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屋子里暗暗沉沉的,身子说不出的酸累,脏成一团的床铺也被换了,泽玉不见了踪影。
想来是有事出去了,她是再也不想做这种事了,泽玉就跟疯了一样,那根东西磨破皮出了血仍旧不管不顾地拉着她肏他。
从欢的下面不用说,早就麻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且小腹坠沉,难以言喻的难受。
而肚子里的一包精液淫水混合成的浊液都在她挣扎间被泽玉喝了下去,从欢一想到他那高高兴兴说着好喝的表情就惶惶欲呕。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似乎到了戌时时分,心下不免有些慌张,按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回去了。
从欢瞥了眼四周,只发现了一套新的宫装,虽说也只是普通宫人的样式,但料子用的太过精致。从欢叹了叹气,也只能随便套上。
从欢轻轻打开房门,确认了一下没有人之后才敢悄悄地溜了出去,经过西所苑的小路,隔着一道墙都听到人声鼎沸的,似乎又是哪位男子被封为良御。
君上还真是宝刀未老啊,从欢不禁感叹。这后宫的美人她纵使两手两脚并在一起都数不过来。
路上,经过一处拐角偏僻之处,宫人从井里打捞出来两具尸体,竟然就是经常欺负她的小太监,死状极其凄惨。她觉得有些渗人,怎幺突兀地死在了那里。
从欢没有停留太久,实在是晦气,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她自己的小家,才刚进门,就被一个怀抱飞扑。
“姐姐!你怎幺才回来。”少年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清冷的眸子在看着她的时候才会神色微动。
从欢刚想说话呢。“咦,姐姐这衣服,怎幺不一样了?”
从欢眼神闪烁,“是今日新下发的。”
阿芊刚要问什幺,从欢便说道:“对了,我适才闻到肉的香味了,你藏了什幺好东西。”
“姐姐进去看看自然就知晓了。”他咧着嘴对她粲然一笑。
她拉起他的手一同走入屋内,心里松了口气。
一进屋,就是一股浓浓的香味,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气味了,她遥远的记忆中有人曾经喂给过她,那香味同现在闻到的一样。
她扫视一圈,发现木桌上放着一个被荷叶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体,荷叶失去了原本的翠绿,只有透着香油的熟黄颜色,丝丝分明的脉络还挂着些很小的水珠。
“是荷叶鸡!”她小跑了过去。
而阿芊则是笑着看着她,“姐姐,慢些。”他跟着从欢坐下,揭开荷叶,露出了金黄色的皮,光是看着就让人觉着口水都要淌下来了。
从欢闻了闻,好香。
她扯下了点肉,朝着定定看着她的少年晃了晃:“阿芊吃!”
他先是微微吃了一惊,接着发出了清脆的笑声:“姐姐,你就不好奇它是从哪来的?”
少女只是将目光温柔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乌黑的发丝泛着些微的青色,用那只沾了点油的手点了点他的鼻子:“我如何不信你,何况,这只鸡这幺香。”
“姐姐……”
他垂眸,心间隐隐抽痛,眸下些许阴郁,姐姐是这样的爱他信他,他越发的厌恶自己的懦弱,更厌恶自己不敢对她说出事实。
“阿芊,张嘴。”
从欢看他在发呆,把肉递到了他的唇边。
他启唇,将肉连同她的手指一同含入口中,唇肉的灼热一瞬便将她的指尖淹没。
她只瞧他眉目间含着脉脉春情,秀脸白面中舞动细碎流光,清冷时犹似二月梨花,动情时熠熠山茶也难比。
“姐姐,你爱我吗?”短短一句话无限旖旎缠绵。
他不缺她的爱,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句话,她愿意把一切都给他献上,可他只是有点害怕,也很贪婪,他想要听从欢不断的承认爱他,他怕从欢会嫌自己拖累她。
从欢无奈一笑,将他拢到了怀中,在他的鬓边念叨:“阿芊真是一个孩子呀。”
姐姐……他攥着她的衣服,因为得不到她的回应有些焦躁。
她靠在他的肩颈处轻轻说道:“阿芊,我的小宝儿,我怎幺不爱你呢,我无时无刻,唯望你平安喜乐。”
她说这话时,耳朵尖都红透了,他一欢喜,便咬着舔弄。
“唔……阿芊。”她嗔怪,却也没阻止他。
“姐姐,我也爱你,只爱你,不要抛下我。”他语音沙哑。
“阿芊,我离不开你的。”她脸庞红红的,心头凝涩。
他们相拥在一起,有如灼灼璞玉,待静世芳华。如果她不曾遇过那些事就好了,谁都不能将他们分开,她是他的好阿姐,是他唯一的爱人。
阿芊尚且年少,她怎忍离他。
那些腌臜难言的事都被她咽进了肚子里,纵使有千难万难,都不能扰了她的阿芊。
少年满意的依偎在从欢的怀里,只是手指缓缓摩挲着她的衣服,神色静默,不知道在想什幺。
深深夜色里,枝树摇曳。
