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潮汐

“唔嗯——”

一声嘤咛响起,使擦干手,正准备离开的沈乔然身形一顿。

“干嘛呢你,走了。厕所有啥好看的。”向伯谦催促道。

只见他眉头紧锁,连带着手上动作也变得缓慢:“里面好像有人......”

“?”向伯谦反问,“厕所里的不是人,还能是鬼啊?”

“没什幺。”他摇摇头,甩掉脑子里怪异的想法,快步离去。

沈乔然不知,几步之遥的隔间里,他朝思暮想的女孩正双颊酡红,被死死困在角落,身下布料如同经历过一场雨,濡湿一片。

顾嘉树将两指抽离,眼神玩味,燥热的鼻息打在她肩颈,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傅晚卿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细绳吊带,下半身是一条包臀A字裙,将匀称白皙的腿展露无遗。

此刻它们乱作一团——半边细绳滑落,露出内衣的冰山一角,锁骨凸起的阴影宛若汪洋,而他在最高处搁浅。裙摆上翻至腿根,再往里瞧,便是如潮涨潮落般的大好春色。

等浑身酥软那股劲过去,傅晚卿彻底松开将他衣领攥得皱巴巴的手,重整衣衫,夺门而出。临走前,还狠狠瞪他一眼。

这些顾嘉树不置可否。

门板触底,又“砰”地一声弹回来。斜上角的窗外,雨仍在下,狭窄空间内的热气逐渐消散。

顾嘉树静静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轻咬舌尖,哑然一笑。

人的内心,是妄念、贪欲和企图之浊地,梦幻之熔炉,可耻念头之巢穴,诡辩之魔窟,激情之战场。①

他和她,都避无可避。

......

回去后,傅晚卿仍觉得闷热,好似有一圈小火炉围着自己燃烧。

发现她的异常,徐听雨连忙抽了几张纸递过去:“晚卿,你的脸怎幺这幺红?还出了好多汗。”

“别提了,那卫生间跟蒸炉一样。”她接过纸巾,擦干天鹅颈和锁骨上的汗,莫名多出几分性感。

听到动静,沈乔然擡头,两人的视线交汇又分离。他有些心烦意乱,似乎也被闷热的天气影响。

台球桌前的向伯谦和许家铭还在菜鸡互啄,周晗作为裁判在一旁煽风点火,没人注意到这头婉转暗流的小心思。

“咚!”

“啊!”

闷响和惊呼一前一后响起,惹得门口的顾嘉树也一愣。

众人循声望去,才发现握着杆子的许家铭还保持着原样,对面的向伯谦却捂着额头蹲在了地上。而全场唯一一个目睹全程的周晗早已经笑得爬倒在桌上。

不死心的他们找到俱乐部经理,转述事情经过后一同来到监控室,调出了监控。

五分钟后,一群人便在棋牌馆的监控室里哄堂大笑。除顾嘉树外,大家眼角都浮现了泪花。

徐听雨和周晗笑作一团,举着手机记录“高光时刻”的傅晚卿手抖成帕金森,沈乔然则是笑得最开心的人。

坐在椅子上边冰敷肿包边翻白眼的向伯谦:“......”

“对不起,哈哈哈......对不起!我真没忍住哈哈哈哈哈!”许家铭乐得喘不上气,仍不忘给人道歉。

“你自己听听,现在的道歉真诚吗?和鳄鱼的眼泪有什幺区别?!”

“哈哈哈哈哈哈——”

向伯谦痛心疾首地扑向唯一还算冷静的顾嘉树,企图寻求一丝安慰:“兄弟呜呜,还是你最好,都不忍心嘲笑我。”

“嗯。”顾嘉树撇开头。

离得远还好,离近了看,他头上红肿的包,真有些搞笑。

雨声微息,欢乐的小插曲过去,敷在伤口的冰块逐渐化水,少年们聚在宵夜摊的小木桌前,脚底踩着未干的雨后积水,桌上是精心制作的生日蛋糕。

“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们的最好的朋友——沈乔然的十九岁生日!”向伯谦点燃蜡烛,“寿星快许愿。”

“许愿许愿!”

在好友们的催促下,沈乔然眉眼弯弯,双手交叉合十,闭上双眼,随后吹灭蜡烛。

他人生最好的朋友们都在眼前,他最喜欢的女孩亦然。

但今年的生日愿望,仍旧成为了未能说出口的秘密。

末了,向伯谦举起相机:“来来来,笑一个,祝愿我们心想事成,祝六月的我们金榜题名!”

“永远在一起!”周晗搭着身旁傅晚卿和徐听雨的肩膀,高呼。

“永远在一起!”

......

......

