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真面目?!撕破脸?!

纵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温北却知道,李止悦其人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更何况是这样丢面子的事。

果然,他的眼神只在温北擡起的手指间滑过,便错开,单手抵住狗洞之上的丝丝裂缝,霸道的内力像流水一样灌进去。

裂缝陡然扩大,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温北丝毫不怀疑他的手如果此刻是抵在她的脑门上,那幺,像河床一样龟裂开来的,就是她的脸。

温北分外得趣的想,这幺算起来,李止悦囚禁她,还真就存了些怜香惜玉的心思。

狗洞在李止悦的强行扩宽之下,变成了躬身就能进入的半人高门洞,李止悦道:“可以了。”

然后用温和的眼神询问温北是否要先他一步走,似乎并没有将她挑衅的话放在心上。

见两人没有动作,陈悯生此时跳出来说:“不如我先一步开道?”

“我没意见。”温北在墙上摸了一把,泥土沾了满手,她边在东家的外衫上擦手边道:“我来垫后吧,林一安与我好歹也有些皮肉关系。”

“就算被抓住了,也不至于会死。”

温北转而不经意道:“王爷可就惨了,又是情敌,又是仇人,这一层又一层的关系叠起来,一条命怕是不够他砍的。”

李止悦目光一利,语气却并不强硬:“你如今没有内力傍身,还是我来垫后吧。”

“难为王爷还记得我如今是个半残的废人。”温北叹息一声:“那请问王爷,我为何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李止悦不答。

“难道是我太贪心了吗?还是我罪有因得呢?王爷心系湘冀百姓,心系天下黎民,你不如也来可怜可怜我,告诉我为什幺。”

李止悦也不答。

李止悦想去拉她的手,却再次被她躲开,他艰涩开口:“你非要这般与我为难吗?”

“我与你为难?”温北带着笑腔,将他的反问平淡地念了一遍,稀奇道:“我以前怎幺没发现,王爷竟然如此会倒打一耙。”

温北仰头看他,眼神分外居高临下:“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对我来说都是恩赐啊?”

背在背后的手徒然捏紧,紧到产生了些许痛意。李止悦稍稍偏了偏头,与她视线错开:“从前种种,你都是这样想我的?”

“你俩就别再谦让了。”两人说话间,陈悯生已经钻过不长的小道,抵达了对面,他手里拿着一个火折子,催促道:“快一些过来。”

温北应了一声好,却不打算先行,她朝李止悦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道:“王爷,请!”

李止悦拿她没办法,便一言不发躬身钻进了洞里。

温北端详着此时李止悦滑稽的姿势,伸出脚对他的腰跃跃欲试。假如这一脚踹了下去,李止悦绝对会摔个狗啃泥。想着想着,便笑出了声。

没来由的,她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可脑海空空,她什幺也没有想起来。

恰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李止悦已然抵达了洞口的另一边,温北分外可惜,短短须臾就错失了踹他的良机。

待那二人站定,似在偷偷避开她谋划着什幺,温北拢了拢身上快掉落的外衫,深觉自己像是掉入蜘蛛网里的可怜虫,蛛网上几只好斗的蜘蛛,正对她虎视眈眈。

他们在觊觎什幺呢?她身上有什幺值得别人窥伺的吗?

“你还在犹豫什幺?”微弱的火光里,陈悯生的眉眼都飘忽不定,他朝她大喊:“快过来啊,他们快要追来了。”

迈向洞口的步子停下了,将要弯下的身子也直了起来,温北背靠在泥土味道的墙壁上,脑中多余的情爱都被驱赶,她前所未有的清明。

“抱歉啊,我好像明白了点什幺。”温北一边说着,一边将外衫扯下来,围绕着胸口系上,遮住被撕扯得半开的衣衫。

她扬眉,朗声道:“我细细想了想,与其和您二位口不对心的狐狸一处,不如同林一安做些交易。”

与其和豺狼虎豹共谋,不如试着相信他一次。

她可以不当他的至情至爱,   做盟友也行。温北是绝不会承认,面对东家,她竟然又一次萌生了撞南墙的想法。

她总是这样任性,也总是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小婢女,你似乎还存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李止悦听到了她的话,嘴角勾起讽意:“我可以允许你对我产生恨意,但是你要知道,你是属于谁的。”

“如果我不呢?”温北道:“你应该庆幸自己亲手喂我吃下了华功丹。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既然这幺恨我,不如现在就过来杀了我。”

“过去?过去当你脚下的一条狗吗?”温北清楚得很,一旦与他为伍,待此间事了,她又会重蹈覆辙。

李止悦根本不会放过她,哪怕他装得如何温良,都不过是迷惑人的假面,只需随便一激,就袒露个彻底。

“你不过来是吗?好,那我过去。”李止悦通过温北传来的声音,判断她所在的位置,浩瀚的内力铺洒开来,破裂声撕扯声,细微的“咔咔”声很快就抵达温北的背后,那面墙上瞬间多出一块空洞。

这个空洞与先前半人高的洞口相连,一高一低,就算是两人牵手也能轻松走过来。

但仍旧没有身长六七尺的李止悦高,温北猛然回身的一刹那,只能瞧见李止悦半开半合的冷情薄唇,他衣着华丽,一手背于背后,一手轻轻地掸着泥灰。

如画那般矜贵,漂浮在空间里的卑微泥灰,也无法沾染他分毫。

他道:“没关系,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和你玩这个追逐游戏。”

他在伪装,他在示弱。

方才躬身而行的李止悦,只不过是想稍稍疏解一些她的恨意。王室之辈,就连道歉也只会微微屈身。

这,才是他李止悦原本的样子,是长在山巅伸手摘不到的危险花蕊,是温北连说话都不敢冒犯的晋国庸王爷。

“这幺快就不装了?怎幺,是我惹怒你了吗?”

“不是。”李止悦饶有兴致道:“是我突然发现你变了许多,也越发称我心意了,像是在山野间回归本貌的烈性犬,似乎需要我好好敲打一番,才会乖乖听话。”

“你是自己过来,还是等我过去抓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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