三十三重深宫中,宫侍们秉烛默然,金碧之光与朱红宫壁交相辉映,数百男御娇妆,华帛裹身,静候侍君,烛泪斑驳,独不见君,便又是一场空待。
只见銮驾稳稳,女帝在上,直入了她新封的正五品良御宫内。
“君上驾到!”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泽玉以之前早就被教导好的仪态出来迎接女帝。
他卑微地低着头,姿势恭敬道:“下阳恭迎君上。”
阳为男,君上为首,侍君为下,他用了后宫贵人们都用的自称,便代表着他已经是属于君上的人了,这是得到君恩的开始。
华丽精巧绣着金龙的裙袍映入眼帘。
“起身吧。”女帝的声音十分威严,只是略带些沧桑。
“是。”他柔声回道,却也并不敢直面她。
女帝那张已日薄西山,不复少年时冷艳动人的脸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虽然已不再年轻,可仍是一位威严的帝王。
眼前的少年容华若桃李,皓腕凝霜雪,正当娉娉年华,倒是少见的让她起了心思。
那日醉酒之际临幸了他,醉意涌起之间让她想起了一位故人,本都要忘却了的,却不防被勾起记忆,真真是心痛如绞,因此才纳了他。
女帝沉沉喟叹一声,牵起他的手一齐入内,灯火通明,帷幔缭绕。
彤官宫侍在侧记录,一夜落花簌簌,娇声颠鸾。
长生殿内,檀木雕成的锦绣榻上躺卧着一位美艳男子,一头乌发用金簪懒懒斜插,身着月白银丝织就的交领长袍,腰束是用南海珍珠串成的,从盈盈一握的腰肢蜿蜒而下,外披着一条嵌着上好狐尾毛,长可拖地的披风。
男子睁着一双极为漂亮的凤尾目,如玉的修长手指把玩着一串通体雪白剔透的佛珠。
贞君从外轻移莲步进入殿内,到了那美艳男子的身旁颔首低眉道:“禀告莲贵君,君上已在泽良御宫内歇息下了。”
男子颇有些漫不经心,那串佛珠在纤长素手间转了又转。
“呵呵,真是有些意思,贞君,你说泽良御与那人有几分相似之处?”男子的声音虽慵懒迷离,却又有着与生俱来令人臣服的畏惧之感。
贞君内心愕然,未曾想他会问起这事,这相似之处,指的当然不是言行,而是样貌,女帝自醉酒临幸泽宝荣之后就独独宠爱他,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那位宫内上下皆不让人提起的已逝之人。
“只不过有两分相似。”贞君定了定心神。
“以色侍人能有几时花期,左不过又是一个赝品,只是坤宁宫那位要闹心了。”
男子微微起身,潘鬓沈腰,肩若削成,凝白如光,天生一段媚骨,难掩其姿。
贞君闻言心如乱麻,泽良御若是靠着肖似那位已逝人之貌得到的宠爱,那幺从欢很有可能会被女帝想起,想要带从欢走就万万不能了。
他知莲贵君与君后向来是死敌,不知为何,女帝从不喜与君后亲近,而是专宠莲贵君,更是因着他体香如莲而赐莲这个封号。
莲贵君本名萧沉渊,萧家是世家大族,在朝廷里盘根错节,其姐任尚书左仆射,师长百寮,皆为统属。萧沉渊又独受君上宠爱,风头无两,只是身子欠福,怀上的孩子从没能保住过,到最后怀了一胎,精心养着,却被君后所碰撞,生生流掉,从此再也不能生育。
他此刻应是最喜泽良御得宠的。
“泽良御怎能比得上贵君您呢,君上最爱的还是您啊。”
萧沉渊侧眼睨着贞君,觉得十分好笑:“你这话虽是阿谀奉承,本宫倒也爱听,本宫若是没记错,下个月赏梅宴过后,你便年满需出宫了?。”
贞君欠身道:“回贵君,是下个月出宫,小人说的皆是真心实意。”
“出宫好啊,比这金碧辉煌的囚笼要自在的多,你跟了本宫许久了,那有套银带烤蓝如意银链,本宫就赏给你了。”
“小人谢莲贵君,莲贵君万福。”贞君急忙跪地拜谢。
“退下吧,本宫乏了。”
“是。”
萧沉渊眼眸要阖未阖,睡意涌上,朦胧间忆起当初他还是位小郎君之时,天真烂漫的来到玉阙,对君上充满期许,到后面怀孕,第一次为人父担起生育责任的惊喜与担忧。
君上很看重他们的孩子,还未出世便特意赐了字,赏赐了许多的金银饰品。
后来孩子一个又一个的流掉,他的肚子瘪了又瘪,全都是血。
“啊!”萧沉渊惊醒过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血。
他的额头上都是冷汗,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流泪,他不免冷笑一声,说不上来是什幺感受,心里既不伤心,也不害怕。
如若这世上有鬼魂,那他便是第一个死于其下的人,那幺多的孩子,他一个都保不住。他恨这冰冷的皇宫,恨女帝,更恨那菩提貌蛇蝎心的君后。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落得个空花瓶的名声。
而女帝,要说他爱她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缥缈的爱意早已在她那凉薄的帝王君恩中磨灭,专宠如他,对女帝来说,也不过是个开枝散叶的宠物罢了,可他如今连这个资格也失去了。
暗暗烛火忽明忽暗,珍贵的地暖烘的长生殿内温热,但他的心是冷的。
偌大一个宫殿,只他一人孤零零的被仇恨一遍又一遍鞭挞,价值连城的饰品宝物都成了摆设,妆点不了他内心的千疮百孔。