在众目睽睽之下欲盖弥彰的分别,却又踏上同一辆回家的出租车。

傅晚卿和顾嘉树各占一边,各执沉默,气氛安静得诡异。

月光皎洁,映在路旁的积水沟里,又很快被车轮碾碎。

窗口灌进来的风把夏夜盈满,同时吹散少女额前的细汗。

雨悄然坠落,跟随车速一并重击在玻璃窗上,越来越大。

万家灯火昼亮,唯有两栋相邻的房屋黑得彻底。

调转脚步往自家走的傅晚卿手腕一紧,被人扯着倒退半步:“干嘛?”

灯下的阴影处,他五官深邃,令人惊艳,一双眸子摄人心魄:“确定不用我陪你?”

“不必。”她甩开顾嘉树的手,一意孤行。

顶着骤然变大的雨点,顾嘉树没再劝说,只在进门时顺手留了道缝。

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上身的白色T恤几乎找不到一块干爽的地方,顾嘉树拉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水。

客厅没开灯,亮起的是玄关顶部的昏暗灯盏,周遭只能听见冰箱运作的嗡响和雨打雷鸣。

下一秒,腰间突然多出一只手,湿到滴水的布料紧贴着自己,把他也弄得潮湿不堪。

“顾嘉树......”

她在发抖。

转身将她腾空抱起,放到冰凉的桌面上,再由下至上地吻,扯开吊带,解开内衣,在空气中暴露她发育成水滴状,圆润的奶子,用指腹挑逗乳尖。

傅晚卿全程未有半分抗拒。

眼下她无比需要这些来驱散恐惧,驱散心头涌上来的阴霾。

准确来说,是需要来自顾嘉树的抚摸和温度。

其实她很讨厌下雨天,可即便时间过去很久很久,回忆起昏黄灯光下,四下无人的夜晚,那个带着体温,疯狂到失控的吻,傅晚卿仍会没由来的感到悸动。

他们肌肤相贴,紧紧相拥,比任何人都要亲密无间。

“腿张开。”

她听话照做,乖得可爱。

手拨开微湿的内裤,在阴蒂附近画圈揉捏,上下刮蹭,感受傅晚卿的呼吸与潮汐,接受她吐出的粘稠爱液。

穴肉软得像棉花糖,花蕊却胀挺着被碾过,向神经传递欢愉快感。

桌上很快便堆了一小块温热的液体,如同路面的积水。

“嗯......哈啊......啊......”

他同样硬得发胀,恨不得立马插进紧致细嫩的穴肉里大开大合地肏弄,但此刻理智依旧占据上风。现在对他而言,擦边足够了。

情欲上头,冲昏大脑,傅晚卿主动伸手去解开他运动裤的腰绳,从内裤里掏出肉棒撸动,手指有意无意勾着龟头。

摸了没几下,她便火急火燎的把肉棒往自己身下送。

顾嘉树失笑,却依旧顺着她的动作,在阴唇中央,对着阴蒂来回碾压。

他没收着力,瞬息间,傅晚卿便开始微微发颤,穴口像缺水的鱼一般张阖:“顾嘉树,顾嘉树......你给我......”

“舒服?”他答非所问。

傅晚卿呜咽道:“嗯......你肏进去。”

乖顺主动,又骚又清纯,迷离的双眼美得让人心颤。

分别的一年间,顾嘉树曾不止一次在梦境中触碰她的身体,贪恋她的笑,她的冷漠,她的吻,以至于梦醒后时常崩溃不已。

可惜,哪怕如今爱人近在咫尺,他也无法答应这个难得的请求。

询问无果,她便扭着腰肢主动迎合,有那幺几次,龟头真的差点没入其中,爽感直冲脑门,让她抿着唇痉挛。

海水推波助澜,迅猛上涨,达到高潮。几秒后,上涨的海水又自行退去,出现低潮。

如此循环重复,永不停息。

十指相扣,情愫丝丝缕缕的缠绕,穴口水光潋滟,少年的手扣在腰间。

他们是相生缠绕的黑色藤蔓,比起掩盖本性伪装成天使,还是更愿意同类呆在一起。至少他们了解彼此的弱点,彼此发烂发溃的伤口,偶尔相互舔舐。

世间万物一环扣一环,正如蝴蝶轻轻振翅,却能引起一场大西洋的海啸。

人们看见玫瑰就说美丽,看见蛇就说恶心。可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玫瑰和蛇本就是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他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人们看见兔子说可爱,看见狮子说可怕,可他们不知道,暴风雨之夜,它们是如何流血,如何相爱。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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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BGM   Come   Through——H.E.R/Chris   Brown

①出自《悲惨世界》维克多·雨果,译文翻自潘丽珍

②改编自三岛由纪夫的小说《萨德侯爵夫人》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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