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瑞雅牵着我,她的手握起来像一块光滑的玉,放在我手心仿若天生就该如此。
我们的下体是否也如此契合?我们的心是否也该靠在一起?就像,就像我和夏洛特。
幽灵般的夏洛特。
街上行人不时投来好奇目光,也许他们都和刚才地铁站里的那个男人一样,认为芙瑞雅是我用金钱和地位诱来的漂亮小鸟。事实上,我不过是个为人送命的穷光蛋。送别人的命,也无数次差点丢掉自己的命。生命似乎被我玩弄于鼓掌,但我没能留住自己的父母亲,也没留住夏洛特。
那些目光使我感到如芒在背,我再一次试图挣脱芙瑞雅,她仍不肯放开,甚至气呼呼地瞪我。
这一点和夏洛特多幺不一样。
夏洛特永远水一般熨帖着我的心,而鲜活的芙瑞雅,时而娇羞,时而冷淡,时而热烈如火,时而沉静如水,时而如夏洛特。
这些我早已看明白。
然而,从刚才下地铁开始我就感到不安,那根该死的腺体实在硬得发疼。
我曾以为芙瑞雅是夏洛特那双月亮般的眼睛蜕下的皮,她代替夏洛特活在我一团乱麻的生活中和无休无止的欲望里。
但她破碎了,而我找不出属于夏洛特的那块拼图。那幺此刻我为谁腺体硬得发疼,心尖颤得快要晕厥?她一定不是突然间被打碎,裂缝何时出现的?
我有太多问题,困扰得像个青春期小孩,于是我也做了一件看上去不应是个成熟多年的成年人会做的事。
我拽着芙瑞雅停下,掰开她牵着我的手,然后落荒而逃。
芙瑞雅一定觉得我莫名其妙,牵了她的手,又将她甩开,留下一个惊慌的背影。
等回过神来时,我已坐在酒吧里喝了6杯威士忌。
圆桌吧台的另一端,一个穿包裙打耳钉的短发女人已经打量了我十来分钟。最终她掐灭手上的烟头,向我走来,坐在了我身旁。她靠得很近,几乎将我的右臂裹进她的乳房里。
我将酒杯举在唇边,瞥了她一眼,闻到了浓烈的威士忌味。并非来自酒杯,而是女人的信息素。
她的手在我腰间游走,向上滑至bra的纽扣处,捏了捏扣子,并没有拧开,随后又向下抚至臀部,另一只手则按在我腿间。她向我倾身,将嘴复上我的耳廓,用略显沙哑的嗓音问:“想尝尝我吗?”
女人嘴里呼出的热气舔舐着我的耳朵,右手在我腿间来回抚动。我咽下嘴里的酒,放下酒杯看了她一眼,拿起一旁的拐杖走向洗手间。
我随意打开一扇门,女人跟在我身后进来,我听见她关门的同时,嘴里说着:“竟是个瘸子,不知中间那条腿管不管用。”
她将我压在马桶盖上坐着,我意识到这是个强势的omega。我并非没有和喜欢掌控一切的omega做过爱,有时也乐得少做些事。
所以当她低头吻我时,我承受了她有些霸道、带着啃啮意味的亲吻。她解开我的衬衫扣子,吻也随之下移,很体贴地没有在脖子上留下痕迹,但我锁骨和胸口的皮肤则惨遭蹂躏。
她似乎想要亲吻我的乳房,我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别扭,但也勉强承受了,可当她解开我的皮带,准备将牛仔裤和内裤一同扒下时,我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慌乱地推开她,匆匆忙忙将衣裤穿好。
女人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啐了口唾沫,打开门走掉了。离开前,她丢下了一句:“果然是个不行的。”
从酒吧出来时已接近夜里十二点,户外没有空调,我却觉得比室内要凉快舒适许多。我不敢立即回家,担心芙瑞雅还没睡下,而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我顺着骑士街一路向下,街道两旁的各式酒吧不时吐出三两个歪歪扭扭的人,也有站在路旁的omega问我想不想爽一下。以往我也许会一把推开她或者凶狠地吻她,但今晚我什幺都不想做。
骑士街走到尽头是宽阔的河滨大道。这样的大道在圣帕莱有几十上百条,它们是整座城市的动脉,不舍昼夜,永不停歇。
而我不等绿灯亮起,径直走了上去。
此起彼伏的紧急刹车声、喇叭声和咒骂声在我耳边响起。“你的另一条腿也不要了吗”,我听清了这一句。还有人似乎恨不得冲下车来揍我,但他很忙,所以放弃了。很遗憾,我多希望真的有人来揍我。我将这句话喊了出来,听见车流里有人高声骂道:“滚回家去或者滚回精神病院!”
危险行为与他人的咒骂疏解了部分郁气,我心情畅快地沿黑森河一路向玛格丽特区走去,想到那里有我的家,还有我的女孩,令我痛苦,使我愉快,让我求死亦求生的女孩。
回到家时已经两点多,开门的手在颤抖,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关着,安静得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呼吸声。芙瑞雅的房门紧闭,也许她早已睡下。我突然觉得很疲惫,甚至连澡也懒得洗。
我推开房门,走到床边倒下,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一阵闷哼传入耳中。芙瑞雅正睡在我的床上,而我将她压住了。
我突然发现自己很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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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发现第三人称很难讲清楚艾伦斯为什幺抛下芙瑞雅,所以偷懒用了第一人称,之后会换回第三人称。
注:“月亮蜕皮”的说法是我从翯翥老师《月亮是个哑巴》里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