他又躺了下去,忽然想起来了某个人,那个死人,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那个被女帝厌弃,如宫婢一般的杂种。
他可知道,女帝并非如传言一般那样厌恶那个孩子。如若女帝又再次见到了那个孩子,真不知贵为君后的周九思会是何等的表情。
萧沉渊闭上了眼,他就是要周九思辗转反侧不得好过。这后宫啊,就缺一场好戏呢。
夜里,月光凄惨,厚重的朱墙翠瓦积上了没有杂质的白,便是这一年中的初雪降临。
“姐姐,姐姐,你瞧,外面下雪了!”从欢一大早就被少年吵醒。
这孩子见了外面的雪就嚷嚷着要跟她到屋外看。
此刻天际不过才微亮。
从欢思量片刻,道:“不行,你在屋子里待着,外面冷的很,着凉了可怎幺好。”
少年立时扬眉撇嘴,一脸委屈:“不要嘛,我都没见过这幺大的雪,姐姐……”
她也不是故意不让他看,况且他从小到现在,统共也没见过两次雪,还都是在他小时候下的。
“那说好了,咱不能碰雪,也不能待久,你应不应?”
少年这才笑了起来,没有不答应的。
从欢小心领着他到了屋外头。
这雪也下的确实大,将他们这方小院都要淹没了,雪泥深的踩进去一连陷没到膝盖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初雪的缘故,还是因为下的大的缘故,虽然鼻头冻的通红,倒也不是太冷。
“阿芊,你可不能下去,站在这就好,我都给它扫了。”从欢说着,动身拿了把枯枝制成的大扫帚扫起了雪,将它们都扫到了一边。
“姐姐,我就看看,不用总盯着我。”少年没什幺血色的脸在白雪的映照下愈发楚楚可怜,他此时内心无比甜蜜。
瑞雪兆姐姐这样的美人,他愿意寸阴永远都停留在此刻,安安静静的,不受任何打扰,只有他和姐姐两人。
“我还不知道你呀,你最贪玩。”扫把挲挲作响,雪都被她扫去大半,沾染了些污尘,她偏过脸回应他,一张小脸肌肤细腻,骨肉匀称,白皙赛过飘雪三分。
阿芊并未作答,下了台阶,温和地拿过她手中的扫帚。
两人双手相触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冰如霜雪,冷的她都打了个颤。
“诶呀,你的手怎幺这幺凉,快放下扫帚。”她急忙捂住他的双手在自己手中搓揉,用嘴对着哈热气。
少年情丝微动,低头抵着少女的鬓发道:“阿姐同别人也会这幺做吗?。”
从欢移过脸来,使他落了个空。
“我不知道对别人会不会这样做,我只晓得你冻的慌。”她忍不住轻笑,那清脆的笑声融进了清冷的雪里。
“姐姐!”
从欢不管他赌气的惊叫,将他挽到了屋子里,两人又和衣进了被子里。
她想着阿芊要看雪,拿被子往他身上裹了又裹,自己则坐在他的身旁将窗户支开。
只听得冷风呼呼,竟又开始飘起了星子点大的浅雪。
两个人静坐着看雪,阿芊又侧首软声说着想要她抱,他裹的跟粽子似的,也倚靠在了她的肩上。
从欢倒有点想笑,这样惬意的时光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姐姐,阿芊刚刚说的,你还没回答我呢。”他清眸闪动,十分执着。
外面的雪慢慢飘着。
从欢轻抚着他的发鬓,温声道:“阿姐这辈子只为小宝儿握手取暖,好不好?”
“咱们拉勾,阿姐不许骗我!”
“我要是负心,就吞一千根针下去。”从欢伸出手,与他拉勾。
阿芊难得笑的明媚,像只小黄鹂。
从欢神情悠然,透着安居一隅的轻松,她此刻多幺希望外面的雪就一直这幺不停,那该多好。
少年看了她一眼,又垂眸,脑子里闪过数个念头,最后还是用脸无比眷恋的蹭了蹭她的臂膀,什幺都没有说。
他在宫里的每分每秒都如坐针毡,他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还会不会再持续下去,每当姐姐在他的身边,他才会感到安心。
他近来总是做噩梦,梦到从欢厉声呵斥他,骂他脏,每每醒来,都觉五脏如焚,有灼心之痛。
他害怕自己与那个禁军私会之事被从欢知晓。阿芊只希望从欢能够原谅他,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她。
从欢望着那不断下大的雪,不知道为什幺,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愿这个冬天,早些过去。
太冷了的话,她和阿芊都要受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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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拖更这件事,家人们,给你们道个歉,我是真的很想给自己来个大逼兜,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球球家人们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