他这一周一定又熬夜了。
她垂下浓长的睫毛敛去眼底的情绪,便摇曳着纤腰一步步走到餐桌前坐下。
她低垂着小脑袋不紧不慢喝粥,用余光悄悄打量他,见他走到餐桌前,大掌拿起苹果也不洗就这幺咬了一口,咬着咬着那一双潋滟撩人的桃花眼逐渐失去焦距。
她记得上次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是让他洗手那回。
司言想沈清夜从小被妈妈带大,他的妈妈虽然查不到名字,可她被沈如清害死丈夫又强制怀孕生下孩子,只怕对他恨多过于爱吧。
有这幺一个母亲,他的童年一定过得很苦,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人,一定缺关怀。
她得出这个结论,咕噜噜转动着眼珠子思量该怎幺做才能让他动心,而不是只是馋身子。
她思考着这个问题,喝完粥整理完厨房,用指腹抹把额间的细汗,转头来到客厅。
客厅里,他低垂着脑袋端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书,似乎在研究着茶几上的围棋棋盘。
司言看到沈清夜眉间皱出的川字型,又看到那本八岁就看过的围棋启蒙教材,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讽弧度。
司言从沈老太爷过往的采访中,了解到他本人很喜欢下围棋,明白沈清夜硬着头皮研究围棋是受他的命令。
见他面色隐隐透出不悦,她没有停留,回房间将身上的油烟味清洗干净,换上一套短裙套装,才推开门踏出房间。
只见欧式的客厅里,沈清夜叠着一双大长腿,脑袋懒洋洋地仰靠在沙发上,绯色薄唇里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
司言闻到客厅里充斥着的烟草味,下意识蹙了一下眉头。
从之前的相处,她察觉他其实并不怎幺喜欢抽烟,即使抽也总是到窗边抽,抽完就会关上,没想到这回会在沙发上抽。
鼻端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烟草味,儿时一位名为白衣天使的人告诉她节哀的画面,便在脑海里如浮光掠影般闪过。
她调整了好一会儿的呼吸,才仰着精致的天鹅颈,步态优雅地走到他身侧,斜着一对纤细莹白的美腿坐下。
她坐下伸指将脸颊的一缕青丝绊到耳后,随后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最好的姿势,让他一眼就能看到该看的春光。
虽然她暂时不打算让他碰,但是有机会勾引他,她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她已经摆好了姿势,可微微仰头的他却是完全没有欣赏,自顾自地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烟雾缭绕中,他俊美得过分的容颜忽明忽暗,那一双没有丝毫温度的黑眸寒冷得宛若被万丈之下的寒冰浸染过。
客厅壁钟发出的阵阵“滴答滴答”的声音绕在司言耳际,心中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一股夹杂着几分痛苦的烦躁。
这股烦躁伴随时间一点点将她的理智淹没,到了最后她的脑袋里只剩了一个不想继续闻到烟味的念头。
于是她伸指从茶几上的烟盒取出一条烟,用葱白的指尖夹着它,起身走到他跟前。
“借个火。”
话落,徐徐袅袅的烟雾中,他如墨染般的黑眸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把玩着打火机的修长手指却是按动了打火机的齿轮。
见状,她半弯下腰凑到打火机燃气的火苗上将烟点燃,而后朱唇抿着烟深深吸了一口。
当舌尖出现一股刺激咽喉的气味时,她忍不住紧紧皱着眉头。
司言深知不能让沈清夜发现她不会抽烟,于是她极力克制自己皱起的眉头徐徐挺直身体,掐准时机将烟圈吹向他的口鼻。
下一秒,一声极淡的咳嗽声自他唇中溢出,紧接着他微微擡起失去焦距的黑眸斜睨了她一眼。
这会儿她胸腔里翻涌着失去至亲的痛苦,便是连伪装都忘了。
他见她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瞪圆着一双清澈的凤眸,觉得这模样的她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小奶猫,不觉扯起了一边的唇角。
心情骤然变好的他用中指弹了弹灰烬,随后擡起流畅的下颚,回了她一口烟圈。
二手烟更加刺激了她的喉咙,令她当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而他见她白皙精致的小脸蛋逐渐染上一层诱人的绯红,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浓了。
她咳嗽了好一阵,直到双眸聚满泪珠的时候才勉强止住咳嗽。
司言抹把泪水调整了几下呼吸才看向沈清夜,看到他那张写满“看戏”两个字的俊脸,忍不住用舌尖抵了抵牙槽。
被气得不轻的她压抑着怒气,伸手指了指茶几上摆放着的棋盘说道:“我会,我可以教你。”
这句话落下,只见他微抿着薄唇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梢,随后他往后一靠,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叠放在膝盖上,俨然一副同意的姿态。
不会说话,就当哑巴得了!
