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是谁……”
她看着这双充满寒气的眼睛,不知所措。
贺野掐住她的双颊,“瑞曦,不要骗我,告诉我,你们为什幺会有交集?”
“你在说什幺,你弄疼我了。”
贺先生是在说那个撞到她的男人吗?
白瑞曦双手用力推开他,“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在外面不小心撞到了他。”
突然她掉了一滴眼泪,白瑞曦擡手擦掉。
她立刻转身朝卧室跑去。
她不知道为什幺他刚刚这幺对她,让她感到害怕,再想到娇娇,她虽然也清楚贺先生之前有很多女人,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很难接受,尤其是今天这种环境。
忽然贺野从身后抱住她,抱得很紧,他锁住了她的肩膀和腰,白瑞曦顿感强烈的束缚。
“瑞曦,不许离开我。”
贺野的发梢贴着白瑞曦的脸庞,他埋在她的肩颈处。
他为什幺会有这幺大的情感波动?
“贺先生,你先放开我。”
贺野的眼眸瞬间变换出深邃的黑,似风雨欲来。他将她的身体掰过来,压着声音问:“瑞曦,今天你遇到了什幺事?”
她低垂着目光,“那个娇娇,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
他一怔,眸光逐渐清晰,声音变得平缓:“是她跟你说的吗?”
白瑞曦见他神情从暗潮涌动到平静无波,透过镜片似乎更显清冷无情,他不甚在意的淡漠神情深深刺痛了她的眼,贺先生是觉得这些都不重要,还是他认为,她不应该纠结他的过去,也没资格质问。
想到这里,她的心颤了两分,往日鲜活的小脸此刻僵硬得静止不动。
她像是突然被止声了一样,她这是在干什幺,她确实没资格质问他的事情,她算什幺呢,他们之间的关系,欢好时激情冲破了脑袋,肾上腺素总能渲染美好的场景和话语,说是男女朋友也不过就是男欢女爱时分泌的多巴胺在作祟罢了。
偏偏她还当了真。
她怎幺可以当真。
他愿意养着她,难道不是因为她乖巧又合他意吗?她怎幺能把这种“优点”变成悖论而自我反驳?亦或是,恃宠而骄。
白瑞曦的瞳孔缩了又放,归于沉寂,“贺先生,抱歉,是我越距了。”
她转身,忽然贺野抓着她往自己身上一拉,双手将她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瑞曦用力挣扎着,她颤抖着,“不,贺先生,您放我下来!”
他将她放在床上,她的表情让他一顿,温声问:“瑞曦,你怕我了吗?”
“抱歉,我今天失态了,我是怕你遇到危险,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给你讲故事,今天我们早点睡好不好?”
白瑞曦后退了几步,裙子因为动作太大掀上去了几分,她将裙摆放下来包住双腿,她抱着自己的身子,这是一种天然的保护性姿势。
贺野不动了,却一直看着她。
窗外的雪仍在一点一点地下,室内温暖如春,安静得就好像西方电影里壁炉烧火都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
“瑞曦,你听我说。”
“我阻止你跟她说话,只是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是不同的,不能混为一谈,没有必要和别人有所牵扯。”
他渐渐坐在床边,牵过白瑞曦的手。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了,那股雪松的清香环绕在她周围,声线时起时伏,平淡温和。
“但现在看来,我缺少从女性角度思考这种问题的经验,导致以偏概全,忽略了你的感受,所以这怪我,没有一开始就跟你说,抱歉。”
“我不为我的过去辩解,但我希望你给我一个陈情的机会,就当我,”他的眼神专注又热烈,似乎要把她的模样刻在心底,“浪子回头。”
白瑞曦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膝盖,贺先生总是能很精准地剖析她的想法,她的目光有点涣散,这种和时间有关的事情,大多都是很无奈的,她没有能力参与他的过去,所以不能要求有多完美。
只是她不解自己,明明自己早就知道了,为什幺还是会伤心,她喜欢他喜欢到这种程度了吗?
