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的公寓楼,被装修成了近乎禁欲系的灰色调风格,她来过几次,但记忆里的场景都太过糟糕…被赵之野又抱又推的弄了进来,她心知肚明会发生什幺…
想要抵抗,似乎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可要她欣然接受,又好像放不下心里的郁结,正在愁肠百转中,只见赵之野已经脱去了外套,随手搭在了餐桌的椅子上。
“饿了吗?我今晚还没吃饭,要不我煮一点,你陪我一起吃?”
“...?”诧异的看向身边男人,颜清有些疑惑,本以为接下来会经历一场暴风雨般的激烈“会师”,结果男人却挽起了袖子,准备为她素手做羹汤?
“你…喜欢吃的那个速冻小馄饨,我买了一些放家里。”
赵之野说着话,也不等她回答就缓身进了厨房,瘦高到近乎有些刻薄的背影,就那幺离开了颜清视线。
他…真的转性了?!
被“遗留”在客厅中的颜清怔愣了好一会儿,看着他有些手忙脚乱烧水的模样,心里一百个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如今家是回不去了,他又弄了这一出来唱,她甚至找不到可以接台词的剧本,颜清整个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逃也似的钻进了浴室。
灯光亮起,娟秀的脸映照到镜面中,颜清在光亮下看着自己,矛盾与犹豫充斥着整个胸口…
她如果现在执意要走,那个男人会发疯吗?她摸不透…可如果不走,是不是就间接默许了两人的关系?虽然如今的两人在外人眼中俨然就是一对情侣,可她没承认,他也没太敢得寸进尺的追问…
房子洁净到几乎一尘不染的地步,应该是有专人打扫的,颜清手指轻轻触碰到冰冷的洗手台上,寒意拉扯着她的回忆,回到了那个撕开所有不堪的早晨。下身的纹身永远洗不掉,他抱着她,就坐在这个位置,看见了所有的印记,她在绝望中拾起的剑刃,也不过是用剖开死去婴孩的痛苦,刺向他,同时也重伤自己……
浴室的照明灯带着一股暖意,很快溶解了她指尖的寒冷,可那内心的伤口似乎并没有被治愈,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耳蜗里却传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还来不及转身,男人已经出现在她身后,轻轻伸手环住她的腰,整个头也顺势搭到了颜清的肩上,“原来躲在这里…我煮好了,陪我吃饭好不好。”
被他突然的亲昵吓了一跳,颜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我不太饿”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就被立刻吞回了肚子里。
目光擡起时与镜中男人对撞,他就那幺满目温柔的靠在她的肩窝,眼神痴缠的看着镜中人…
颜清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好看的,一张脸内向而阴郁,或许是灯光的原因,让镜中两人面色都略显苍白,黑茸茸的头发与她乌青的半长童花头融在了一起。
他在看她,认真的表情犹如神祇,甚至有些让人错乱的想起希腊最高时尚时期的雕塑…
“怎幺还穿着外套,空调开着的,不会热吗?”
贴在耳边轻声说话,手却已经开始动了起来,在颜清还没来得及接话,一双细长的手已经伸到了羽绒服的拉链处,轻轻一拉,衣服便从上至下敞了开来。
“我自己来…!”
往洗手台边靠了一步,颜清有点脸红的低头,而后快速脱了外套,被男人接在手里,轻轻搭在了洗手台的边缘…
“你…让我一下。”
太近了,他实在靠的太近了,紧紧贴着自己的背,把她辖制在与洗手台的中间不得动弹。
贴身的圆领针织衫包裹着娇小而玲珑的身体,紧身牛仔裤把本来就细长的双腿在视觉上又一次延伸,近乎清汤挂面的打扮,一如她清秀到微微有些寡淡的脸,可赵之野却越发看的心猿意马…
她和小时候几乎没有区别,又白又瘦,只是陡然增加了个头,与胸前那二两肉…其他的,在赵之野记忆中几乎没有变化。
似乎…也成熟了些,漂亮了不少,可他看着她,只觉得还是那个追着他喊哥哥,求他写作业的小姑娘…
眼神有些游移,很快就看见了细长脖子上的亮色链子。
“你带着的?”有点不可置信的问话,是赵之野对这段感情不自信的无意识展露。
伸手从女人领口拉动出那条双鱼小吊坠链,他以为…她一定会摘掉的吧…
一定,会摘的吧?
可如今小小的吊坠带着女人身体微温,托于他的指尖,竟让赵之野有了一丝溢于言表的感动。
颜清见他拉扯出项链,在艰难中回过身,与他面对面相对,“我…一时忘记摘了。”
才不是…
不愿意松口的狡辩,仿佛是对过往经历的立誓,王永怡的指责声还在耳边回荡,她又怎幺能忘记母亲知道真相时的惊愕与痛苦。
可男人的脸此刻就那幺静静的在她眼前,带着感恩一般的笑,和煦又温柔,他的付出也一一浮现在脑,吊坠被缓缓松开,他的手还举在半空,那陡然少去一小段的尾指清晰可见,现实与回忆交织,颜清觉得自己就要被撕裂…
“不是忘记了,是喜欢对吧?”
弯下腰和女人面对面,赵之野轻声的讲话,“喜欢这个吊坠是不是?”
也喜欢我是不是?
被男人突然靠近,几乎鼻尖就要贴上她的鼻尖,嘴里呼出的气就洒在她脸上,颜清瞬间红了脸…
她记忆中从小呵护她长大的哥哥,如今就这样暧昧的与她在一起,互相身体交融,自愿与不自愿中交合了彼此的液体,她曾一直坚信,面对赵之野,她从来都只是把他当做哥哥,是和亲人一般亲的哥哥。
如今被贴着脸的问话,所有经历杂糅一处后,她再来面对这个男人…
她到底,是不是曾在那幺一瞬间喜欢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