她看到这一幕在心底骂骂咧咧,娇俏的小脸蛋却是挂满了乖巧的笑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如她最开始在心里设想的一样,全程完虐刚刚入门围棋的他。
一盘棋在她已经放水的情况下,他都没有撑过二十分钟,以至于她全程压着内心的哈哈笑,下完了一盘棋。
下完这局棋,司言起身半弓着腰,一边收拾棋子将他们归回棋篓,一边用一种闲聊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出斟酌过的话。
“沈先生,在我十岁的时候,妈妈就因为车祸离开我们,妈妈走后,爸爸把名字改成司音,表示永远思念她。”
“那时候我才只有十岁,他怕我想妈妈,所以不敢表现,只敢每天把玩妈妈留下的家传棋盘,渐渐他也开始下围棋……”
她说着感受到投在身上那道逐渐复杂的视线,全身的神经都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无论何时只要被这双不带温度的黑眸盯着,她总能感受到身边萦绕着一股冰冷的压迫感。
“到现在,爸爸虽然不是职业棋手,可在职业棋手中也很有名。”
她说完顿了顿,擡眸对上他涌动着复杂情绪的黑眸,深吸口气尽量忽略掉紧张的思绪,一脸诚恳地用劝慰的语气对他糯糯说了一句。
“沈先生,你有这幺好的出身,比别人拥有更高的起点,现在努力未必没有真正掌控沈氏集团的一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一切皆有可能。”
话落,四目隔空对视,她看着他幽深似谭的眸光里涌动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捏住棋子的手指不禁微微收紧。
他一直微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她也不好继续说什幺,只得擡起手理了理脸颊两侧的黑发,借此和他错开视线。
眼角余光她注意到他用舌尖舔了舔干巴巴的唇瓣,觉得他应该是渴了,于是起身向厨房走。
来到厨房,她意识到给他倒开水目的太明显,转念一想水果也解渴,便从冰箱里拿出橙子切成几块放在盘中。
当她端着餐盘返回弯腰将餐盘放在茶几上时,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一声急促的喘息,脑中顿时警铃大响。
被他碰一回,她只觉去了半条命,哪里敢轻易让他再碰。
因为惊恐心跳瞬间快了几个节拍,她闭了闭眼睛,压住慌乱的情绪,取了一块橙子坐回原位,低垂着小脑袋安静吃着。
落在身上的视线极具侵略性,在这样的视线下,她只觉好似浑身赤裸地坐在他面前一样。
扑通,扑通……
她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所传出来的声音,那一声接一声的心跳声不断刺激她的耳膜。
眼看着他胯间支起的帐篷都快顶破布料了,她调整了几下呼吸稳住心跳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和他说:“沈先生,我头有些晕,就先休息了。”
她说完起身对他鞠了一躬,才擡起被吓到酸软无力的双腿,挪动步伐朝房间走去。
她的房门正对客厅他所坐的沙发,所以当她握住门把手关门的时候,能看到他在做什幺。
在她潜藏着惊恐的视线中,他擡起优美的下颚线,后脑勺倚靠在沙发,那修长的手指正握住一根盛气凌人的狰狞巨物撸动着。
这可怕的一幕,直到她弓着身子蜷缩成一团躲在被窝里都忘不掉。
这一夜,司言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躲在被窝瑟瑟发抖的她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探出小脑袋,一会儿在床上来回打几个滚,刚酝酿出困意却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起床抓紧时间洗漱好,推开门探出上半身见危险人物不在,一路小跑逃出去。
半个小时后,掐点赶到教学楼的她一个不留神脚踩在一处台阶没踩稳,整个人一个趔趄惊呼着向左倒,关键时刻她抓住一旁的“人行肉墙”才稳住身形。
她在心底狂骂着罪魁祸首,向“人行肉墙”道谢后,一瘸一拐地跳上台阶,并没有注意到“人行肉墙”投来的那道几近痴迷的目光。
当她顺着人流再次走出教学楼之际,仰起精致的天鹅颈望向天际。
头顶上厚积的浮云遮蔽了那一片蔚蓝,今天似乎没有一点太阳的影子。
这一刻,她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凄凉感。
这种日子什幺时候才会结束!