可她不能再喜欢得更深了,再深就到爱了,他们之间的鸿沟不允许她有这幺刻骨铭心的感情。他们彼此的身份,不过就是金主和情人罢了,她和他之前的女人其实没什幺区别,她不能因为他为她低头,为她折腰,为她做尽一切爱人所做的事情,就妄想能够长久和他在一起。
他们是没有结果的。
贺野从她氤氲的眼神中感知了她的情绪,他的心一沉,“瑞曦,我说过了,你是不一样的,或许是我做的不够,但我不允许你轻贱我的心。”
白瑞曦的指尖微微发麻,眼里都是他的模样,贺先生看着她的目光真的充满了炽热的感情,爱意浓烈,要将她燃烧。
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清醒地沉沦,她不退却,她现真章。
夜色如水涌来。
风雪声于黑夜中消退,在黎明来临的前一刻仓惶逃散,晨曦冲破束缚,前一夜的雪花就真的无踪迹。
白瑞曦睁开眼,贺野将她抱在怀里,好暖和。
今天好像是个好天气,阳光都毫不吝啬,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想下床。
身后的男人伸出手臂,将她桎梏在怀里,清晨的声音是沙哑的性感,“去哪里。”
他慵懒的轻哼了一声,像是沉睡的虎兽发出低沉的声音,他闭着眼往她的肩后背轻咬了一口。
“啊…贺先生…你不要弄了,我…我知道了…”
贺野轻笑,“你知道什幺?”
昨晚他一遍一遍入她时不停问她,你知道了吗。白瑞曦神魂颠倒,什幺都不知道,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但她入睡前一刻她听清楚了他在问什幺,他在问,你知道我爱你吗。
他抱着她,喃喃道:“瑞曦,我爱你,很爱你。”
她的耳蜗发烫,她想下床,现在时间并不早了,“贺先生,我想起床了,今天我还要去另一所学校面试。”
“我送你去。”
“不用,我认得路。”
他摸摸她的脸,“那中午我去接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江宁的舞蹈学校以这两所较为出名,这所学校在江宁市中心,并没有在大学城,所以离贺野的住所很近,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某个证件没有带,今天出门比较急,没仔细收拾东西。
白瑞曦急忙往回走,此时贺野已经出门,明姨也出去买菜了,家里空空荡荡的。
她在行李箱里翻东西,翻到了证件时不小心踢了一下箱子,滚轮滑动,撞到了一旁的书架,书架最上面一层的东西摇晃了几分,一个被覆盖的相框摇摇欲坠。
白瑞曦本想把它推进去,但身高够不着,下一秒这个相框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嘭”一声。
它是玻璃材质的,从这幺高的地方掉下来似乎还完好无损,白瑞曦捡起来,立体相框的背面满是灰尘,摸的她一手都是。
相框并没有立着放,而是被人翻下来,叠放在书架上的,所以相框里面的照片崭新如初。
她看到这张照片顿了一下,里面有五个人,三男两女,都穿着校服,像是那种毕业合照,只是校服有不同的,贺野站在最右边。
她有点惊奇,因为这里面的贺先生和之前她在电脑里面看到的一模一样,她还以为这张照片是贺先生的单人照,原来这是一张合照,只是电脑里的那张只截了他自己。
白瑞曦定睛一看,左边的男人不就是昨晚把她撞倒的那位先生吗?虽然照片里面的他更加少年气,但大致没有变化,她很容易认出,好像叫林珩,他抱着最左边的女孩。
那个女孩不施粉黛,很温柔。
合照中间的一男一女,男孩一脸宠溺,女孩一脸高冷,她不认识。
白瑞曦看了好一会,只是心中有种莫名的引力,让她把这个照片归位。
于是她准备把灰尘擦干净再放上去,就在她动了玻璃框的一瞬间,相框碎了,一道裂缝从中间展开。
她吓一跳,连忙把它放在桌上,相框分成了两半,这张照片掉了出来。
白瑞曦慢慢拿起来,她的目光,为什幺从这个女孩的脸上移不开了?
随手翻过照片背面,只见在那个女孩的位置上,有两个字。
奚儿。
笔锋劲道,力透纸背,兔起鹘落,柔和而不失锋利,沉稳又温如流水。
她认得这是贺先生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