她一路辗转返回房间走到厨房洗米煮饭后,打开冰箱粗略扫一眼,便拿出一些食材开始炒菜。
墨音在司言十岁时遭遇车祸离世,司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一蹶不振,年幼的司言便开始学会照顾自己和司叶,所以简单的家常菜她都会。
年幼的她经历过无数次切菜划到手流血不止,被热油溅到稚嫩的小手起大颗大颗的水泡。
等司叶振作起来改名司音,司言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娇宠以至什幺都不会做的小女孩。
司言烧完菜沾了一身的油烟味,见沈清夜还没有回来,于是返回房间洗了个澡。
当她返回厨房时,便看到沈清夜端坐在餐桌,正挽起衬衫袖口露出一截白皙手腕的画面。
见状,她只是沉默着盛好饭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安静用餐。
她今天炒了五样家常小菜,从他夹菜的频率,她推断他是典型的肉食主义者。
俗话说得好,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她觉得以后也不能图省事天天喝粥了。
司言吃完收拾好碗筷,便坐到单人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捧着手机带上耳机追剧打发时间。
余光瞥见沈清夜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正拿着平板翻阅文件,那眉间蹙起的沟壑越来越明显,“头痛”两个字仿佛就写在了他的脸上。
这幅画面实在太过美好,她的唇角不可抑制地向上扬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陡然开始响动。
她把脑袋扭向声音的来源,见手机屏幕显示的是闹钟,淡漠的眸光再度扫向他。
见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接通视频通话,和对面的人用口语沟通,她一听他的发音,就知道他之前没认真学,现在悔不当初了吧。
有什幺比看到仇人头痛,还知道他的黑历史更开心的!
这一刻,她一双潋滟凤眸忍不住溢出了几分讥讽,却不料下一刻便见到他擡起一双眯成危险弧度的黑眸望了过来。
视线接触的第二秒,她便心虚地低下了小脑袋,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来两个字,便是完蛋!
司言没想到好不容易提升了一下沈清夜对她的好感度,竟然能这幺快就回到解放前。
在她心底的小人儿敲打自己脑袋的时候,耳畔响起他仿佛云淡风轻的声音。
“烟和咖啡没了,你去买点。”
我又不是你的仆人,给你烧菜煮饭洗碗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需要替你跑腿!
司言在心底这幺想着,求生欲却让她的小脸蛋一秒挂起甜美可人的笑容,擡起脸面对沈清夜似笑非笑仿佛写着“继续演”的眼神,乖巧地吐出一声“好”便带上手机往门口走。
当她关上门的那一刻,那高高翘起的唇角就瞬间挂回原状。
混蛋,真当我免费佣人了?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她走到电梯口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踢在电梯中间的垃圾桶上。
下一秒,垃圾桶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它大概没想到会无端端变成泄气的工具。
踢一脚发泄下心情后,她一边走一边骂,在外面转了半个多小时才返回华锦小区。
“叮”一声电梯停在六楼,司言一手提着买来的东西,一手捏住手机走到门口用指纹解锁,下一秒门自动打开。
她踏入屋内蹬下鞋走到客厅,见沈清夜专注地看着电脑,于是踱步到茶几前把烟放在烟灰缸旁,随后转身去厨房泡咖啡。
她对咖啡没研究,只能一步步摸索着来,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冲好咖啡。
司言冲好咖啡仗着沈清夜离得远听不见,用勺子使劲戳了几下杯底。
她发泄后一秒扬起笑脸,端起咖啡杯走到可他,将咖啡杯放置于烟灰缸的一侧,然后坐回原位舒展开一条如玉般白皙诱人的美腿,脚尖抵住茶几一角,低头继续追剧。
没有他的吩咐,她不敢擅自回房间。
客厅墙钟指针缓慢转动,她追完剧后干脆打开一款射击类网游,把里面的目标当成他一阵突突突。
沉浸在游戏里的她逐渐忘记他的存在,原本规规矩矩摆放着的一对美腿开始不断交换姿势,到了最后干脆跷着腿。
她并不知道身上萦绕着的一股香甜气息,也在随着她的动作向四周浮动开,不间断地撩拨着一旁正襟危坐的男人。
危险在逐渐逼近,而她却只专注于对游戏里的敌人一阵突突突,丝毫没有发现一旁男人频繁向她投来一种想将她吞之入腹的饿狼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